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叔!”
守在门外的秦朗大步而入,抱拳道:“少爷。”
秦风沉默片刻,还是交代道:“若是我战死,你千万不要冲动,事后记得从我怀中取出书信,然后亲手交到少夫人手中,你可明白?”
秦朗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道:“少爷,你这却托付错人了,某家定然会死在少爷之前,绝无例外!”
秦风有些神情复杂地看着秦朗,沉声道:“朗叔,你真的不欠秦家什么,也没必要如此。你为秦家出生入死大半生,不管当初我爹对你有什么恩情也已经偿还清了,听我的一句,若事不可为,那就走!”
“再者说,大战一开,何处安全?若是形势危急,我既然统军在此,怎能不当先冲阵?”
秦朗依旧摇头道:“少爷,某来就是。”
秦风摇头道:“当着大军的面,若是冲阵都得你来的话,以后我如何统军,如何服众!”
秦朗沉默片刻,重重把头一点,道:“知道了,少爷放心,某家定当奋勇杀敌!”
等秦朗走后,秦风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书信,想起了自己藏在地窖中的保险柜。
外面有秦风写的使用说明,至于密码...
“她应该能猜到吧?”
不是秦风想打哑谜,也不是他不信任秦朗,而是可能发生的意外太多,导致秦风不敢把所有东西写在明面上。
秦风没有睡意,缓步踏出帐外,负手看着漫天星斗和远处建康城的轮廓,心中突然无比安宁。
“你的生辰,我的秘密...”
...
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凝重的气氛,不过只有秦风是个例外。
“军令如山!我不知晓你自己领军,或是在老王爷麾下的时候什么样,但既然到了我的帐下,那就必须服从军令,否则的话,军法从事,你可明白?”
秦风过了一把教训名将的瘾,要知道这位可在隋唐十三杰中排名第五,后来更是凤鸣王李子通的大元帅,能教训这种名将的机会可不多。
伍云召明显是个合格的军人,闻言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一脸郑重地点头道:“子玉放心就是,军令一下,刀山火海,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位是以为我准备派他当先锋?
一听这话,秦风就清楚伍云召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若是这位好战狂人知道自己准备把他放在中军看戏的话,会不会后悔说这番话?
不过秦风却没有把话说明白的打算,否则这位武艺高绝的保镖跑了怎么办?
“少爷,全军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拔!”
正在秦风琢磨着要不要让伍云召立个军令状的时候,秦朗大步而来,并且带来了大军最新的动向。
秦风点点头,然后带着秦朗和伍云召两人直接去了中军。
没过多久,随着中军的号角长鸣,十余万大军开始缓缓向前。
江南的土地柔软,就连微风都透着温柔,地上嫩绿随着清风微微低头,尽情地享受着初春的阳光和水分。
突然,一只大脚踩过来,将这抹嫩绿重重踩到了地上。
紧接着,无数大脚和马蹄轰然而过,嫩绿渐渐失去了韧性,服服帖帖地躺在土地之上。
...
建康城东有一座蒋山,传说这座山原本名叫钟山,三国时秣陵尉蒋子文战死于此处,孙权为蒋子文立庙,这座山也就被改为了蒋山。
蒋山并不高,但山背却可以藏军,所以在出发以后,斥候们非常辛苦,不断地搜索着山背,寻找可能存在的敌军。
宇文述率领前锋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大营,而此时位于中军的杨广才刚刚翻身上马。
看着晋王殿下亲自顶盔戴甲,尽管晋王很年轻,从前也没有任何值得大书特书的战例,当那些将士依旧用崇敬的目光在看着这位敢亲自登上战场的亲王。
“出发!”
在马背上直起身躯,杨广轰然下令。
虽然经过了秦风的闹腾,但作为吴州的地头蛇,贺若弼依旧掌控着中军。闻言他大手一挥,各式令旗顿时挥舞起来。
就在此时,吴胜纵马而来,对秦风道:“秦先生,殿下吩咐,大战起时,你部由殿下亲令!”
秦风清楚这是杨广怕贺若弼贼心不死,再对自己下绊子,便点头道:“你去回复殿下,秦风当不负期待,定当奋勇杀敌,死不旋踵!”
这话...
吴胜抬头看了一眼秦风,只见秦风双目凝视着远处的建康城,眼中除了战意之外,再无其他。
秦先生今天怕是要豁出去了。
吴胜没有多嘴,而是直接返回中军,将秦风的话告诉了杨广。
杨广沉默半晌,沉声道:“此战,我军必胜!”
哪怕只是为了子玉兄...
后半句,杨广没说,众人也不清楚,但杨素还是开口赞道:“若我大隋将士人人如此,何愁南陈不破?”
大军开拔,没过多久前方的斥候就遇到了南陈的游骑,双方游斗一阵后,各有死伤。
闻报之后,杨广还没有开口,杨素便率先道:“殿下,此乃敌军的试探,可令左右两翼向中军靠拢一些,多派斥候。”
杨广若有所思道:“杨公可是担忧敌军直插我军缝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杨广,就连正准备解释用意的杨素都楞在了原地。
这等军事素养可不像一个刚刚踏上战场的新丁啊。
杨广似乎也明白众人眼中的含义,便笑道:“秦先生曾教过孤一些兵法,其中就有在己方兵力不足时,派小股精锐直插敌军肋部缝隙的战法。此战法能够打乱敌军的布置,乱其指挥,若是能搅乱敌军心腹则再好不过,可对?”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