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志毅捅这个问题,是自找死路,他质疑的两点被反驳之后,会议现场立刻气氛大变,犯了大错,不老实承认错误,还想把领导拉下水,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此时此刻,就算闵总有心让他可以平安下台,也做不到了。见闵总一直只看不说,更多人开始下场,一轮又一轮的炮火轰炸,徐志毅被炸得焦头烂额。
这一天的会议结束后,孙祖杰回到住处,笑着把会议经过告诉杨希,“徐志毅这个人还是太骄横了,今天他要是低头,主动承认错误,我想掀翻他,难度还是不小的。”
“那当然,一个中央局委员要是轻易拿下来,那不是乱套了。我就是不明白了,他为什么盯着鲍总不放?”
“这一位能够执掌政务院,只是机缘巧合,他一没有地方支持,二没有经济经验,所以他事实上就是一个召集人的角色,所以他被鲁徐盯上并不奇怪。
不要说他,事实上我也盯住了政务院,只不过做事要注意分寸。人家堂堂政务院首相,就算根基差一点,但也不能当面拍桌子,背后乱说话,这不仅仅是打他的脸,也是打我们这些人的脸,不收拾他,收拾谁?
要不是看到了这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坚决,这样的机会不是那么好找的。”
杨希点点头,突然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是第二个了,没想到还是跟你有关!以后大家恐怕更怕你了!”
“问题没有那么严重,这两件事我都是顺势而为。” 孙祖杰有些不以为然,“当年对老盛,我本来并没有什么想法。我跟他无怨无恨,好端端的下地方锻炼,他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实在太欺负人了。我之所以跟他对着干,责任在他,不在我。”
“老盛是中央局委员,他本来就应该压你一筹。不管怎么说,当年闹得那么凶,你还是有责任的!”
孙祖杰毫不在意,“就算有责任,也是中枢有意纵容。闵总行的是阳谋,他就是让我去做这个打手。反正就算有些磕碰,他也不心疼,正好可以压我几年,等等别人。”
杨希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怨气呀!”
“我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好处,我能够上来,跟我当年拼命帮着拿下老盛又不小的关系。
鲁湖徐志毅,为什么敢这么折腾,就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旁系,偏房小老婆生得,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嫡系。
在他们眼里,不管我有多大的功劳,多深的资历,都远远比不上这层亲疏关系,我就应该让他们一头,要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这种级别的同志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他们脑子里的山头主义思想该有多么的根深蒂固,这样的人绝不能留,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能留,要不然会严重败坏党内的风气。
再说了,魔都这种现状也必须压下去,连续出了四位中枢会议成员,如果不压制,徐志毅大概率是下一个,接着就是郑平顺,华国不仅仅只有一个魔都,干部使用必须五湖四海。”
孙祖杰一口气说完,杨希叹了一口气,“每一个领导上来,都有这样的问题。陶总不也这样吗?换成你,我看也差不了多少。”
“你说得我当然明白,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对一些同志比较熟悉,遇到有合适的岗位,加以提拔利用,是正常的。
但是带有人身依附关系的提拔,事实上就是在搞小团体,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对这种现象,绝不能容忍。这些年我提拔的同志,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纯大部分都是出于公心。”
“绝大部分,也就是说你还是有私心,呵呵,连你都这样,也怨不得别人。”
“是的,现状就是如此,有些位置,没有一个放心的人,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觉。但是负责任的说,我对华投的同志,对我身边秘书的使用,都比较小心,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还是有些理想主义了,不过也正常,不理想主义就不是你了!”
“是,我承认有点,但是人是需要有一点理想主义的!特别是到了我们这个层次的干部,要什么有什么,要是没有一点理想主义,要是没有一点责任和担当,那是会出大事情的。
我们一直害怕出现一个戈地图,在我看来,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嘴上喊着改革,看起来理想主义满满,但那只是迎合某些集团的需要,他最大的问题恰恰是没有理想,没有责任,没有担当。
当改革遇到挫折时,他的理想、责任和担当全部没有了,只在乎自己的权力和欲望,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巩固既得利益,在他的眼里,苏俄是否亡国远不如自己的养老金重要。
你要说这种人有理想,那才真是见了鬼了。我们现在提拔的同志有没有这样的人,我说不准,这一代有没有,下一代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锻炼,让他们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这样能够挺身而出的同志,最起码比那些温室里的花朵要更有担当。”
孙祖杰说完,杨希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在下一代之中,你比较欣赏王平秋和齐林森,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有,但是他们行不行,我是不敢说的,毕竟人是会变得。以前他们理想过,未来如何,还真得说不准,但是最起码他们两个要相对靠谱一些。
当然了,一些单位也有一些好苗子,反正不管如何,对于这些看着那部纪录片长大的人,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还记得你当年那篇文章,骂得真是痛快淋漓。很多叔叔都说,你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自己做的不好,就老实承认自己不好,竟然抱怨祖宗,简直是数典忘祖!”
说到这里,杨希笑着说道,“你能够上来,你那篇一挥而就的文章可是起了不少作用嗷,但是祖杰,光靠人,我看也不一定行,有的时候还需要用制度来约束。咱们现在的制度……”
“说不下去了吧,现行制度还是有一些问题的,只注意到了放,却没有注意到放得太过了,也不行。比如我们中枢这九个人,外面有个说法叫做九龙治水,还有一个说法叫政令不出大内!”
杨希沉默的点点头,只听孙祖杰继续说道,“还有高元平的整顿,也是阻力重重,明明我们在理的东西,可就是有人不让我们说话。别人乱说可以,我们出来说话就是侵犯这个,侵犯那个,事上哪有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孙祖杰抿住嘴巴,不再说下去了,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这些年我慢慢也看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做事,就要掌握实权。只有掌握别人没有的大权,才可以做大事,才可以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幸运的是,我已经有了这样的机会!”
杨希听到这里,并不感到奇怪,“看起来徐志毅只是第一个,接下来是谁?”
孙祖杰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徐志毅不行了,鲁湖自然也就焉巴了,下一步我也得做点事情了,宏观调控还是要继续搞下去的,但是不在于做不做成事,而在于让地方听话。现在中枢什么好政策,到了地方就会走样,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确实有些想法,不过要先跟老同志们商量一下,你先坐着,我给铁老板打个电话,去他拜访一下。”
就在孙祖杰给铁老板打电话的时候,闵总和铁总正坐在一起聊天,看着闵总有些有气无力,铁总安慰道,“你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退下来享受几年不是挺好的吗?小儿辈的事情,就让他们去打拼吧!”
闵总听完,苦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很久没有唱戏了,老铁,咱们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这样吧,今天听我唱上一唱!”
“好!”铁总鼓起掌来,闵总就站起身,唱了一段抓放曹,
“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
背转身自埋怨自己作差。
我先前只道他宽洪量大,
却原来贼是个无义的冤家!
马行在夹道内难以回马,
这才是花随水,水不能恋花。
这时候我只得忍耐在心下,
既同行共大事,也须要劝解于他。”
闵总一边唱,铁总一边鼓掌,不断叫好。唱了这么一段之后,闵总停了下来,然后摇摇头,“不行了,老了,中气跟不上了!”
“唱得真好呀,现在的小年轻可没有你这个本事。孙祖杰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趣了,我听说这些年他一闲下来,只做两样事,打棋谱,上网!”
“孙祖杰的文化修养确实有些不足,陶国辉实际上也差不多,去苏俄访问,人家问他对苏俄印象最深得是什么,他竟然说最熟悉的是卓娅,没由得被人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