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地方来的人就是爱大惊小怪,稍稍的风吹草动都把他们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回县丞,外面到处都在传长安发生瘟疫,不但有近万个孩子先后染了病,而且长安的大夫还全都吓跑了!”衙役为了不再被县丞骂,所以尽量抑制自己的惊恐,每个字都用正常的语气说出来。
“什么”这次轮到杜差吃惊了,他“唰”的一下从胡凳上站了起来,大声道:“你再说一遍,城内竟然发生瘟疫了你确定吗?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丝毫玩笑都开不得!”
说完一脸严厉地盯着衙役。
衙役心里嘀咕,你不是比我还害怕吗?还说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另一边站着的刘戾这时也厉声道:“要是你说的话有半句谎话,老子一定饶不了你,让你尝尝老子的手段!”
刘戾可是人如其名,整个人充满了戾气,不但时不时责打衙役,还试过有一次喝醉差点把一个犯人打死,差点就被削了职,所以衙役对他可是惧怕极了,一见到他黑着脸瞪着自己,魂都差点吓飞了,但为免被揍,他还是很快道:“回县尉,卑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前往县内各个大夫的家里看过,发现那里不但弄得十分混乱,还都已经人去楼空,相信他们都走了。
而且卑职怕有错漏,还专门派人跑去询问守城的兵卒,结果从他们嘴里得知几个大夫都在城门刚开不久就从不同的城门离开了。
唯一一个大夫不知为何晚了离开,结果却被百姓拦住,才揭破了这个消息,而此刻他已经被卑职命人拿住,投放在大牢里,就等县丞来审问!”
“嗯!”杜差强压住心中的震惊道:“这次你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428,无可奈何
还没待杜差说完,李大夫就忙不迭地道:“感谢青天大老爷……感谢青天大老爷……”
杜差皱了皱眉,摆手打断了李大夫的话:“先别高兴得太早,本官可以饶你一命,但本官有一事要交托你办,你必须得办好,不然本官可要两罪并罚!”
“请县丞大人放心,大人交待的事,草民一定会全力办妥,绝不敢有半点差池。”李大夫道。
“嗯!”杜差先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对两个狱卒道:“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狱卒不敢耽搁,转身就离开了。
见不相干的人走了,杜差才继续道:“你刚才所说的谣言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所以本官希望你出去癖谣,向百姓说你早上所说的全都是瞎话,疫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是你因为对诊金不满意,所以故意说出来的谎话,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恐慌,然后从中谋利!还有……”
李大夫一听到这,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突然打断道:“回县丞,草民敢以人头担保,早上说的不是谣言,是真实无疑,草民自幼随家父学医,在及冠之时开始行医,到如今已经三十载了,可以说是有充足的经验,老夫……草民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瘟疫,所以……”
李大夫还待再说,一旁站着的刘戾突然大吼道:“放肆!县丞说的话你竟然敢反驳,莫非你是活得不耐烦吗?”
被刘戾一吼,李大夫才记起眼前这两位可是主宰他生命的父母官,当即骇得闭嘴不言。
见此刘戾仍不满意,又道:“你说用人头担保,对吧?”
李大夫下意识点了点头,可很快又摇起头来:“不是……不是……草民刚才只是说笑而已!”
刘戾冷笑道:“本官不管你是说笑还是认真,本官在得知消息后早就已经派人去询问守城的兵卒,他们说亲眼瞧见几个大夫拿着药锄和背着药篮轻装出城,所以他们只是因为缺乏药材而相约出去采药而已,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遇到瘟疫去逃命!试问他们若真要逃命,又怎么可能不带金银细软,只带着药锄药篮,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李大夫双目瞪圆,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可能……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的,这就是事实,守门的兵丁与你无仇无怨,有必要诬陷于你吗?”刘戾反问道。
李大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那他们家的金银细软全都没了是怎么一回事,你又作何解释”
“这个就更好解释!”刘戾不屑道:“本来他们是相约你一同去采药,而你也已经应允了,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没想到你只不过是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待他们离开后,跑到了他们的家里,把他们家的财物全都盗走,再把财物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待风声过去了再回来拿,之后为免他们回来会发现是你干的,你就收拾细软打算逃跑。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你机关算尽,也没料到会碰巧遇到来求诊的病患,在他们的纠缠之下,你把罪行会败露,所以就计上心来,编出一个瞎话,说他们染上的是瘟疫,是不治之症,让他们产生恐慌,然后你好趁机逃脱!”
