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枢密赵祥,你带本部人马,从吴军右翼插入,不要恋战,迅速攻占城墙缺口!”
副枢密赵祥早就跃跃欲试,闻言大喝一声,率领所部汉军猛扑吴军右翼。
防守右翼的,正是吴军元帅赵国旺。
赵国旺见汉军新锐来势凶猛,势头直逼城墙缺口,大有冲入城内的架势,赵国旺深知厉害,督率所部死战不退。
赵祥领兵数次冲击,竟不能透阵而过,赵祥大怒,指着赵国旺骂道:
“无知匹夫!我就不信,你真敢死战不退!”
骂完,赵祥指挥弓弩密集攒射。
赵国旺明知危险,又恐都督后路被断,拼死不让开通道,他浑身插满箭矢,几乎被射成刺猬。
在不支倒地前,赵国旺驻刀眺望朱文正方向,大喊道:
“兄弟们!替都督大人守住后路……以我赵国旺的身体为界……勿让敌军跨过我的尸体!”
说完,赵国旺力竭而亡,右翼吴军群情激昂,悍不畏死的冲向汉军,赵祥淬不及防下,竟被乱刀砍死。
左翼元帅牛海龙见局势越发危险,都督大人又深陷中央,被汉军重重包围,牛海龙双眼赤红,怒吼一声:
“擒贼先擒王,兄弟们跟我上!”
说完,牛海龙脱离火铳掩护,直奔汉军平章刘进昭。
刘进昭被打得连连后退,一路大呼小叫,拼命招呼士兵保护。
牛海龙冒着刀光剑影,奋力向前,他身中三刀,血流如注,却死死追着刘进昭不放。
牛海龙挥舞大斧大杀四方,连斩刘进昭护卫五人,刘进昭退之不及,被一斧砍成两截。
牛海龙浑身浴血,气喘吁吁,鲜血淋漓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目光,汉军被震慑,竟一时不敢上前。
然而,牛海龙终因失血过多,力战而亡。
临死前,牛海龙振臂高呼道:
“兄弟们!守住左翼!保护都督大人!”
左翼吴军热泪盈眶,纷纷高喊:
“守住左翼!为牛将军报仇!”
吴军奋勇厮杀,人人以一当十,汉军竟被压制得不能动弹。
张定边亲眼看着一片大好的形势,居然莫名其妙转瞬即下。
吴军将帅一心,无论是右翼赵国旺,还是左翼牛海龙,皆口喊“都督”之名,力战而亡。
张定边怒从心中起,好你个朱文正,竟在吴军中有如此威望?
看样子朱文正不死,洪都难破!
张定边挥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
“全军进攻!立斩朱文正!”
朱文正在人群中杀的血花四溅,早已不知杀死了多少敌人,也不知亲眼看到多少兄弟袍泽倒下。
朱文正只觉得浑身血脉喷张,心智几欲麻木,只是不停的挥舞手中利刃,汉军仿佛怎么杀也杀不完。
就在这时,朱文正忽然听到,汉军齐声呐喊“全军进攻!”,士气居然大振。
随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自己而来,其势如奔雷,大地竟为之微微颤动。
第26章 大将张定边
朱文正只见一员汉军大将,头戴凤翅盔,身着宋代札甲,手中挥舞一杆银枪,势如迅雷的向他冲来。
几个吴军士兵试图上前阻挡,却见汉军大将手腕一抖,长枪化作一条银龙,寒芒闪耀下,几名吴军士兵已惨叫着翻滚在地。
汉军大将一路势如破竹,直奔朱文正,快马如风,眨眼已到跟前,只见他挺枪就刺,这一下借着马力,势大力沉,连空气都似乎被刺破,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朱文正丝毫不敢大意,凝神闭气,侧身旋转,同时双手举刀向上,拼尽全力接下这一枪。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朱文正虎口几欲震裂,饶是他借着身形试图化解这雷霆一击,仍然被巨力打得摇晃不止,一连向后退了四五步,这才站稳身形。
朱文正心中大惊,汉军中竟有如此猛将,忍不住开口大喝道:
“来者何人?”
“汉军太尉,张定边是也!”
原来是他,难怪如此,连朱元璋都差点栽在他手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张定边一句说完,策马回转,劲马如疾风般,向朱文正凶猛冲来。
张定边本是绝世名将,又借着强横的马力,朱文正难以抵挡,勉强革开一枪,却听“铛”的一声响,头盔竟然被张定边一枪挑飞。
这一枪惊险万分,若是差了毫厘,朱文正的脑袋当场就得穿个大洞。
另一边,赵德胜一棒打飞一名汉军,回头看到都督陷入险境,顿时心中大急。
他大吼一声,追着张定边的快马狂奔而去,张定边正欲回转马头,赵德胜抓住机会,使出全力,将狼牙棒凌空掷出。
“呼!呼!呼!”
