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一问三不知,他连续摇了好几个头,他感觉到了今天似乎是他摇头次数最多的一天。
“立场,用俗话来说,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站在当今百姓们的视角,陛下让他们做免费的劳动力,让他们做这个做那个,他们又没有工资拿,完全就是义务劳动,他们又没有什么精神补偿,你说说他们长此以往对陛下是什么看法?”
“埋怨?仇视?”
“不错,当你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的时候,你就觉得其实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曹刿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肉食者并不粗鄙,反而他们的眼光更加长远,之所以他们选择在常人看来最不可思议的行为方式以及准则,是因为他们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上,而普罗大众则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两者立场不同,角度不同,看待同一件事的好坏评价也不同,所以我们不能太过于强调一个人的好坏。”
“太傅真乃大才也,扶苏受教了!先前,扶苏一直认为李相的学问水平,不足以做扶苏的老师,现如今看来,扶苏错了,太傅在上,请受扶苏一拜!”
“哈哈哈,这些都是小儿科罢了。还有,在墙角偷听的人,快出来吧,本相刚才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言论,这下你和你的主子该高兴了吧?”
“啊?”
扶苏一脸惊恐地看向了墙拐的水池中。
果然有个人拿着莲叶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被李林发现了,也不敢直接离去,只好游了过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哼,蠢货,水至清则无鱼,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啊?”
他低下头一看,果然如此,这水的颜色是绿色的,而且还有不少的水藻,而他所处的那一块,偏偏水藻被他给踩下去了。
导致一片都是清澈的。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昨天本相就已经警告过他了,可他偏偏还不听,是不是中车府令这个官职做得太久了,没有多大的奋斗激情了?想要去基层干活是吧?啊?”
“是是是,丞相大人息怒,丞相大人息怒,小人这就离开,下次不敢了!”
“快滚,记得告诉你主子本相的话,再敢进入府中,就休怪本相翻脸不认人,把他给从中车府令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诺!”
这家伙连滚带爬地在池水中滚来滚去地滚到了岸边,然后湿漉漉地就在矮墙上翻过去了。
“李相,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其实从一开始,本相就已经发现他了,否则本相也不会在后面那一块刻意加重了语气,甚至说出来了些许关于陛下的大逆不道的言论。”
“啊?”
“而且中途他们还换了一个人,本相估计刚才那番言论已经传到陛下的耳中了。”
“那可怎么办啊?按照父皇的性格,李相你很有可能要被他给杀了的啊!”
“哈哈哈,你啊,枉你还是陛下的儿子,结果你还不如本相一个外人了解陛下,要不要咱们互换一下身份?本相做大秦的扶苏,你做丞相李林,如何?”
“咳咳!”
身为孝子的扶苏可不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急忙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至于什么是科举制度,就被他给抛之脑后了。
当然。
科举制度,也是李林今天故意提出来看看扶苏的反应的。
真想要在此时的大秦推行科举制度,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科举制度是需要在一定的民众读书的基础上,现如今这个先决条件都没有完成,强行地推行科举制度,不仅仅没有寒门子弟支持,反而会得罪所有现行认识字的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认识字,就可以做官了。
虽说做不了什么大官,但做个小官吏还是十分容易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邦能够做亭长的缘故,因为刘邦他识字啊,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基本上的字,他都认识。
在大秦,一百万个人中,可能识字的也就不到几千人。
这个比例极低。
能够大量识字的年代,是汉武帝时期开放了官学,开了大量的学校,然后经历了东汉、魏晋南北朝几百年的积淀,到了隋文帝杨坚的时候,才有了科举制的先决条件。
要是一上来就搞科举制,大秦不用怎么再折腾了,估计颁布科举制的一个月后就灭亡了。
不过,扶苏的反应倒是让他觉得还很满意。
尤其是说起关于他父皇的事情。
“扶苏是个可塑之才,他并没有传统儒家子弟的那种迂腐,反而有种不断学习上进的感觉,这一点,真的是像极了陛下,难怪了陛下会这么喜欢和器重扶苏。”
李林摇了摇头,准备接下来扳倒这些政敌的计划,然后再让始皇帝满足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将匈奴给赶出整个北方。
让大秦的版图再扩大一倍,让贝加尔湖,成为大秦的内湖!
皇宫之中。
高枢刚刚哄着始皇帝去用午膳了。
此时,监视李林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将李林如何无礼的事情全都在他面前说了一遍。
当下,他的神情十分地憋屈,双手握紧了拳头,拳头上的青筋狰狞可见,仿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下一秒就要砸人一般。
“好个李林啊,咱家这些时日对你还算不错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提前通知你,现如今不过是监视你稍微越界了一些,就敢如此地威胁咱家,好啊,你有种,中车府令的位置,是你一个外人能够决定的吗?”
“总管大人,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这李林实在是太过分了!”
“哼,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他李林不是一直吹嘘那火药很厉害吗?就让他死在火药这上面!”
高枢眼睛一横。
此时此刻的他,可不想像去年刚刚上任接手赵高工作的时候那般谨小慎微了。
大半年过去了,他已经牢牢地坐稳了中车府令这一职位,论权势,他并不比已经位极人臣的李林低,甚至有过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