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远的表情有些慌张,扶苏一进来,他就屏蔽了左右,还将门窗关得紧紧的,似乎是有种密谋的感觉。
“公子,小老儿今日着急地邀您前来,实在是有一件事关苍生社稷的大事情想要向您禀报啊!”
“哦?什么事情?”
“李相蓄意谋反!”
“什么?”
扶苏一惊,脸色一变,“墨之远,你休要胡言乱语,李相虽然早年与扶苏有过龌龊,且现如今政见不合,但他目前所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说他蓄意谋反,有何凭证?”
“有李林书信为政!”
“哦?快呈上来!”
他急急忙忙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颜色发黄的纸张,纸上面飘散着些许肉味,似乎这张纸被他贴身放在了怀中很长时间一般。
扶苏接过书信,仔仔细细,一字不落地将书信上的内容快速扫完。
本来略显疲惫的眼神现如今却已然是充满了凌厉。
“火药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完全研制了出来?”
“去岁的深秋时节,大概六个半月前......”
“六个半月前?”
扶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为什么不早早地禀告父皇?为何要拖到现如今才说出来?”
“公子有所不知啊,这承建司的上上下下都是他李林的人,老朽不才,更是李林的学生,况且他还以陛下好战为借口来蒙蔽老朽,这才让老朽一而再地拖延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除了这单薄的书信之外,你还可有其他的铁证?”
“有有有,本来老朽在两个月前就想要对公子禀告此事了,但奈何苦无证据,经过两个月的搜集,现如今已经铁证如山了,公子请看!”
墨之远将桌案上所摆的纸张全都拿到了他的面前,一一摊开。
扶苏俯下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快速扫过了这些纸张上的内容。
脸色变得铁青,猛地攥紧了拳头,砸向了身旁的墙壁。
“砰!”地一声,那厚重的墙壁都被他给砸出了道拳印,当然,他的拳头上也迸裂了些许血水。
但是他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
心中却只有无尽的愤怒!
“吾将李相当作姜太公,奈何这李相想要做那周武王啊!”
“公子,老朽恳求您尽快上报给陛下,否则......”
“嗯!”
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墨之远道:“此事涉及地域之广,人员之众,乃是孝公变革以来,百余年间牵连人数最多的重大恶劣事件,承建司上上下下数万人之众,你切忌不可泄露出去。”
“公子放心,兹事体大,老朽一定守口如瓶!”
“好,扶苏这就去面见父皇,奏报此事!”
“公子慢走。”
“阁下请留步。”
扶苏一走出承建司,便马不停蹄地赶向了皇宫。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全然不顾自己那只受伤的手了,仿佛一只手的伤势,比起大秦的国运来,不足为道。
九江郡大牢之中。
李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喃喃自语。
“究竟是谁出卖了本相?本相明明安排了五个计划的路程,他们是怎么知道本相会从那里经过的?还有这九江郡的范文是怎么一声不响地绕过了陈郡?南郡的大规模人员调动,陈郡方面肯定是知道的,怎么后方也没有传来些许消息呢?”
他想不明白。
翻了个身子,大半身暴露在了阳光下。
不一会儿,整个人的身子都暖洋洋的。
有点热了。
他急忙将身子挪开到一旁的暗处,避免阳光的照射。
可惜,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靠着窗户的。
无论他这么避开,都能够受到太阳的照射。
“有了,靠在墙角!”
他突发奇想,将身子靠在了一旁窗户下的墙边。
这阳光竟然真的照不到他了。
“等等!”
他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
窗户下的墙壁,照不到太阳光。
“莫非是灯下黑,本相身边的人出卖了本相?是范增?是章邯?还是项氏叔侄?”
他趴在墙壁上,仔仔细细地在脑海之中,将所有的可疑人物都回想了一遍。
可是他无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