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乱从军中起,如何平叛?”吕布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高顺。
高顺心中一紧,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军中乱起?谁的军乱,为何而乱?
“卑职不知。”高顺只得如实回答。
“现在军中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西凉军无人节制,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和强盗无异,试问何以保境安民,百姓何以安居乐业!奈何我兵寡将少,孤掌难鸣。”
高顺心里更是一震,吕布这是把自身跟董卓军区别开了。
细想吕布军虽然也有劣迹,但还是比西凉军强一些。
“西凉军骄横跋扈,久在京师重地,迟早必成祸患,为天下苍生计,必须早做安排,未雨绸缪。”
“我麾下大多是丁原军中旧部,数量不多,良莠不齐,战力不济,打算征召良家子弟两千人,优胜劣汰,择其健勇者八百名,新编一营伍,以你为将,你可愿意?”
高顺热血沸腾,哪有不愿之理,抱拳行礼大声道:“高顺愿为将军效力。”
“此营便称陷阵。”
高顺喃喃道:“陷阵营。”眼神越来越亮。
“此营虽则八百人,但要练成战无不胜的精兵,你可有信心?”
“卑职必不辱使命!”
“好,那我就把陷阵营交给你操练了,张辽当你的副将。”
张辽过来行礼,“愿助高将军一臂之力。”
对于张辽,高顺也是熟知其人,当下更有把握了。
“陷阵营”会以雷霆之势在这个群雄并起、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闪亮登场,跟随我吕布的脚步,削平诸侯,平定天下,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一个万家烟火。
吕布正踌躇满志地浮想联翩。
“吕将军,不好,西凉兵打进来了。”这时亲兵慌忙来报。
“什么?何人胆敢冲撞我的军营!”吕布顿时大怒。
营帐外一片喧嚣闹腾。
吕布带着高顺、张辽出去一看,却见一队西凉骑兵拿着马鞭抽打拦阻他们的士兵。
吕布高声叫道:“来人可是李将军。”他看见了绣着李字的黑色将旗。
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踱了过来。
李戴着铁盔,身披甲胄,细小的眼睛,鹰钩鼻,两撇鼠须。他跟随董卓多年,东征西讨,深得董卓的信任,善于用兵,性格颇有狡猾的一面。
“吕将军别来无恙。”
“既然李将军大驾光临,不妨入内喝一杯水酒。”
“也好,那就叨扰了。”
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地往中军大帐中走去。
两人坐好,侍从端上酒菜。
二人饮了几杯,吕布道:“李将军军务繁忙,今日怎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真是稀客。”
第五章 募兵
李道:“吕将军,你我同在太师帐下共事,本就该亲热走动。以往是我疏忽了,所以略备薄礼,还望笑纳。”
手一抬,帐外的西凉兵鱼贯抬进十几个朱漆礼盒。
吕布暗暗纳闷,不知道这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将军太客气了,吕布受之有愧。”
“一点小意思,不要推辞。我军务在身,就不久坐了,告辞。”说罢,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高顺和张辽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李气势汹汹而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却又只是喝了杯水酒就离开了,还送了厚礼。
吕布下令打开礼盒,亲兵一一揭开盒盖,前面几盒里面装的都是金珠银器,珊瑚珍珠。
忽然一个亲兵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漆盒里,竟然盛着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头。
吕布瞳孔收缩,他认得正是出手解救过的父女二人中的老人。
另一个漆盒里盛着女子的首级,面容表情非常痛苦,显然经受了非人的折磨才死去的。
“李,欺人太甚!”吕布大吼一声,一剑砍断了案角,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心里又悔又恨,悔的是自己做事还是鲁莽了,没有把父女二人安顿好,让他们遭到西凉兵的报复。
恨的是,西凉兵残忍暴虐,毫无人性。
李这是给自己警告,胡萝卜加大棒,当我吕布是犬来驯养吗?
