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怎么办,信王千岁?”苗玉凤小声问道。
“嘘,别在这里叫我信王千岁。”信王赵榛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其实我打听到的不只有坏消息,还有两个不错的消息”
这一次没有人插话,像是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个消息是,有地头蛇能搭桥牵线联络粮仓的人。我觉得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据我说知这些地头蛇都是粮仓负责官员的亲戚,他们经常干这种事情赚钱。”
“是的,大……少爷,”女首领看到信王赵榛的目光扫过来赶忙及时改口,很吃力地咬出这个称呼后,继续说道:“有时候这些地头蛇还会和地方上的官吏们联手,军队的将领们对这种事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还可以哪一些钱财。”
“第二个消息呢?”罗月儿好奇地问。
“我得知,这里的搬运工,其实偶尔也会随机招募临时人手。你们知道,有时候粮食运输搬运的比较多,人手可能不够。”
苗玉凤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怔了一下,说道:“官府们愿意让外人进入粮仓区?”
“为什么不愿意,粮仓区域需要的是劳动力。进入粮仓区域不允许带任何武器,离开时也不允许带走那怕一粒粮食,这些外来者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再说这是官府控制的地盘,除了我们之外,谁又会在这里闹事?”信王赵榛低声反问。
“那我们不是可以混进去?”长发少女的眼睛一亮。
“你们不行,我可以,还有其他人也可以。”信王赵榛摇摇头说道:“粮仓绝对不收留女人或者疑似身份特别的人,否则真要天下大乱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如果能以工人的身份混入粮仓区域,那么要摸清楚里面守卫军队的行动规律实在是太容易了。
粮仓区域门口拥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帮工也好,壮丁也好。都在一队骑兵的监视之下井然有序地进入粮仓区域,为了加快度,人群排成了三列纵队。
此时,满脸涂了层黑色穿着落魄的信王赵榛,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默默记下了周围的防御情况。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由于这次要大量的运往张浚和张俊两路军队数十万担数千大车粮食转运,所以当地的官府军将招募上千壮丁们前来负责打包搬运。
此时,二百多个石门的战士们已经成功地混了进去,在门口巡逻的骑兵们的精惕性说不上高。
这大约是灃州灃阳附近地区最近非常和平的缘故,纵使这片地区偶有盗匪骚扰,但这些亡命之徒也很少敢深入粮仓区域。一方面是迫于军粮仓库受军方保护的威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就算实力庞大的能打下来这个粮仓,也会立刻遭到军队灭绝性的报复,而得不偿失。
信王赵榛的目光落到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马月英、一号与苗玉凤说不定已径潜入其中,他们中最差的一个至少也有武功高强的实力,要躲开塔楼上士兵的注意力并不困难。而罗月儿留在山寨,有两个高手侍卫保护至少也不会让人担心她的安全。
然后信王赵榛听到前面的骑兵扯着嗓门叫道:“下一个!”声音中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他就知道轮到自己了。
他赶忙低下头向前走去,本来以为对方至少会稍微搜查一下做个样子,没想到带着亮银色的尖顶头盔的骑兵不过目光在众人头上一扫,看到没人带武器就放行了。
“早知道这样,说不定苗玉凤他们换一身男人的服装都能混进去……”信王赵榛忍不住摇摇头在心中想道。
“只是这样看来,那个身手高强的将领地精觉性也不见得会高到那里去!”信王赵榛心中想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越过哨卡之后,官兵的监视就变得更加宽松起来,信王赵榛四下环顾,很快在人群之中分辨出乔装的战士们,当然事实上所谓的乔装,其实也就是没带上武器而已。当然,他并没有立刻莽撞地走上去与自己的部下汇合。
虽说冒险者也不是没有成群结队的,不过他们这一行二百多个人,汇聚起来无论如何也足以招惹怀疑的。
况且大家手上都留下了联络的方法,也不急于一时。
信王赵榛向一侧看去,一边默默地观察这周围的地形,权当做是欣赏景色。灃州灃阳粮仓与寨子居住地只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众人在山林之中穿行,走在这条路上,信王赵榛偶尔目光可以穿过半山腰树林之外,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岭。
那仿佛水彩在青色的画布上拽出的一座座墨色的山地线条,树木像是斑驳的绿点,挥洒在山峦之上。
他又抬起头来,看车远处大宋的江山,仿佛时光流逝到千年的未来,一时之间忍不住有些恍惚。这一路走来好像是如此漫长的一段旅途,但回想起来宋高宗建炎元年到现在是宋高宗建炎四年,也不过才过了三个年头而已。
