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胡大锤大眼瞪小眼:
“大人!小人不识字!”
…………
“好吧,当我没问!”
就在这时,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传来: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人家了!”
朱文正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容貌姣好的女孩正迎面向他扑来。
那女子扑到跟前,便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起来,似乎在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朱文正估摸着,这女孩应该就是他的便宜老婆谢翠英了。
谢翠英的眼神热情又关切,朱文正却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只能扯开话题道:
“我没事,家里可备有饭菜?”
谢翠英扬起粉拳,轻捶朱文正一下,娇嗔道:
“这么久不回来,也不问问人家,就知道吃喝?”
说完,又搂着朱文正的胳膊笑道:
“放心,酒菜早吩咐人做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艳福,让朱文正总感觉有些吃不消,只能快步走向厅堂,先坐上桌子吃饭。
胡大锤呆愣在原地摸了摸脑袋,有些困惑的自言自语道:
“大人今个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变得害羞起来?”
朱文正厮杀了一天,是真的饿了,一上桌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谢翠英一直在旁边念叨,他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
谢翠英见他无趣,便自顾自的拿出几件首饰把玩起来。
这几件首饰制作精良、珠光宝气,谢翠英越玩越是开心,眼神中满是欢喜。
把玩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拿起一件金钗,笑吟吟的插在头上,冲朱文正眨眨眼:
“夫君,你看我戴着好看么?”
朱文正腮帮子包得鼓鼓的,随口敷衍一句:
“不错,哪儿买的?”
“什么买的嘛,这可是平江(苏州)捎来的高档货!”
朱文正也没在意,吃饱了摸摸肚皮,心满意足的向外走去。
谢翠英一脸好奇道:
“夫君,你要去哪儿?”
“如今战事不绝,我去大营睡!”
谢翠英一听这话,神情大急,泪眼婆娑的追了出来,抓着朱文正的胳膊就是不放:
“你是又想去醉凤楼胡混?这么多天了,你一天都没回过家,一回来连话都不愿跟我多说两句,我……我就这么遭你嫌弃么?”
朱文正顿感头大,怎么人人都知道我去醉凤楼,就我自己不知道?
说实话,这谢翠英生得面容姣好,又年轻可爱,朱文正倒也不讨厌,可第一次见面就洞房花烛,朱文正总觉得心里拧不开。
可要是拔腿就走,一瞧见谢翠英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朱文正又狠心不下。
造孽啊!
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让我受如此考验?
…………
就这么混混僵僵的,朱文正被拉进了洞房……不对,是卧房。
朱文正难得回来一次,谢翠英是满心欢喜,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揉肩捶腿,把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的朱文正,伺候得心里竟有几分痒痒。
等谢翠英倒了洗脚水,铺开崭新的床被时,朱文正随眼一瞧,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上前一把抓起蚕丝薄被,仔细又瞧了瞧,神情严肃的看向谢翠英:
“这被子哪儿来的?”
谢翠英有点被吓到,不明白夫君突然为何如此,有些紧张道:
“这……这是平江捎来的高档货呀!”
又是平江?
朱文正神情严肃,伸出大手:
“把金钗拿来!”
谢翠英眼圈一红,哽咽着将金钗从头上取下,顺从的递到朱文正手中。
朱文正仔细一看,果然又是如此。
床被上绣的是五爪金龙,金钗上雕的是三尾金凤。
朱文正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神情变得极为严厉:
“平江到底是什么人,送的这些玩意?”
谢翠英再也受不住朱文正凶巴巴的表情,小声抽泣起来:
“为什么……这么凶人家?这……这不都是你自己的生意么?”
什么???
我自己的生意?
豆大的汗珠,从朱文正脸上滑落而下。
第13章 杀头的生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大人!您歇息了吗?”
朱文正疑惑的看向谢翠英,谢翠英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抽泣:
“好像是琴师韩子琪。”
琴师韩子琪?
朱文正忽然想起,这应该就是那位被李继先一剑劈断古琴的琴师。
这么晚了,他跑过来干什么?
谢翠英又道:
“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白天他和吕千户、孔商贾来找过你,你那时不在。”
又是生意?
朱文正不动声色,将金钗和床被塞到屋中一口箱子里藏好,又一脸严肃的叮嘱谢翠英:
“以后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再碰!”
谢翠英脸上带着困惑:
“不过是些家常物件,为何如此紧要?”
朱文正怒道:
“穿龙戴凤,是皇家特权,你是嫌命长吗?”
谢翠英吓得花容失色,终于晓得各中厉害,朱文正无奈叹了口气:
“不是我想凶你,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个神情俊朗,面白须净的年轻人,他手指修长,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抚琴弄箫之辈,应该就是琴师韩子琪。
这种小白脸要是生在现代,一定很容易成为当红偶像,但朱文正却不太喜欢,因为这家伙的眼眸中,总是若有若无的隐含着一种莫名的笑意,让人看了很不爽。
“大人这边请。”
“嗯!”
韩子琪在前面带路,朱文正一路跟着向后院走去。
后院大门站着四个家丁,披甲持枪,看到韩子琪也不奇怪,只是冲着朱文正点头行礼。
进了后院,又绕了几圈,七弯八拐直到一个偏僻的小屋子旁,韩子琪才推开大门,恭请朱文正进去。
屋里早就候着两个人,一个油头大耳,大腹便便,一身上好绸缎,那满脸市侩的模样,一看就是商贾孔令和;另一个中年人虽然也着便衣,但身材壮硕,眼神凶悍,应该就是千户吕祥。
两人一见朱文正进来,急忙躬身行礼。
朱文正随意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直奔主题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孔商贾面露愁容,上前一步道:
“大人!这个月的船队本来应该在三天前从平江返回,但路上遭遇大风浪歇了几天,只有两艘快船到达洪都。没想到陈友谅来得这么快,竟堵住了章江,现在船队只能临时停歇在外,日久恐遭不测啊!”
朱文正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些许小事,能有什么不测?”
孔令和神色焦急,又上前一步,弯腰作揖道:
“大人!现在兵荒马乱,若船队被乱兵截去,那我们的……不,那大人的家当不就损失惨重了吗?”
朱文正心中一凛,十分好奇这船队里到底都有些什么,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把账目拿给我看看!”
孔令和早有准备,从贴身衣物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朱文正。
朱文正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记录的是船队从洪都出发,在当地采买大量土产物资后,至平江倒卖,又计划在平江购买多少物资土产后回洪都贩卖,其中在平江采买的物资中,食盐占了很大一部分。
朱文正又往前翻,发现之前几个月也大致如此,只是上个月的记录中,还多出了一批平江那边赠送的金银细软,锦衣玉帛,估计谢翠英的首饰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这是走私!
还是贩卖私盐!!
更是跟敌对势力私通!!!
朱文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以前的朱文正胆子也太肥了吧。
朱文正努力把持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我知道了!如今洪都被围,还要再等几天,我会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