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带人抬着王捕头的尸首前去县府告状,薛县令一看,勃然大怒,自己得力手下王捕头死于非命?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龙门县内堂而皇之的杀人?
“一个来自长安姓杜的人,现在凶手就在东面半山腰的薛礼家中,我等亲眼所见。”管家答道。
姓杜?来自长安?薛县令心中一动,眼前浮现出一个白衣身影来,莫非是杜驸马?
可是追问证人得知是个断臂之人,薛县令认为不是,那就不必有所顾忌了,点起县衙人手,快马直奔薛礼家中。
等到这位县令见到杜少清和崔灏的时候,心中暗骂,该死的几个家丁,虚假情报,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不是故意坑老爷我吗?
“薛县令,还真是有缘,莫非来寻杜某有事?”杜少清戏谑道,心知肚明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翻身下马,薛县令行礼道:“杜驸马、崔公子,有人状告驸马打死我县衙王捕头,不知可有此事?是何缘故?”
嗯?杜少清眼光一扫跟来的管家和家丁,心说这些货色还真是会颠倒黑白,说是我打死的?
管家见到县令跟对方相识,而且还称呼对方驸马,就知道坏了,这位长安来客还真是大有来头,恐怕柳家惹不起啊。
不等杜少清点头承认,旁边的薛礼挺身而出道:“人是我打死的,有什么事情冲我薛礼一人来。”
“嗯?薛礼?这么说王捕头是你杀的?好,来人,给我绑了!”薛县令巴不得有人出来给驸马顶罪,自己就不用得罪这位过江龙了。
管家等人也不敢继续狡辩了,因为对方是驸马,还跟县令认识,两下对质县令也不是傻子,到时候柳家就麻烦了,看来只能放弃这个便宜姑爷了。
杜少清呵斥道:“退下,你只是一个护卫,万事有我在此,没你的事。”
“哦?这是怎么回事?杜驸马,这薛礼是我龙门县人士,怎么成了您的护卫?”县令不解道。
“呵呵,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要找的人,薛礼、表字仁贵!”杜少清笑着说道。
什么???薛礼就是薛仁贵?
一瞬间县令脑海里念头狂闪,他就是杜驸马所说的武全才?千里奔波寻才就为了他,可见杜驸马对此人的重视。
权衡片刻,县令也是个识时务之人,现在杜少清红的发紫,加上清河崔氏的公子都对他俯首帖耳,那这个驸马爷就更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县令得罪的起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想来薛礼攀上了杜驸马,未来一定是一片坦途大有可为。
“恭喜驸马寻到大才,千里奔波终有收获,说起来薛礼还是我河东薛氏本家族人,这些年却是有些薄待了,是我这个县令的疏忽,日后一定补偿。”薛县令笑着说道。
这话让跟来的一帮人不明所以,县令老爷,我们是来抓人缉凶的,不是让您给人道喜摆排场的吧。
“不知道王捕头因何冲撞了驸马,惹来驸马的惩戒,下官斗胆来问一声因由,总要给他家人一个说法吧。”这话明显就是一百八度大转弯,完全帮着杜少清说话了,不用别的由头,仅仅冲撞驸马一项,死了就是白死,因为捕快也是平民,在贵族面前没得比。
杜少清也不为难对方,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了这件事,薛县令听完脸色极为尴尬,心中暗骂,好你个柳家,颠倒黑白差点坑死本官。
如果不是今日早先认识了这位驸马,恐怕现在我已经死死得罪了人家,弄不好还把人家下大狱了,那时恐怕自己的官也做到头了。
“多谢驸马解惑,是下官唐突了,治下出了这等歹人,下官给驸马和几位道歉了。
既然真相大白,公务在身下官不便久留,过后再来拜会杜驸马,告辞。
来人,柳家人颠倒黑白,还入户行凶,全都给我拿下回去勘问,对了,派一队人马去柳家,把罪魁祸首柳青也拿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柳青怕了
在家里等着下人回报事情进展的柳青,终于在这天傍晚等来了第三次噩耗,家丁没回来,官府的人来了,根本不像以往相处时候那么客气,二话不说五花大绑就把他押走了。
县衙大狱里面,柳青见到了自己的管家一行人,管家哭丧着脸讲明了事情的经过,那位长安来人是个惹不起的存在,柳青呆立当场,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女婿会跟大唐最红人杜少清扯上关系。
思前想后柳青知道不能坐以待毙,想请狱卒帮忙求见一下县令,可是狱卒却说,柳家众人颠倒黑白陷害王捕头和薛县令,县令正在发火,你们就在这监牢里等着受审判刑吧。
最后还是柳青使了十两银子的巨款给牢头,让他去带话给县令,务必求见一面。
薛县令正在料理王捕头的后事,心说这厮平日里表现不错,怎么就因为贪财而丧命了?是一时糊涂还是素来贪财?