赵德胜臂力本就惊人,全力施为下,狼牙棒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呼破空声,直奔张定边马头。
“咚!”
“嘶!”
只见一团血花临空飙起,张定边坐骑发出一声悲鸣,竟应声而倒。
赵德胜大喜,哈哈大笑道:
“让你小子再狂!知道爷爷的厉害吧?”
汉军见太尉落马,纷纷持刀操弩,聚拢成群,将张定边团团护住。
赵德胜身高体大,目标显眼,又丢了兵器,汉军弓弩一时将目标都齐齐对准了他。
只听“嗖!嗖!嗖!……”破空声络绎不绝,无数寒芒带着疾风已是迎面扑来。
赵德胜大惊失色,左闪右跃,一连躲过十几箭,居然毫发无伤。
赵德胜一手插腰,得意的指着汉军大骂道:
“想射你爷爷?门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强弩破空而来,势头又急又猛,赵德胜措不及防,竟被一弩射入腹中。
赵德胜痛哼一声,跪倒在地,口角流着鲜血,尤自强横的指着汉军大骂道:
“有种……跟你爷爷单挑,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张定边一手持枪,推开身前的弓弩手,威风凛凛的大步走出道:
“无知鼠辈!当我真的怕你吗?”
朱文正大急,随手从地上抢过一把长枪,直奔赵德胜身前。
他俯身低头一看,只见这一箭是强弩射出,赵德胜又只穿了一身虎皮甲,受伤极重,恐有性命危险。
牛海龙、赵国旺皆已战死,赵德胜又伤及性命。
一日之间,阵亡两将,重伤一将,彻底点燃了朱文正的怒火!
他咬牙切齿的,对身边跟来的两名吴军士兵下令道:
“带赵将军回城!”
吴军士兵急道:
“大人……那您呢!”
朱文正回过头来,已是怒发冲冠,双目尽赤!
两个吴军士兵心中一颤,不敢再言,急忙拖着赵德胜向后跑去。
朱文正面如恶煞,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盯着张定边。
只见他身子微躬,右脚前跨,长枪斜指向天,冲着张定边大吼一声道:
“张定边!出来受死!”
张定边眯起双眼,神情凝重,一见朱文正这个姿势,便下意识脱口而出:
“骑龙势!”
骑龙势,是典型的嗜杀之势,以真扎实刺而闻名,朱文正摆出这个姿势,显然是心中杀意极盛!
张定边冷哼一声,大步向前,只见他沉腰躬步,身姿低沉,双手持枪端平。
“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诡诈多变,暗含杀机,是极为凶险的一种枪式。
两人枪式各自摆开,气场疯狂外放,尽管周遭皆是吴汉两军厮杀,但竟没有一人胆敢上前。
高手过招,讲究滴水不漏,因为一个破绽,就可能身死当场。
两人凝神闭气,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大敌。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突然飞过,直扑朱文正面门。
朱文正侧头避过,张定边突然暴起,长枪化成一条银龙,直奔朱文正胸口。
眼见枪头只差毫厘就要入肉,朱文正突然暴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长枪如闪电般向张定边的枪头靠去。
“见肉分枪!”
“铛!”
这一下力大势沉,两人手腕皆是一麻,朱文正趁机而入,枪头贴着张定边的枪杆,化作一道寒芒,凶猛向前刺去。
谁知,张定边枪头灵动如蛇,只见他手腕一抖,枪杆竟带出一股化劲,将朱文正的长枪一把荡开。
“扎中有革,革中有扎!”
这是一流高手的境界,非五六年不能小成!
朱文正心中大惊,张定边同样吃惊不小,两人同时明白,眼前这个人实乃生平罕见之大敌。
两人好胜之心皆起,全力斗作一团,一时是枪出如龙,革声如雷,寒芒四起,杀机无限,在人山人海的战场上,硬生生画出一个风暴中心。
一个汉军士兵脚下不稳,不小心摔到附近,人还没有落地,身体已被两人掀起的寒芒暴雨,刺得血肉模糊。
朱文正早已酣战多时,体力渐渐不支,张定边锋芒正锐,越战越勇。
朱文正心知不妙,危急中灵机一动,开始且战且退,张定边咄咄逼人,紧跟其上。
突然,朱文正脚下一个不稳,露出些许破绽,张定边挑枪就凶猛扎来。
朱文正就地一个翻滚,惊险避开要害,张定边枪头化作寒芒,几乎擦着朱文正左肩而过,竟将朱文正肩头甲片击飞,带起一片血肉。
朱文正一连翻滚几圈,终于倒地不起,张定边提枪猛追,准备一击来个了断。
却没想,躺在地上的朱文正突然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