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他还没有接受自家的泰山竟然是当朝县公的事实,可刘婉婷却知道,自家夫君这是怕冷,根本不愿起床。
昨天刘婉婷看的那封信是刘方从甘州寄来的,这甘州其实就是汉时的张掖,丝绸之路的中段,离大兴城倒也不算太远,只是这年头交通不方便,一封信可能几个月才能传回来。
信中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他已经狠狠喝斥了大儿子,也就是刘婉婷的兄长。
这大概是让刘婉婷消气的意思,第二件则是刘家开了祠堂,当年刘婉婷破家而出,他这个当爹的没同意,这事不作数。
在古代,尤其是科举还没正式出现,世家势力最为强盛的隋唐时期,宗族其实和天没什么区别,让那些世家子选择的话,基本一百个会有九十九个会选择自己的宗族,还不是效忠皇室。
刘婉婷破家而出,只是她单被逼无奈下的选择,未必便是真心,她大嫂倒是一百个同意,可刘婉婷自己却不好受,刘方说此事不作数,她昨天才哭得那么凄惨。
“对了,婉婷,咱爹昨天不是送来不少金子,说是给你的嫁妆吗?金子呢?”
看着财迷一般的秦风,刘婉婷有些无奈,只能由着他翻箱倒柜。
最后,秦风在床底下找到一个大箱子,很大的箱子。
“这得有多少金子?”秦风看着能把他自个装进去的箱子,有些不敢置信道:“婉婷,甘州是不是有矿啊?”
听到这话,刘婉婷实在没忍住,在秦风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下才让他老实下来。
“这东西是金子?”
秦风拿起一根颜色黯淡的金条,眼中满是疑惑。
少爷我上辈子虽然是个穷鬼,但金店好歹也进去见识过,可他面前这东西别说颜色,就连份量都不对啊。
秦风下意识地那‘金条’放进嘴里。
刘婉婷脸色顿时变了:“夫君,别...别咬...”
秦风上辈子没有拥有过金子,哪怕一个戒指都没有,但他的见识却不少,金子较软,他这一咬肯定会留下牙印。可一口下去,秦风只觉得自己牙齿被咯得生疼,忍不住道:“泰山这也太不讲究了吧,铜就铜,还非得说什么金子。”
“...”
刘婉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家夫君,有些无语。
好半晌,刘婉婷才无奈道:“夫君,赤金就是铜,别说我父亲,就算陛下下旨赏赐,也是这个东西。”
这是实话,古代技术有限,普通百姓一辈子未必能见一次银子,更别说更加珍贵的金子了,对他们来说,铜就是钱,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皇帝来说,下旨赏赐某某赤金三百斤,难不成你还以为皇帝老儿赐下的是三千两黄金?
那可不就是铜嘛。
秦风有些不解道:“可是,这铜有什么用,难道你夫君我出去吃饭,拿根铜条出来结账?”
“造钱啊。”
卧槽!
钱这东西,还能自己造?
经过刘婉婷的一番讲解之后,秦风才了解到,原来这个年头,但凡有点规模的家族竟然都能自己造钱,甚至模版都是朝廷发下来的,不过铜矿这东西却是朝廷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在拿到皇帝赏赐的‘赤金’之后,才能造钱。
小世家也没关系,有了铜之后送到朝廷去,只要来路正当,那朝廷就可以为你造钱,只收取一点点工本费哦。
锁好箱子,把钥匙交给刘婉婷,秦风就不管了。
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看不上铜钱也罢,这家既然交给刘婉婷来当,他就没打算改。况且一箱子铜条,着实也让他有点提不起兴趣来。
洗漱之后,大步进入正堂,就见比他早起一会的刘婉婷正在秦华的陪同下接见一个中年男子。
“夫君。”
“少爷。”
看到秦风,所有人都起身招呼,那中年男子也不例外,起身施礼道:“可是秦公子当面?”
废话!
秦风腹议一句,可伸手不打笑脸手,他也拱手道:“正是秦某,不知...”
这人手中拿着刘婉婷的回信,秦风已经猜出此人应该是刘方派来的,可这该问的却不能落下。
“在下曹鹏程,侥幸得老爷看重,目前在刘家做个先生。”
先生,幕僚吧。
秦风撇撇嘴,自己那便宜老丈人是个武夫,这位应该就是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曹鹏程仔细打量着秦风,他这次来,除了送信之外,连带着还有考察秦风的职责,如果不满意...
这年头可不是宋明,讲究什么贞洁烈妇,改嫁不要太多,别人也根本不会说三道四。
可无论他怎么看,秦风都是从容不迫,而且不卑不亢。按理说,如今的秦家和刘家相差的可不小,在曹鹏程看来,秦风讨好他都是正常事,如今这个情况才让人奇怪。
难得!
曹鹏程虽说不是官,但跟着刘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秦风这么年轻,但在他面前却不露怯的年轻人还真不多见。
秦风看到曹鹏程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曹先生既然来了秦家庄,那就不妨多住几日,只是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曹鹏程笑了,他这么早来见刘婉婷,为得就是秦风,为得就是这句话。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跟少爷我搁这拽什么文呢?
秦风有些不满,毕竟他的古文虽然有一些基础,但绝对算不上好,万一露馅了,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可该聊还得聊啊,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说着没营养的话,不过曹鹏程但凡说到儒家学问,秦风便推脱道:“实不相瞒,自亡父仙去之后,我便浑浑噩噩了一年,等再醒来之时,便已经忘了那些东西,如今不过弄些杂学度日,让曹先生见笑了。”
糊弄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