仿佛还是在昨天,他记得自己还是那个被金兵俘虏的家伙。然而在这短短的三年之间,他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有了无数的强悍属下,甚至有了属于自己的庞大领地。一切就像是他自己所相信的一切一样,一步步地掌控着可以知道的未来。
直到改变这个古老的大宋王国与自己这具躯体之间那不可知的命运,然而这艘巨船已经开始掉头,似乎不再驶向黑暗,也有了那么一丝光明。
“若是能快点拿到徽宗那个便宜老爹的圣旨,该多好啊……”信王赵榛在心中笑了笑。
但一片掠过的特殊的景物打断了他的思缘,信王赵榛留意到那是在一片片茂密的树冠之间露出的哨塔一角;他看到闪闪的尖顶头盔的士兵值守,而向远一些的地方望去,每一个山头都有这样的哨塔。
“与外面骑兵们松松垮垮的态度比较起来,此地的防御布置却可说是很严密……”信王赵榛想道,同时将这些哨塔的位置与那个暗中与他联系的地头蛇给的一份地图一一印证,就知道那个地头蛇并没有骗他。
虽然因为信王赵榛的刻意,买卖没有谈成,但是那张地图也足足花了他十贯大钱,但目前看来还算值这个价。
信王赵榛一言不地看着远处,在心中复原周围的地形。但正是他全神贯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忽然感到一个人从背后撞了自己一下,他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少年与自己错身而过。
那个少年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撞上人,或者说在他看来信王赵榛明明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但那感觉却像是撞上了一座山一样。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差点一下向旁边倒去。
少年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显然是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信王赵榛这个同样是年轻人,却明显有些不凡如座山一般的家伙。
但这吃惊,很快变成了一种知道对方不好惹而有点害怕地歉意。
“对不起……”不仅仅是因为对方不好惹,少年同时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过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信王赵榛看着这个少年,他穿着一套粗麻布的服装,这种麻布制作的衣服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唯一的好处就是经久耐用,不过穿上后很磨皮肤,对于常年穿棉布和丝绸衣服的人,一时穿上当时的未经现代工艺处理的麻布衣服,是很难受的。
“既然说了对不起,就把我的东西还来吧。”停了一下之后,信王赵榛却如此答道。
这些扒手他在现代社会中见得多了,在现代之中的时候,扒手的手段也不差。不过,他就算没有这一身本事也能抓住这家伙来,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经过最严格训练的高手。
现在这个再次打练出来的身体,不需要学习现代枪械、电子、机械、生化、碟战、催眠等特殊运用的现代超级幽灵特种兵训练课程,只需要不断的打练身体运用武学技巧,再这个时代,可比未来更加得心应手多了。
信王赵榛话一出口,少年脸上的歉意一下子又变回了吃惊,不过他马上笑了起来:“你发现了?真厉害!”少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被揭穿他也不狡辩,而是很大方地从衣服下面拿出一个袋子。
那正是信王赵榛的钱袋。
“没关系……”信王赵榛接过袋子,说道:“下次动手的时候记得手脚轻一点,还有……”他郑重其实地补充道:“挑好你的目标!盗亦有道,不盗贫穷百姓和良善,但也不能去惹惹不起的人。”
少年用力点点头,不过他有点好奇的说道:“你也是出来混的?我看不像!你是外地人吧?但我看你好像很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啊……”
他又摇摇头说道:“不过你说下手一定要挑好肥羊,这我也很认同。可是这一次我们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我感觉你反应比很多高手都快多了!对了,大哥,你是哪里人?”
信王赵榛并不认识或者说也没兴趣去了解这家伙口中的很多高手是谁,只是对于这家伙的自来熟有点不大习惯,他想了一下水道:“我去过很多地方,事实上各个地方的盗贼规矩都差不多。但既然你把钱还回来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一帮子人……”
他说的全是经验之谈,这些话都是经验丰富、行走四方的老练走江湖的,估计才说得出同样的话,只不过从一代大宋亲王,信王赵榛口中说出,就显得有些妖孽了。这要是让那些皇亲国戚或者赵构知道的话,估计得满地找瞪出来的眼珠子吧。
“何况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虽然我不怕,但也很难缠。”最后信王赵榛如此说着,是想表示自己虽然有实力,但不愿意惹麻烦的意思。
少年不以为意,或者说反而有点高兴,就好像信王赵榛是在夸奖他一样。听完信王赵榛的话,他又露出好奇的神色说道:“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不可能吧,你这么年轻?”
信王赵榛摇了摇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