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秦风压低声音道:“你悄悄从后门溜出去,让他们从后门悄悄到我的书房来,注意不要让人看到,尤其是不要让魏军和他的手下看到,能不能做到?”
婉儿虽然不知道秦风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迈开两条初具规模的长腿往后门去了。秦风所住的地方是秦府的后院,虽然秦风没有妻妾,后院也没有什么女眷,但按照规矩,没有允许的话,哪怕魏军是秦府的管家也不好随便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一些人进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十日之后,刚刚从府外归来的魏军步履匆匆的向内快走几步,入夏之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他恨不得一步就迈进屋内,喝一碗避暑解渴的绿豆汤。
不想门口的一名家丁拦住他道:“魏管家,少爷让你回来之后去一趟。”
魏军脚步立刻顿住,皱眉问道:“少爷?”
那家丁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少爷。”
魏军不屑地撇撇嘴,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行走,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秦风清醒的事已经算不上秘密,或者说当初秦风想的有些简单,在这么一个家中,除非他什么都不做,每天躺在床上躺尸,否则清醒过来的消息不可能瞒过魏军。
不过秦风也耍了一个小聪明,装失忆,不管魏军信不信,他都不敢在自己刚刚清醒过来之后便动手,而这就给了秦风准备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秦风都是秦府的主人,魏军自然不好怠慢。轻车熟路,没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魏军便来到了秦风所住的地方。
伸手轻轻敲了几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魏军便一把推开房门闯了进去,口中叫道:“少爷,你叫我来...”
“呼!”
话还没说完,一根棍影挟裹着风声猛然落下。
“咔嚓!”
棍棒和腿骨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嗷!”
魏军仿佛受伤的野兽,抱着自己的断腿在地上辗转哀嚎,好不凄惨。
“婉儿别看,回里面去。”
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察觉到这声音有些颤抖,想来这声音的主人并不平静。
“是,少爷。”
小丫头怯生生地答应一声,径直跑进了里屋。
“让他安静一点,把门关上。”
埋伏魏军的人也不说话,矮下身子狠狠一拳砸在魏军的腹部,哀嚎声戛然而止,随后关门声传来,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魏军疼痛难忍,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迅速滑落,一嘴微黄的牙齿差点被他咬碎。被他抱着的那条腿呈现出诡异的弯折,殷红的血迹缓缓渗出,染红了他那单薄的衣衫。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从阴暗的深处缓缓靠近。
魏军强忍着剧痛,缓缓抬头,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来人,咬牙切齿道:“少爷...为何...要害老奴?”
被魏军那双怨毒的眸子一瞪,秦风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想转身逃跑,但想到自己的处境,秦风一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军,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最后,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魏军先移开了双眼,不敢再直视秦风。
秦风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他清楚,这第一次交锋,自已赢了。但他没有大意,对于魏军这种人,必须一次就被他打死,否则的话,肯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管家在我秦家近二十年,我尊称您一声叔父也不为过,所以您放心,我不会为难您。”
他娘的,一言不发腿就被打断了,这还叫不为难的话,什么是为难?
不过秦风并没有给魏军说话的机会,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去青楼的钱是哪来的?”
魏军吃了一惊,连腿上的剧痛都忘记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惊讶道:“你监视我?”
不过没等秦风回答,他立马恶人先告状一般质问道:“我为你们秦家辛辛苦苦,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不过去青楼消遣一下,少爷便出手如此狠毒,是何道理?”
有了开头,秦风心中的不安去了大半,身体也不再颤抖,脑中的腹稿也全部回忆了起来,侃侃而谈道:“我秦家并不算什么富贵人家,尤其是父亲仙逝,我连城内的祖宅都变卖了,就剩下这么一座庄园,五百亩薄田。你一个管家,家里妻子、儿女俱全,哪来的银钱去青楼消遣?”
魏军梗着脖子,大声辩驳道:“我攒的不行吗?”
秦风微微一笑,掰着指头给魏军算道:“你去一次青楼花了二十两银子,你一个月的月钱分文不动,是五石粟米...算了,我给你算一两银子,比那点粮食只多不少。也就是说,一家老小不吃不喝,一点不用,你攒了一年零八个月就为了去一次青楼消遣?”
魏军脸上升起一丝愕然,但却无言以对。
“而且这不是你第一次去青楼,远的不说,就说我清醒后的这十一天,你一共去了三次青楼,每次的花销不少于十两银子。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攒了几年的银子,就为了等我清醒之后去青楼消遣?”
第四章杀人
“是不是后悔没有趁我疯癫的时候杀了我?”
望着一脸痛苦、表情呆滞的魏军,秦风缓缓开口问道,但是没等魏军回答,秦风自问自答道:“不要否认,你去青楼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点了哪个姑娘作陪,说了什么话,我都清楚。”
“你...你...你...”
“你什么你!”秦风大喝道:“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儿,我秦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这一大家子,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出去寻生活了?出去看看,谁家不是不分男女全在田地里刨食?如此倒还罢了,口口声声为我秦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的功劳在哪?苦劳在哪?难道就是贪墨我秦家的家财?”
魏军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彻底搞懵了,连腿上的巨痛都顾不上,只是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仿佛一头劳累过度的老牛。
“若只是贪墨,我最多不过将你赶走罢了。”秦风蹲下身躯,壮着胆子一脚狠狠踩在魏军的手上,使劲碾了两下,咬牙切齿道:“在青楼里,你和你那两个兄弟还在商量什么?彻底把我弄疯,或者杀了我,霸占秦家这五百亩良田,嗯?”
这一下,魏军彻底怕了,若只是贪墨的话,他不过被赶走而已,但谋害家主,秦风哪怕杀了他都不会有人来管。
秦风重新站起身躯,一双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魏军,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问道:“魏管家,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到现在为止,秦风的胆子依旧算不上大,可他明白,不吃人就只能被人吃掉,尤其是在摆明翻脸之后,再留着魏军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魏军清楚地从秦风的话语中感到一丝冰冷的杀气,顾不上早已麻木的左腿,他一翻身跪倒在地上,不住叩头道:“老奴有罪,老奴不该,还请少爷宽宏大量,饶我一命!”
“饶你一命?”秦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才止住笑声,一脸冷峻道:“如今还算是乱世,我若饶你一命,别人有样学样该如何?外人该怎么看?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秦家家主软弱可欺,阿猫阿狗都想上来占点便宜?”
魏军半晌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狠命叩头,额头上已是一片殷红。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秦风冷酷道:“拖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了!”
魏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风的爹秦毅曾当过北齐的太守,有过统兵的经验,算得上杀伐果断。可秦风出生之后,天下勉强能算得上太平,除了南陈还在苟延残喘之外,天下已经平定。所以秦风并没有经历过征伐,而且还颇为宽厚,可没想到疯癫一次之后竟然变得如此果断。他哪里知道,若是他没准备威胁秦风性命的话,哪怕过分一些,秦风都会忍耐,但如果连小命都保不住,谁还会在意那些礼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