看着皇城的方向,秦风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没在史书上见过胥伥这个名字,他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是史官刻意没有把这个家伙记录到史书之中。
不过根据秦风的经验来看,这家伙的好日子差不多要到头了,等他真正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杨坚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第二百四十八章 震怒
天地间已经陷入一片昏黑,不过皇城之中却灯火通明,表明这个庞大国家的主人还未曾陷入沉睡之中。
当胥伥踏着漫天星斗进入大殿时,迎接他的是杨坚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面庞。
没有任何犹豫,凭借这么多年对杨坚的了解,胥伥无比果断地跪了下来,但却没有开口争辩什么。
“呯!”
杨坚手中早已没有热气的茶杯被他重重砸在了桌子上,冷冰的茶水四溢,但杨坚却根本没有关注这些,而是死死盯着胥伥,问道:“那任坚成是怎么回事,嗯?”
胥伥心里一咯噔,连忙开口辩解道:“陛下,敢问您所说可是今日国子监内所发生的事?末将这里刚刚调查清楚,还请陛下给末将一个辩解的机会。”
杨坚冷哼一声,没有开口,胥伥却放下心来,连忙辩解道:“陛下,据末将调查,那个任昊英确实是鹰扬卫副千户任坚成的侄子,但此事却不是任坚成指使的。”
“那任昊英与前太学祭酒巩治关系匪浅,当初巩治还在的时候,对其也多有照顾,后来巩治被革职,任昊英便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在秦风出书之后,他便以为拿到了把柄,在打听到秦风在国子监后,便拦路质疑。”
好一个拦路质疑!
杨坚身旁的内侍大太监刘哲明几乎要给胥伥鼓掌叫好了,这种移形换影的功夫,就是他见了都要自愧弗如。
要知道情报里说的很清楚,那任昊英可是相当狠毒,直接就想把秦风搞成儒家公敌,可到了胥伥嘴里却变成了拦路质疑,这可是两个概念。
拦路质疑最严重也就是学术纠纷而已,纵然你是皇帝,总不能不让天下人去质问秦风的学问吧?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边上的几个火盆时不时发出一点清脆的噼啪声,外面寒风呼啸,大殿内却暖洋洋的。
可胥伥却感觉很热,他不敢抬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低垂的脸颊滑落到地上,很快就打湿了他身下的地面。
这就是皇帝,一言能决人生死的皇帝!
我想要权利!
从没有这么一瞬间,让胥伥这么渴望权利,他同样想主宰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跪在这里,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候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裁决。
生或死,就在一念之间。
“混账!”
不知沉默了多久,或许只有片刻的功夫,或许经过了很久,一声怒吼从那龙椅之上传来,伴随着这声怒吼的,还有一只冰冷的茶杯。
“啪!”
胥伥只感觉额头上一痛,然后冰冷的茶水混合着破碎的瓷片就在他的眼见滑落。
一动不动。
胥伥根本不敢动,哪怕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液正混合着冰冷的茶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滑落,甚至还有一片茶叶就搭在他的前额上,纵然他的视线已经被一抹猩红遮蔽,他依旧如同一座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而就在这片猩红之中,他模糊地看到,一个黑影从那高高的御座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向他走来。
“你当朕看不出来你那些小把戏吗?”
杨坚在笑,但却不是因为高兴,他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温度,仿佛千年寒冰一样冰冷。
“你胥指挥使的胆子很大啊,居然连秦风也敢招揽?!”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击碎了胥伥心中那份淡定,他连忙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伏在地上,哀求道:“陛下此言,末将断然不敢承认。末将...末将只是仰慕晋王殿下老师的学问,所以想请秦先生去给我鹰扬卫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讲讲课而已,末将有罪,末将万死!”
刘哲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些,要知道胥伥可是跟了他近二十年的老人,而且连名字都改了,就因为一个秦风?
不过刘哲明随即就释然了,其实从杨坚最近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他是想把秦风留给自己儿子来用的,虽说具体哪个儿子还说不好,但你胥伥去抢杨坚留给下一个皇帝的辅政大臣,你想当皇帝吗?
唯一让刘哲明想不明白的是,胥伥不可能把自己招揽秦风这件事捅到杨坚这里,而他也没有说过这话,那杨坚是哪来的情报,难道说...
想到这里,刘哲明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他本以为自己每日跟在杨坚的身边,对这个苍老的帝王了如指掌,可万万没想到...那自己做到的那些事,能瞒住他吗?
杨坚止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屁股高高崛起,脑袋差一点埋到地里的胥伥,冷冷地开口道:“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听到这话,刘哲明松了一口气,他清楚的知道,既然杨坚能说出这种话来,那就证明他没准备杀胥伥。
当然,他和胥伥没有任何的联系,但杨坚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和胥伥将会是一样的命运,而这也是他们两人这么积极地打击杨广和秦风的原因。有道是同时天涯沦落人,刘哲明完全能够理解胥伥的感受,若是胥伥被杀的话,他就难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果然没有出乎刘哲明的预料,杨坚抬脚踹在胥伥的肩膀之上,喝道:“狗一般的东西,滚!”
胥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殿外。
昏黄的灯笼映照一下,胥伥凝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负责给胥伥领路的小内侍准备出言提醒的时候,胥伥伸出他猩红的舌头,舔了舔从额头上泊泊流下的血迹。
昏黄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呈现出一股斑驳之色,小内侍不敢直视胥伥,可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竟然胥伥在笑。
张狂的大笑,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吧。”
就在那个内侍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时候,胥伥已经恢复了那张冷肃的面孔,脸上的血迹没有任何擦拭的痕迹,在这黑暗中显得无比可怖。
“是。”
颤抖着答应一声,小内侍连忙上前引路。
黑暗中的皇宫之中,除了偶尔几个脚步匆匆的内侍、宫女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跟着小内侍走在这空旷的地方,胥伥不断在心中谋划着,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满足于活下来,他需要权利,能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利。
不过陷入沉思中的胥伥却没有发现,他身前的那个小内侍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
“殿下万安。”
寻常无比的请安声却让胥伥打了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地跟随那内侍跪在了一旁,不过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