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谜底没待李泰想多久就已经揭开了。
就在众人都走过了任意门后,到了王太医的住处后,突然有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快来看看咱们的孩子。”
这话一出,众人齐唰唰地望向脸色苍白的王太医,目露奇怪的眼神。
其后没一会高力士就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大叫道:“好一个王太医,没想到你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地里却尽干些男盗女昌的事,竟然敢将一女的窝藏在皇宫里,还令她珠胎暗结,生下孽种,看咱家今日怎么揭破你的丑事!”
自小受家族牵连而受了宫刑的高力士在听到王太医竟能有儿子后,可是嫉妒得双目通红,恨不得扑进里屋掐死里面的孩子。
高力士在说完后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开始吩咐他带来的几个小太监:“你们进去给咱家将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和孽种拖出来,咱家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违反宫规!”
“诺!”几个小太监在收到高力士的命令后一脸狞笑地往里屋走去。
王太医喊得撕心裂肺道:“不,你们不能进去,她可是才刚刚生完孩子,需要休息,而且还不能见风!”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泰很是无语,原本他还以为能抓到凶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件破事,简直是浪费他时间。
李泰本想转身就走,但瞧见王太医歇斯底里的惨状,再加上里面刚生完孩子的一位母亲,李泰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便对那几个奉了高力士命令,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里屋的小太监道:“给本王停下,别进去打扰里面的女人。”
要知道李泰在太监宫女之间的名声可是堪比生吃人心,喝人血的恶鬼修罗,甚至还犹有过之,所以几个小太监在听到李泰的吩咐后,就立刻停了下来,一动不敢动,生怕惹怒了李泰会被他给一口吃掉。
王太医没想到李泰竟会出言相助,当即一脸感激地望向他。
而高力士则脸露不解道:“不知殿下……”
高力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望向了李泰。
不过他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为什么要阻止他运行宫规。
王太医骂道:“你这个没卵子的东西,老夫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竟然往死里逼迫老夫!”
高力士见王太医竟敢当着和尚的脸骂秃驴,骂他没那东西,不由得很是愤怒,想要好好收拾他。
可还没待他动手,李泰就道:“他刚才之所以一身是血应该是为了替他娘子接生而沾上的。”
466,释疑
“而不是因为杀人而沾上鲜血,所以他应该不是凶手!”
高力士闻言张嘴想要反驳,可他还没开始说,孙伏伽便道:“可这并不能排除他没有杀人!”
高力士忙附和道:“对!孙少卿说得不错!”
李泰听到高力士竟跟他唱反调,不由得瞪了高力士一眼,使得高力士眼神略带躲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王太医知道只有倚靠李泰才能有一线生机,所以他泣声向李泰喊冤道:“求殿下为下官做主,贱内自下午起就有临盆的迹象,所以下官自下午就一直在房间里照顾她,从未离开过,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劫狱!”
李泰沉吟了一下,问道:“那有小太监看见你衣袍上沾满鲜血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王太医又大声喊冤:“请殿下明鉴,那时下官正为贱内进行接生,而贱内在诞下孩子后突然出现产后血崩的现象,下官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会让衣袍沾上了血。
之后下官本想将沾满了鲜血的衣袍拿出去处理掉,可却碰巧听到有脚步声,为免被人发现,所以下官便重新进了房间,把衣袍收起来。
现在想来,当时的脚步声应该就是来请下官的小太监,而小太监应该就是瞧见了下官拿着染血衣袍走进房间的那一幕。”
末了王太医还道:“下官真是冤枉的,还请殿下明鉴,救下官一命,别相信这些太监污蔑的话!”
听完王太医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泰感觉他说话的表情很是诚恳,再加上所说的话有理有据,不像是在撒谎,所以便相信了他的话。
“嗯!”李泰沉吟了片刻道:“本王相信……”
李泰打算继续往下说时,里屋突然跑出来了一个轻披薄纱,十分娇艳的女人,只见她无视屋里众人,跌跌撞撞地走到王太医身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双目上下察看,似是在看他身上有没有伤,过了一会才道:“你没受什么折磨吧?”
其后又泣声道:“你要是出了事,咱们娘俩该怎么办”
李泰对突然冲出来的女人感到很是无语。
真是的,你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滥用私刑,屈打成招的酷吏吗?
他可是大大的好人,是那种“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人,怎么可能对人用刑!!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几个小太监在见到那个女人后,竟露出了一副似是看见鬼的模样,似是这个女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一般。
这不禁令李泰暇想连连,莫非这女的还另有来
王太医在见到那个女人后神情很是苦涩:“你不该出来的!”
而那个女人却没有理会王太医的话,而是转身扫视了一眼房间内的人,似是在思索谁是这里说话管用的人。
没一会,那个女人便径直朝李泰走来,然后在李泰诧异的目光下突然跪倒在地。
“殿下,刚才妾身的夫君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丝欺瞒,妾身今日下午的确是在临盆,而夫君也的确是在为妾身接生,假若殿下不信,可以进里屋一看,里屋的孩子可以作为证据。”
李泰马上道:“本王相信你们夫妻说的都是实话,也相信王太医是无罪的,所以这位夫人可以宽心,先站起来,回里屋休息,毕竟你刚生完孩子,身体十分虚弱,不适宜走动。”
“妾身在这先谢过殿下的信任!”那个女人闻言脸上一喜,破涕为笑道。
说完就站了起来,径自往里屋走去。
李泰见到那个女人的笑容顿感如沐春风,骨头都轻了半斤。
不过李泰很快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女人从举止仪态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大户出身,怎么可能会看中王太医这一个半百老头呢,真是奇怪!
一时间,李泰不由得有点感叹。
而孙伏伽这时却道:“禀殿下,虽然这王太医不是凶手,可他却私带女子进宫,犯了宫规,下官认为应该将他交给有司衙门处理。”
孙伏伽眼底里容不下一颗沙子,既然知道王太医犯了法,自然得将他送进监狱,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泰却道:“孙少卿此言差矣,古语有云:“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王太医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久居深宫,有某些方面的需要也是人之常情的事,而且他又没有伤人性命或祸乱后宫,何不施以善心,轻轻带过,饶他一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伏伽还没开始说话,一旁的王太医立刻就激动得双眼落泪:“谢殿下为下官说情,下官一定铭感五内,牢记殿下的再造之恩。”
瞧王太医那激动的神情,李泰相信要是没有几个太监抓着他,他恐怕马上就扑过来,跪在他面前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