吕布怒极,真想跨鞍上马带领儿郎冲杀西凉兵,取罪魁祸首的项上人头。但他又不能轻举妄动,自己要是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厚葬!”吕布下令。
这笔血债先记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 无辜百姓丧生在野兽的爪牙下,吕布觉得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
……
长安西门。
城门外,人头攒动,围观着一张墨汁淋漓的告示。
字虽大,但识字的人不多。
一个书生大声念毕,见围观众人一脸不解,才恍悟他们听不甚懂,解释道,“诸位父老,这是中郎将吕布大人的募兵告示,召募四方良家子弟,精壮之士,从军守土,保境安民。”
“唉,这年头谁当兵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吕布将军可跟那些作恶的不一样。”
“就是,那日我亲眼所见。吕布将军不惜开罪西凉兵,救下父女二人。”
“我家二小子一身蛮力,饭量又大,家里实在养不起,不如送去从军,一来混碗饭吃,二来奔个前程。”
“这么说起来,我家老三也是精壮的汉子,人又老实,不如同去投军。”
众人热烈地议论起来。
一些机灵的百姓看见跃跃欲试的人越来越多,悄悄溜回家,急忙喊上自家的兄弟、儿孙,呼朋唤友,往军营报名去了。
一时间,吕布的营寨前竟然人满为患。
报名的人在案桌前排成长长的三列,人头攒动。
十几名兵士手持长戈维持现场的秩序。
登记姓名籍贯的书令,忙得满头大汗。
登记过,领过写着编号的竹牌,就去校场考试。
考试三项,视力,气力,耐力。
视力不用多说,就是站在一定距离,考官用竹鞭点着木牌上的图形,让考生识别。因为当时识字率很低,基本都是文盲,所以用图形代替。
气力是抱石墩,抱起走一定的距离算合格,淘汰一些身体素质差的兵源。
耐力是跑步,绕着校场跑两圈,大约两里路,而且还用沙漏计时,在规定时间未到达终点者淘汰。
各方面合格的考生,当即领到校场一边搭建好的敞篷里,大碗的面条管饱,面汤上飘荡着熬炼过的猪油,还撒着翠绿的葱花。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这份伙食,很多平民百姓家过年都不一定吃得上!
司厨打饭的老兵,每打一碗面,就不厌其烦地念叨,“尔等要记得吃的是吕布将军的饭,吕将军仁德,爱兵如子,是尔等的福气。但凡有心生二志的,天地不容!”
新兵们捧着碗筷,早就垂涎三尺了,纷纷点头附和。
一股股的香气,随风飘扬。
在场的人都不禁深吸一口香气,沁人心脾,真太香了,口齿生津,直咽唾沫。
大家腹中叽里咕噜地响起来,相视尴尬地一笑。
街坊邻居有熟悉的,还互相打趣。
“哟,老李你也来了,你瞅你都快四十了,老眼昏花,如何能从军打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那如花似玉的嫂子不是便宜了旁人。”在古代,人们寿命短,所以有七十古稀之说。放在后世,百岁老人也不稀奇了,四十岁更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呸,你这怂鸟也敢取笑俺,俺终日打铁,这膀子气力,就怕二十岁的小伙也比俺不过。”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忿忿地道。
旁边一个士兵听了,上下打量他,问道:“你是铁匠?”
李姓大汉忐忑地点头。“小人李信,本是城中铁匠。”
“好了,你不用考试,直接录用了。将军下令,征召铁匠十名,锻炼刀枪,打制盾甲。月俸四百钱,粟米两石。”
李信大喜过望,在太平时候,这个雇佣价钱并不高,但现在百业萧条,这份收入足以养活妻儿家口。
士兵将他领到一边,管物资的仓曹将一吊安家钱和一袋粟米发到他手上。
李信颤抖着手接过,噗通跪地,嘴唇哆嗦地道:“谢谢将军仁德!”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家里已经断粮两日,小儿嗷嗷待哺,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应试募兵,谁知道竟被幸运地征为铁匠,重干老本行。
看着李铁匠兴冲冲地离去。
排队的队伍里,也有数人出列呼喊,“小人也会打铁。”
“小的祖传打铁。”
“小人三岁就会打铁。”
有人笑骂道,“你三岁还尿炕吧。”
众人哄笑。
兵士将报名的铁匠收拢过来,一一登记。
吕布军营热火朝天,各种情况都被有心人收集起来,汇集成一条条消息,传递到某处。
“吕布收买人心,其志不小啊!”
第六章 分外眼红
宫里,董卓满脸不悦的盯着下面的李,听着他嘴里汇报着吕布近段时间来的动向,眼神阴暗不明。
“太师,以上就是进日吕候的所作所为,若非实在是过分,臣也不会将此记下”
李恭敬的在一旁候着,李儒自上次,吕布和王允二人的相见如今还耿耿于怀,在一旁帮腔。
“这吕候向来都是有勇无谋,对于近日所发生之事,怎会如此蹊跷,莫不是有人在暗中给他使计?”
董卓听得出来,这李儒所谓的吕布,背后那人不就是王允。
突然想起上一次他汇报之事,但也没有多大放在心上。
用力的搂了搂身边的穿着暴露女子,他甚是不在意得道:
“奉先乃我儿,不论是做什么事情,想必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