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前五营的兵马则在后面督战,最多组织弓手与火器手向墙上攻击。
于是,整个阿济格这边的建奴大军攻击模式则变成了八旗兵在最后面督战左军,然后左军前五营则在八旗兵后面前进,并督战着走最前面的后五营左军。
当然。
阿济格为了能够靠这些投降的左军攻破高良磵,在除了让八旗兵督战,也有厚赏,并立下了先登上高良磵城墙者赏银五百两、杀明军一人者赏银五十两,擒获朱由检直接封侯的赏格。
所以在大刀与赏格的激励下,后五营的左军倒也积极卖命,拿着各式兵器组成不怎么有序的阵线往高良磵城墙冲了来。
但很快,当左军来到铁丝网后,就发现他们无论怎么砍也砍不断这种由坩埚炼钢法炼制出来的钢铁丝。
于是,左军不得不咬牙推着这铁丝网,但很快他们一推就带动了拉环式地雷,顿时就是数千左军被炸死炸伤。
这些左军后五营的兵马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如今因为碰到地雷,被这么一炸,一下子就没了战斗力,忙要往回跑。
逼得左军前五营连砍了上百人,而后面的八旗兵也射杀了数百人,才逼得这些左军后五营的人继续冲过去。
最终硬生生靠着堆人命的方式走过了铁丝网,但很快,他们一过铁丝网,就陷入了近卫军设置的壕沟陷阱里,死伤无数。
第129章 绞肉机
建奴这边的督战队依旧在督战,这些后五营的左军的性命在他们眼里本就不值钱,所以,也就疯狂地斩杀着想要后退的后五营左军。
后五营的左军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往壕沟与铁丝网密布的高良磵城墙里冲。
一时,一丈宽的壕沟几乎都填满了后五营的左军。
而建奴督战队面前被杀死的后五营左军逃兵也渐渐堆积成山,迫使这些建奴的督战队不得不扒开这些尸体,或者饶到前面来继续督战。
后五营的左军伤亡数字无疑已逼近万人。
但这个数字还在迅速扩大。
当已有后五营左军冒死冲进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内时,躲在城墙下各处堡内里的近卫军火器手开始在堡内口子里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或者这些近卫军火器手还直接借着堡内通道来到城墙外的第一道矮墙外借着矮墙掩体对这些左军进行排队枪毙。
当然也有拉地雷的近卫军,一待大批左军过来,当即躲在堡内拉响地雷。
而在城墙上,近卫军也将无数的轰天雷和万人敌还有辣椒水丢了出来。
所以,这些左军一冲过来顷刻间就陷入了来自四面八方各种火器的攻击中。
一时间这些左军成批成批的倒下或者失去战斗力。
惨叫连连。
无数左军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整个高良磵的城墙外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左军如乱跑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
近卫军的堡垒是子母堡,一个大堡垒连接着小堡垒,各个堡垒之间有暗道相通,所以,无论左军往哪个方向逃窜都会遭受到猛烈的火力打击。
而左军散乱的鸟铳火器攻击与弓箭射击则完全无用,如零星的雨点打在各处砖砌堡垒上。
所以,无论建奴督战队用刀逼着多少后五营的左军过来,依旧没有一个左军能突破高良磵的外围防线。
阿济格见此十分恼火。
但他没有下令鸣金收兵。
因为他不在乎这些左军会死多少人,他甚至只想先用左军的先去消耗掉明军大部分的铅弹,也让他看见明军是如何防御的。
等到正午,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已经伤亡达到惊人的五万多。
这些后五营左军如扑火的飞蛾成群结队地死在了近卫军的外围防线上,硬是堆积得整个外围城墙的地面都抬高了三尺。
尤其是堡垒附近的左军尸体堆得比堡垒都高,把堡垒都直接围了起来。
几乎没一块空地。
有的壕沟内甚至已经渗满了血水。
黄土也变成了红土。
而左军后五营的兵马早就更加彻底的崩溃了,不要命的往后跑,即便督战队不停地砍杀,把刀都砍卷了刃,把弓弦都拉断了,依旧有无数左军往后跑。
毕竟这种无差别的立体多角度的火力网打击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了,他们可不愿意再去送死,毕竟他们也只能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这种正规战争而且还是一个对已经装备有燧发枪有硝化炸药和各自先进火器研制技术的正规军进行攻坚战。
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左梦庚和其他左军部将都有些发颤,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难打的仗。
没有冲击的左军前五营也已没了胆,也依旧没敢冲过去,只还是督促着左军后五营的兵马去送死。
满达海见此也不由得对阿济格说道:“十二叔,左军伤亡过大,明显明军的防卫很森严,火器尤为犀利,我们根本就无法冲过去,不然这已经折进去这么多人命了,也不会还是没用,不如我们还是班师回朝,将实情向十四叔证明吧,我们总不能让我们满洲的勇士也像这些左军一样折损在这儿吧,这些可都是十二叔您的自有牛录啊!”
建奴辅国公以上的满洲贵族都有自有牛录,所谓自有牛录就是自己的牛录,相当于明朝高级武官的家丁一样,是其在朝中权力地位的基础。
而满达海这时候这么一说,阿济格也有些想打退堂鼓,他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牛录全部折损在这里。
但阿济格也不甘心就这么退走,何况,他大清皇帝下的旨意是让他一鼓作气和多铎一起攻下淮安城,擒获大明皇帝朱由检。
阿济格觉得他自己就这么退走的话,会被朝廷借此机会治罪,并被其他旗主借此机会瓜分走他的牛录。
所以,阿济格最终没有采用满达海的建言,只摆了摆手:“朝廷的旨令不能违抗,老十五那边打得怎么样了,不会还没开打吧,专门等我这边和明军厮杀的两败俱伤时,他才动手?”