说到这,刘戾顿了顿,瞧见李大夫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似是吓破了胆,便厉声道:“本官所推论的是也不是!”
说到最后几个字,刘戾几乎是吼了出来。
“不是……不是,事实不是这样的……”李大夫还待再说,却瞧见刘戾目露凶光,不由一惊,似是明白了什么,声音便渐渐小了起来。
刘戾这时嘿嘿笑道:“你不是说要用人头担保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只能依你所言取走你的项上人头!”
李大夫本还打算张嘴问物证是什么,但一想到连守城的兵卒也可以作假,物证就更不用说了,当即就不敢再说。
而且当听到刘戾说要取他项上人头时,心里更是怕极了,不但不敢把疑惑说出来,更是立刻磕头求饶道:“草民知罪,草民知罪,求刘县尉原谅!草民再也不敢了……”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县丞杜差却突然道:“你不用害怕,本县上至县令,下至一个衙役,俱都是遵纪守法之人,不会滥用私刑,无故加害于你,可惜你先是偷盗几家大夫的财物,其后又造谣生事致数十人死伤,怕是免不了要上一趟刑场!
不过本县丞一向爱惜百姓,不忍你年纪老迈还要遭那身体分离之苦,所以先前才给你指一条明路,可惜……可惜……”
李大夫闻言忙爬到杜差的身前,一边叩头一边道:“之前是草民一时糊涂,不识好歹,误会了县丞大人的好意,草民在这向县丞赔罪,求县丞大人饶恕草民,再给草民一个机会,让草民可以活命,草民这次一定好好珍惜,绝不敢再辜负县丞大人的好意!”
杜差佯作一副被李大夫的真诚感动的模样道:“本官看在你年岁不小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要把差事办好,可不能办砸了!”
李大夫闻言面上一喜道:“草民明白,草民明白,草民一定谨遵县丞的吩咐,努力把差事办好,只不过……”
说到一半,李大夫停了下来,脸露犹豫之色,似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杜差见此面露不悦:“嗯!”
李大夫不敢再吞吞吐吐,继续往下说:“草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错了会坏了县丞的事。”
杜差沉吟了一会,就道:“你就按刚才刘县尉的意思把话说一遍就可以了。”
“说完草民就可以走了”李大夫问道。
“不是!”杜差道:“说完之后你还要留在药庐里替百姓看病,直到他们痊愈!
而且为免你逃跑,本官会派遣衙役对你日夜看守!”
“啊!”李大夫脸露惊色,完全不敢相信杜差所说的话是真的。
430,群情汹涌
但陈二狗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二狗不耐地望过去,想要看看是谁胆敢打扰他,却发现那边竟然有一群衙役走过,为首的是一身穿官服,样貌极其狰狞,能止小儿夜哭的人。
那个人陈二狗一眼就认出了是万年县的县尉刘戾,那张脸在长安不说街知巷闻,但也鲜有人不认得,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一对招风耳,一张麻饼般大的嘴巴。
陈二狗不由得有点害怕,这刘戾的名声可不太好,和刀疤那伙有一拼,也不知他是来干什么,不会是为了他的黄金吧?
越想越害怕的陈二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走到陈氏的身后躲了起来,完全忘了陈氏怀里抱着的可是染了瘟疫的儿子,之前对他有多嫌弃。
“你……”而陈氏却没理会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刘戾,打算继续跟陈二狗谈,可陈二狗却阻止了她,并对她道:“先看看官府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