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姜梅龄叹口气道:“这半年多时间,大家都忙军队的事情,所以并不清楚。现在人民党在我们云南很是猖獗,学校、报纸甚至军队,都非常活跃。人民党的书籍在我们云南流传甚广。你们去学校看看,那些学生就跟清末流传我们革命党文章一样,流传人民党的书籍。”
“那为什么不制止?”
“这个……”
姜梅龄顿了一下道:“因为人民党的文章很多都来自于总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很多都是重新解释和拓展三民主义。我们也没有理由抓人,我们用什么理由禁止这些文章的传播。而且他们组织很严密,我稍微派人了解了一下。在外面活跃的那些人,都是人民党外围的什么叫青年团的组织,很少真正的人民党党员。更大的问题是,我们军队内部不少年轻军官在业余时间都看这些书,参加他们的活动。如果我们强硬处理人民党的问题,说不定会发生反弹,不好处理。”
“哼。”
顾品珍冷哼一声,道:“我一直怀疑这个所谓的人民党。现在看来他是不是四川方面自己组织的,利用这个方式来渗透我们的部队。”
“不好说。”
罗佩金摇摇头。
然后长叹道:“其实目前在云南流传的人民党几本书我也看过,说句实话写这本书的绝对是理论大家,甚至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真能够按照这个步骤发展,中国还真有可能有救。如果说是四川方面,四川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能写出这样的治国方略?四川方面的理论大家,出自革命党的理论大家没有我们不熟悉的,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人。”
“哎,不说这个。”
顾品珍摆摆手,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想要响应护法也是比较困难了。”
“是。”
姜梅龄很肯定的道:“我们的那些年轻军官对于滇南的兴趣更多,他们希望我们驱逐唐继尧,平定滇南土匪,禁止滇南的鸦片买卖。而且我们的那些年轻军官和四川部队的军官关系处理的非常不错,打的火热。让他们调转枪口和四川军队打仗,需要时间来说服他们。可是我们时间并不多,而且也不能保证消息不漏出去。”
“该死。”
顾品珍皱眉。
自己这段时间忙着一些其他事情,没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手下这些军官竟然和四川的军官联络频频。不过也是,滇军部队和段勋的第四混成旅、武装警察部队都在滇中地区驻扎。彼此之间并不是很远,有些联络是很平常的事情。
“四川那边的军官?都是哪些人?”
“原第四混成旅的张自忠、李闳、王天培,还有原四川武装警察部队的鹿钟麟、潘文华这些人。他们平常来往很密切,部队之间平常也会举行一些演习什么的。”
“就这些?”
“平常看起来主要是研讨一些军队训练的问题,双方切磋一下。但他们不仅在训练场上见面,而且平常聚会也很平常。”
“哎”
顾品珍不知道要说什么。
段勋这个混蛋,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不是要给滇军釜底抽薪。滇军如果没有这一批重要军官,那么等于就是散架了。毕竟滇军就是靠着一批又一批的云南讲武堂学生组成的。
“督军。”
“说。”
“这是省政府签署的文件,让我转交给将军。”
顾品珍头疼不已的时候,督军府的参谋走了进来,给顾品珍递上了一份文件。顾品珍接过来看了一下,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怎么了?”
罗佩金在旁边问顾品珍。顾品珍叹了口气,把文件交给罗佩金,然后对下面的将军道:“生甫公(周钟岳)代表省政府和四川省政府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双方决定在一年之内在昆明成立一所现代大学,而且双方要合作铺设重庆到昆明的道路。剩下的则是双方关于统一税率,以及经济上的合作。特别是在烟茶,矿物开采上,都有合作事项。”
“段勋此人真是步步领先我们。”
罗佩金放下文件,苦笑着说话。本来滇军这些大佬是倾向于护法,希望通过响应护法运动来驱逐段勋在云南的力量。可是会议一开,才发现段勋在很多方面已经都下好了棋。
现在又跟云南省政府签署了这份合约,更是把滇军的双脚给绑住了。
有了这份合约,云南省政府肯定不愿意滇军和段勋部队打仗。毕竟按照这份合约,对于云南经济、教育各方面都有巨大的发展,周钟岳他们肯定是非常认同这份协议。没有云南省政府的支持,滇军一意孤行要相应护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是顾品珍直接解散现在的云南省政府。可是一旦如此,那么风险太大。
正是因为看到无法响应护法,罗佩金才苦笑。
顾品珍冷哼一声,道:“哼,既然段勋不给我们选择的余地,那么我们就不选择。鼎和(姜梅龄),你作为我们滇军的代表,去找段勋。告诉他,我们准备彻底扫除滇南的鸦片,让他给我们准备钱和武器。只要钱和武器到位,部队一定会南下。”
滇军虽然落魄,但毕竟还有两万多人。这是两万多能征善战的部队,再怎么落魄,也是连段勋都无法忽视的军队。有军队在手,就有能力讨价还价。
给钱、给武器、给弹药。
这样我们就动,如果不给我们就只能是观望了。
“好,我马上动身。”
128战争开始
等。
大家都在等。
主要是等傅良佐这个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傅良佐入湘是一个最重要的节点,也是大家最关注的。如果傅良佐入湘之后,没有什么大动作,那么大家就会判断段祺瑞只是声势浩大,并不想挑起南北战争。到时候只要防备傅良佐就可以。可是如果傅良佐入湘之后,动作频频,那么就是真要逼迫南方实力派打仗。
因此大家都在看傅良佐要做什么。
1917年8月9日,傅良佐终于入湘,进入了长沙。谭延这个时候没有怎么样,而是很直接的把督军职位交给了傅良佐,然后离开了长沙。其实傅良佐来到湖南,只带着先头部队,也就是陆军第八师的两个营。就算湘军主力不支持谭延,以谭延在长沙的实力就足够对抗傅良佐的。
不过谭延知道傅良佐后面有北洋军大兵压境,所以并没有对抗傅良佐,直接就把督军的大印交给了傅良佐。
傅良佐是外人,和湘军基本上不搭边,因此可以说虽然手握湖南督军的职位,但其实还没有坐稳位置。但傅良佐不在乎。接任湖南督军没几天时间,傅良佐就下命令免了谭延的两大嫡系军官的职务。分别是零陵指挥使刘建藩,以及第一师第二旅旅长林修梅。
这两个人目前都驻扎在湘南,是谭延为了接应陆荣廷的部队特别任命的。而且这两个人都是湘军大佬,辛亥年就是湘军高级军官。他们岂是好惹的。
傅良佐罢免他们两个人的职务,一下惹怒了刘建藩和林修梅。谭延被免职的时候,他们作为谭延的嫡系军官,为谭延打抱不平。但他们只是口头上抱怨,并没有想过要响应护法,也没有想过为了谭延就跟北洋军打仗。
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老老实实,你傅良佐刚刚入湘就免我们的职务,实在是不当人子。湘军将领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是不想和北洋军打仗,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够容忍你们随意的侵害我们的利益。
该死的。
真当我们是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