“这倒没有,据我们的哨骑回报,十五叔那边已经开打了,他在主攻草湾,但也不容易,那边炮声就没停过。”
满达海回道。
阿济格点了点头:“那就鸣金收兵!先看看老十五那边打得如何,同时商量一下对策。”
“喳!”
满达海回了一句,心里则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自己这位十二叔还在玩这种小心思,居然想让十五叔那边先消耗掉大部分明军,而自己这边好少点损失。
因为黄河北岸,多铎那边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所以,朱由检也就乘船来了高良磵这里,以观察这边防御阿济格的局势。
“怎么样了?”
朱由检先问了刘肇基一句。
刘肇基回道:“建奴刚刚都退下去,陛下您自己看看,外面都已经堆满了尸体,连铁丝网和各大子母堡都被掩盖得看不见了,我们这边不得不让人冒死去把那些尸体挪开。”
朱由检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把他震慑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战场简直就是一绞肉机呀!
不过,朱由检最后只说了一句:“虽说这是一场对抗外虏的战斗,但死的都是我们汉人!造化弄人,告诉近卫军的兄弟们,他们辛苦了,朕和他们的家人都在他们背后看着他们,都等着被他们继续保卫,他们的铁肩上担着的是大明的未来,太平的希望!”
朱由检说后就拍了拍刘肇基的肩膀一下:“爱卿也一样!”
刘肇基只觉一股热流涌上心痛,忙并脚站直身体向朱由检敬了个军礼:“是!臣和所有官兵定不负陛下与父老乡亲的期望!”
第130章
此时,一直冒着烈日,趴在砖墙上的一众近卫军战兵听朱由检这么说,甚至哪怕见到朱由检的龙旗出现没有听到朱由检说后的近卫军战兵都已捏紧了手中的火器,哪怕挥汗如雨,也士气旺盛,两眼皆是杀意!
而朱由检自己也感觉得到此时的近卫军所彰显出的凛然正气似乎并不逊于当年于淝水抵御苻坚八十万大军南下的晋军。
朱由检因此也开始希望大战可以继续,好让自己这一年来精心训练的五万近卫军可以在这淮安府歼灭更多的建奴。
所以,朱由检不由得问起了刘肇基:“怎么建奴现在开始不攻击了,难道他们有要班师回朝的心思?”
刘肇基则沉思道:“回陛下,他们似乎有这个可能,他们现在派出来进攻我方的兵马一看都是我大明降军,只怕就是左良玉以前的兵马,而且还是左良玉后五营的兵马,因为这些建奴攻城没有章法,只知道拿人命填,只怕这阿济格是真的有意试探,或者说胡乱打一下淮安城给多尔衮交差,然后好自存实力,班师回朝。”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对刘肇基吩咐道:“把那些待斩的病重建奴全部押过来,还有,谭泰和博洛的首级及其盔甲将旗也全部拿过来,按预定计划,刺激一下阿济格!帮他下定决心,继续攻打淮安城!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攻打淮安城。”
“是!”
刘肇基回了一句,就向秦荣真递了个眼色。
秦荣真会意,忙让人把二十来名因为在近卫军工厂服役而劳累成疾或重伤而不能继续干活的建奴押了过来。
同时,还有博洛和谭泰的首级和两人的将旗。
“十二叔!快看,那是正黄旗与正蓝旗将旗!应该就是博洛和谭泰的!”
满达海说完就咬紧了牙,看向了阿济格。
此时的他们离开近卫军前沿城墙不到三百步,自然也就能看得见城墙上的一切。
而阿济格一看也是钢牙紧咬:“他娘的,没错,就是博洛和谭泰的,这些该死的明军还把他们的首级挑了起来,还有他们的盔甲也被挥舞了起来。”
“混账!过分!”
阿济格说完又咬牙说了一句。
满达海也点了点头,博洛算是他的同宗兄弟,是努尔哈赤之孙,甚至爵位比他还高,作为大清的贝勒爷,算是正蓝旗头面人物,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让他这个素来有涵养的满洲贵族也气愤不过。
而谭泰作为建奴固山额真地位也不低,而且还是正黄旗的人,五大臣之后。
所以,此时的阿济格和满达海等满洲建奴皆恨不得现在就把对面的近卫军千刀万剐。
咔擦!
咔擦!
咔擦!
这时候,近卫军继续刺激这些满洲贵族,一刀接着一刀地将这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建奴俘虏当场枭首。
近卫军这样做自然是很残忍的,但对比建奴对汉人的残忍,依旧算是比较文明的方式。
但无论如何,阿济格等满洲贵族是彻底被激怒了。
镇国公阿济格之子傅勒赫也在这时候主动说道:“父亲!下令吧,我大清贵胄不能让他们这些汉狗如此羞辱!”
满达海也知道如今自己这边所有的满洲贵族都已经被激怒,这仗不打已不可能,也就主动建议道:“十二叔,不如下令准予大军屠城!以激励士气!”
阿济格重重地点了点头:“准!传令三军,十日不封刀,从淮安到扬州,所遇汉人,尽皆屠杀,不论男女老幼!以祭亡魂!”
“喳!”
满达海和傅勒赫皆回了一句。
吴三桂在接到此令后也是颇为震惊,他没想到阿济格竟要连屠两城,心想只怕这阿济格既想激励士气,也想彻底除掉朱由检现在在淮扬一带建立起的威望。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
……
底下的建奴大军怒吼了起来。
同时,也开始重新集结成阵营。
脚踏之声密集如鼓。
震的大地也在颤栗。
一排排盾车如一道道海潮席地而来。
一排排盾牌则如一尊尊山墙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