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有些为难,作为皇室,尤其是有志于继承皇位,似秦皇汉武那般英明神武的皇帝,秦风跟他谈大隋会灭亡,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不过他也清楚,没有永久的王朝,至少目前没有。
“我自然希望是汉人。”
“那不就是了?”秦风笑道:“况且那些地方贫瘠,大隋总有办法能够掐住他们的命脉,让他们乖乖听话,办法总比困难多。而如果大隋不取,让胡虏发展起来,又当如何?”
“胡虏?”杨广有些不屑道:“除了草原之外,其他地方对大隋不过癣疥之疾罢了。”
天朝上国的梦现在就开始做了吗?
别人不清楚,秦风对后世的历史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欧洲那些国家不说,我们的邻居倭国可不大,可就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地方,差一点让中华沦陷!
“啪啪啪!”
教鞭被秦风狠狠敲在桌子上,有些愤怒道:“当年的匈奴有多少人,突厥最开始不过是锻奴而已,如今呢?”
魏徵缩了缩脖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恩师这么愤怒,顿时不敢开口了。
杨广却有些不服气,强行争辩道:“子玉兄,刚才我已经说了,除去草原。”
秦风气极反笑,可他又没法说后世那些小国会大力发展火器,而堂堂火药发明的地方却拿这玩意点炮仗。
“未来的事,谁能确定,当老祖宗茹毛饮血,拿着石头互相攻击的时候,可能想到如今我们拿着长枪利剑相互搏杀?可能想到会有投石车、床弩这等利器现世?”
“这...”杨广有些犹豫道:“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好?”
“是啊,既然说不好,你怎么知道未来那些小国没有挑战大隋的可能?”
“匠人!”
秦风摇头道:“前汉的时候没有马掌,没有马镫,所以匈奴人纵然百战百胜,但亦无力南下大汉,只能劫掠一番之后便离去。晋末的那些鲜卑人可还是一个个部落,满足于劫掠?若是按照你如今的想法,是不是这马掌、马镫就永远不会出现?”
杨广有些窘迫的点头,如果说秦风刚才的话还有些空泛,纯粹是在幻想的话,这马镫和马掌可是实打实的东西,否认不了。
“进取心!”秦风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广,一脸郑重道:“我知道你并不缺乏进取心,但不能盲目,更不要妄想着用几年便完成几十,甚至上百年才能完成的事。相反,对一个帝国,一个民族真正重要的,其实是这些匠人。”
“前汉的时候,书籍还刻在书简上,那东西有多珍贵无需我来说。而汉朝的皇帝为何不以才取士?因为书简太贵,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不识字如何当官?”
“可如今陛下为何能提出以才取士?”
“因为有了适合书写的纸张,读书识字的百姓越来越多,让陛下有胆气敢以才取士。”
“是秦皇汉武不如陛下吗?不,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帝王将相,不是世家大族,而是那些匠人!”
说到这里,秦风看着自己两个一脸震撼的学生,笑道:“我不希望大隋灭亡,但我更加希望的是,我们大隋能够不满足于前日留下的这一亩三分地,而是将眼光放长远一些,真正成为日不落帝国!”
“知道什么是日不落吗?”
魏徵和杨广对视了一眼,这三个字分开他们都认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连在一起...
“我曾经教过你们,我们生活的大地是个大球,而且在不断转动,迎向太阳的那一面就是白天,背对太阳的那一面就是黑暗。”
这些他们知道,但他们不明白这些和秦风所说的日不落究竟有什么关系。
可秦风却根本没去管他们,而是一脸狂热道:“当我大隋的疆土遍布整个圆球的时候,太阳不管照在哪一面,都会有我大隋的日月星辰旗升起,这就是日不落!”
书房里瞬间变得无比安静,魏徵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已经随着秦风的话而沸腾,那令人激动的一幕似乎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偷偷瞧了一眼杨广,魏徵本以为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家伙不会如自己一般丢人,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广竟然比他还要激动。
日不落!
如果没有跟秦风学习过,根本不会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豪情。
杨广本以为自己是雄才大略的,他的理想是讨平四夷,让大隋再无敌手,成就秦皇汉武一般的功绩。但在这三个字的面前,自己那一点理想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杨广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若是能够亲自看一眼秦风所说的那种场景,虽死无憾!
太阳所照耀的地方,都有日月星辰旗升起,那该是何等的荣耀?而这等荣耀已经让他迫不及待了,他恨不得能立刻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然后如秦风所说,去征服那些广袤的,未知的世界。
对于自己两个弟子的反应,秦风很满意,这个年头的读书人不像明清,已经被阉割了血性。
明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风骨和傲气。
秦风准备趁热打铁,将殖民扩张的思想彻底灌输到自己这两个可能改变世界的弟子脑袋里,可狂奔进来的丫鬟却打断了这种气氛。
“少爷,您快到大堂去看看吧!”
第六十一章狗东西!
秦风勃然大怒,喝道:“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
秦家庄有规矩,虽然秦风是个不守规矩的人,而且他对万恶的地主阶级定下的规矩也没什么好感。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规矩,毕竟这个时代,你若是没有一点规矩的话,旁人非但不会觉得你平易近人,反而会觉得你没有威仪。
而秦风的规矩就是,在他讲课的时候,除了天大的事,否则任何人都不准来书房。
丫鬟似乎才想起秦风的规矩,顿时一脸的惶恐,可还是坚持道:“少爷,前厅来了两个人,少夫人被那人逼得...”
什么?有人还敢来老子的地盘欺负老子的女人?
秦风勃然大怒,连忙对魏徵和杨广道:“你们两人先自己看书,最好能自己做一篇关于殖民的文章,记得,不要者乎者也,否则少爷要打人的。”
扔下这句话,秦风埋头狂奔,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大堂的时候,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有些得意的声音。
“哎呦,我说少夫人呐,您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应该清楚,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而且我看这秦家少爷只有这么一个通房丫鬟,这要是传出去,旁人会说少夫人您善妒的。就算您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可刘家呢?若是人们传得刘家都是妒妇的话,以后谁还敢和刘家结亲?”
“胡说!”
没等刘婉婷开口,一旁的婉儿却急了,大叫道:“我家少爷才不是那种人,少夫人更不是什么妒妇!”
那妇人倒没生气,而是笑道:“你就是秦家少爷的通房丫鬟吧?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清楚。”
“这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二八年华,那就是一朵花,自然人见人爱,可年老色衰之后呢?秦家少爷就算不说,难道心里不会去想吗?与其等着以后有那狐媚子勾引秦家少爷,少夫人还不如自己把人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