不管怎么说,有道是人死恩怨消,薛县令也没有过多追究,叫来了王捕头的家人,说明缘由,然后给打发走了,这是私怨被杀所以没有抚恤之类的。
起初王家人不愿,可薛县令说了,王捕头私闯民宅抢人儿子,真要论起来是有罪的,于是王家人不敢再纠缠,只能领了尸首回家发丧。
刚回到书房冷静片刻的县令就听到牢头来报,说柳青求见,思忖再三薛县令来到了监牢见到了柳青。
两人也是旧相识了,薛县令冷着脸道:“好你个柳青,自己作恶还要拉上王捕头?现在如何,丧了王捕头性命,还要蒙骗本官去给你擦屁股,枉你还是当地乡绅大户,坏事都让你一个人做绝了。”
柳青苦笑道:“哪个天生就愿做恶人?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儿子,无法传宗接代,我又怎会背信弃义去算计女婿?我柳家也不会从名门大户沦落为本地笑柄。”
薛县令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么说,本官还要同情于你了?人的命天注定,命里注定你没有子嗣怪不得他人。
你跟薛礼的事情是你柳家私事,我可以念在以往交情上面不予干预,哪怕你将你外孙掳走,这都是你家私事。
可如今出了命案,王捕头的死你要承担责任,毕竟是你雇佣的他。”
点了点头,柳青倒是识时务,没有反驳这个问题,而是话题一转开口道:“县令,可否放在下出去一趟,给我两天时间,那位杜驸马传话过来,让我两日内去亲自赔罪,我不敢不去。”
嗯?薛县令眉头一皱,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
“不用了,你身负命案,是要吃官司被判刑的,驸马爷那里让你去陪罪,怕是不如把你判了更能让他高兴,认命吧。”县令摇头不许。
柳青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薛县令,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用做的这么绝吧,为了一个王捕头,值得吗?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回过头来,薛县令盯着柳青那执着的眼神,心念急转,他当然明白柳青想的是什么,所以薛县令是在权衡。
平心而论,二人之间的确没有仇怨,有的只是这次差点被柳青坑了的怨气,但这一切都跟长安来的杜驸马有关,只要能够平息杜驸马的怒火,其他的都好说。
薛县令知道柳青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柳青也是薛礼的岳父,现在薛礼攀上了杜驸马这棵大树,如果自己真的将柳青判刑入狱,保不齐薛礼会来捞人,反反复复甚是麻烦。
倒不如直接送给薛礼一个顺水人情,放出柳青,让他去搞定薛礼和杜驸马那边。
于是思忖片刻,薛县令开口问道:“王捕头这条性命怎么说?”
“人是为我办事死的,我去跟他们家人商量私了,想来百两银子足够了吧,县令放心,不会让这家人说任何闲话的。”柳青保证道。
沉默片刻,薛县令点头道:“去了仔细跟杜驸马赔罪,以后对你的女婿好一些,今时不同往日了。
还有,今后在龙门境内,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别再给我惹出麻烦,龙门县不是你柳家的地方。”
说完县令转身大步而去,没过多久,牢头打开牢门,示意这群柳家的人可以走了,柳青大喜,总算是躲过一劫,吩咐管家去给王捕头家人送钱善后,柳青不敢耽搁,趁着天没黑,快马往薛礼家里赶去。
山洞门口,薛礼看着这个老丈人冷冷的说道:“薛县令不是说了要把你抓起来吗?怎么?是跟你沆瀣一气私相袒护,放你出来了?你走,这里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