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想后,觉的有愧于他的慕容幽兰很是愧疚的道歉:“对不起,锦公子。”
听到道歉,锦采烨惶恐不安,“慕容小姐切勿如此,烨采万万担不起。”
不言不语的两人外加一匹马,静静向城门口游走。
远看城门越来越近了,慕容幽兰心急不已,轻轻抬起睫眸,“锦公子可还在怪爹爹?”
“慕容小姐何出此言,采烨万万不敢如此做想。”
“这……”这个男人依然如以前一样风度翩翩,谦卑有礼,是她见过最好的夫婿人选,可……
曾与他有一段婚约的两人,曾也相处过一大段时间。回想往昔相互提诗,游连于花丛糊畔的情景,慕容幽兰伤感轻吟着他曾为她写下的诗句。
“梦中游,泪难收。雨咽风悲惨淡秋,何时泪已流?怕登楼,几多愁?烟涨前溪舴艋舟,唯忆可挂休!”
听闻此诗,锦采烨的心一紧。回想起他要远离皇都任河督的前夜,与她在亭阁上相互提诗,相挂情意,一时之间不由感叹。
“醉软烟花四月瘦,惊飐芙蓉梦。尘烟绮年事,菱镜不消磨。风雨黄昏骤云霞,何不忘切流年事。”吟完后扬起一阵苦涩的微笑,“慕容小姐来日便可寻得位中意的如意郎君,不必对往事耿怀在心。”
慕容幽兰一颗心抽疼,抬起期望的白脸急问:“锦公子,如果爹爹……”
话未完,锦采烨摇头劝道:“慕容小姐是天上云霞,而我是地上泥泞。请不要再重提此事。”人与人之间是有身份的,他曾经认为没有什么事可以克服,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能让他不愿去相信。
慕容幽兰听他这决然的话,心急唤道:“采烨,你为何如此伤我的心。”
听她再唤他的名字,锦采烨紧急刹步,抱拳深躬,惶恐不安回道:“慕容小姐请回吧。”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慕容幽兰鼻头发酸,哽咽地询问:“不知锦公子,归其何日?”
“此次返乡,短暂之日不再回来。”五年后纵然他返回,那也将是物事人非,何故要误人前程。
听他说不再返回了,慕容幽兰双手轻掩着小嘴,眼里聚雾,无法语言地凝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未婚夫婿。曾经他们花前月下,曾经他们沧海桑田,曾经他们逐溪踏水,曾经……一幕幕从脑袋里掠过,只是那份熟悉感已变陌生。
“锦公子,一路走好。”爹爹深怕牵连,为人子女纵然如何喜欢,又能何为。
看着眼前的曾经未婚妻子眼聚迷雾,锦采烨心里也是亦样的难受,再向他深躬了个九十度的鞠,不再言语牵着马儿,向层层盘查的城门步了出去。
心若一动,泪已千行。
远观着那道消瘦的身影,慕容幽兰泪河泛滥,捂着自己的唇瓣,痛心疾首地站在熙攘繁闹的街道上,涌泪默默的目送越走越远的曾经夫婿。
中秋将至,自出金陵后,锦采烨为了给已逝的父母上柱清香。五个馒头,一只烤鸭吃了五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累了便倒在丛林里睡,渴了便饮江河之水。
直到五日后的清晨,终于来到了自的故乡。
杭州,杭树县,树央村。
这是个不大的村庄,四周景至美伦美焕,山绕着山,水连着水,四处青青,四处绿绿。
只是原本和谒的村民,看着那牵马徒步进村的男人,眼露凶恶,仿佛眼前这个男人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坏人……”
在锦采烨刚踏进村里时,身上立即遭受到小石块攻击。哀默的他,苍凉的转过身子,看着不远处那些光着屁股,向他扔石子的村里的孩童,心里涌出一阵悲凄。果然让少爷说中了,村里的人皆仇恨于他,而他却无法为自己辩白只字片语,只能默默受着。
不躲闪的他,任追在他身后扔石头的孩童,把石子扔在自己身上,身上的疼痛,比不上一颗紧紧抽疼的心脏。
步划苍桑地向自己破败的家走去,忍受着一路过来,那些仇视目光。
默然的他很快便走到村后的自已的家。
只是原本败破,斑驳的屋子,已不见踪景,剩下的唯有焦黑的大堆瓦砾,和被烧焦的尘土。
见到自己曾经与父母欢乐的家被焚烧尽残,斑驳的墙身更是散落了一地。
“父亲,母亲,儿回来了……”曾经的回忆被贱踏,悲凄的锦采烨再也忍不住狂涌而出的眼泪,跑到烧焦的瓦砾堆中,重跪磕头哭喊:“父亲,母亲,儿回来了……”
哒哒哒……
就在他仰天悲哭,跪地重磕之际。大量的脚步声蓦然响起。
一句大骂随着脚步声的停止,喝叱而起:“姓锦的,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给我们滚出去。”
泪雨滂沱的锦采烨,转过泥血尽沾的头颅,悲凄看着眼前这群提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的乡亲父老,抹了抹眼泪轻声唤道:“树大叔……”
领前的树大叔脸上狰狞,冷着脸朝前大喝:“住口,滚出我们树央村。
“树……”
跪地的锦采烨还未为自已辩解一言片语,大量的村民便高举着手中的锄头扁担齐声大吼:“滚出去,滚出我们树央村。”
见到乡亲父老如此暴躁,心头悲凄的锦采烨朝一干人磕头求道:“父老乡亲,请让我在砾瓦里找寻父亲、母亲的神位,求求你们了。”
暴躁的村民见他如此哀求,立即停止了喧哗。
“不用找了。”人群里走出一名高大的壮汉,手提着两块木牌,朝前大喝:“你父母在这里。”
见到他手中的神位,锦采烨喜极落泪,连连道谢:“谢谢煤大叔,谢谢煤大叔。”
“哼。”姓煤的大汉,看也不看他一眼,把手中的两块木牌扔在地上,随后便用那双穿着草鞋的大脚猛力跺踩。
“不要……”见到煤大叔竟然贱踩父母,锦采烨飞奔上前,把地上的两块神位紧抱在怀中。
怒踩神位的煤大叔见他欺身搂抱神牌,怒上心头,提起穿着草鞋的大脚,往地上的人猛踩猛踹,嘴里念念有词:“我踩死你这个畜牲,踩死你,踩死你……”
“阿煤算了。”树大叔拉住猛踹锦采烨的煤大叔,气呼呼朝地上的锦采烨破口大骂,“锦家出了你这畜牲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你马上给我滚,我们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树大叔……”心痛大悲的锦采烨,心中无法言语的痛,可怜兮兮的趴在他面前,号陶痛泣。所有人都看错他了,他满身都是报国热血,一腔忠肝。想的念的全都是为国家,为百姓。可谁能替他翻冤?又有谁可以明白他的忠肝义胆。
颤巍巍从地上趴起,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的他,牵过旁边冷眼观着这一幕的马儿,疲惫不堪地朝远处山上迈步而去,痛心疾首里听着背后声声的诅咒与痛骂。
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苍白无力的锦采烨向葬着父母的小土丘迈进。
“不……”划过天际,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的悲哀声蓦然大起,把四周的青树震的枝叶阵阵刷颤。
苍白的脸上,刚停的泪大量的狂涌,泪雨滂沱地观着原有两座小土丘的地方,小土丘已不见了,狼籍翻乱的泥土洒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