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汉军回过神来,操起刀枪一拥而上,只见朱文正枪尖上下翻飞,如雪花乱舞,兴起一片血雨腥风,凡是靠过来的汉军,无不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汉军百户大惊失色,都说吴军大都督厉害,没想到竟厉害如此,简直是人力不可敌!
汉军百户急忙招来几个弓弩手,准备乱箭射死朱文正,就在这时,蓝玉借着胡大锤的肩膀,也一跃飞过了栅栏,正巧落在汉军百户身边。
汉军顿时大乱,只见蓝玉枪出如狮吼,奋力一刺,竟一枪将汉军百户捅了个对穿,其余汉军弓弩手四散奔逃。
朱文正趁机吸引住大批汉军,让蓝玉一举打开营门,无数吴军士兵疯狂涌入,将汉军砍得抱头鼠窜。
整个后山的汉军,开始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溃退,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关勇正在前山跟赵德胜厮杀,突然听到后山汉军一路哭爹喊娘,疯狂涌向前山,顿时大惊,他回头就向后方张望,却被赵德胜趁机一棒,砸得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就此,汉军败局已定,被吴军前后夹击,余者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这一场恶战,从半夜开始,到战斗彻底结束,已打得天色渐渐发白,吴军历经连番恶战,终于成功夺取高冠山。
两边吴军于高冠山山顶成功会师,士兵们呼呼雀跃,拥抱一起,疯狂的呐喊声山呼海啸,连绵不绝。
尤其是蓝玉,他第一次参战,就打了个大胜仗,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蓝玉大吼大叫一通,觉得还是不过瘾,想想大都督在此战中的精彩表现,他忍不住丢下长枪,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朱文正,将他举了起来。
胡大锤紧跟着冲上去,两人一起抬住。
其余吴军士兵见状,也疯狂涌上前,成千上百的吴军士兵,组成人山人海,将朱文正不断高高抛起。
吴军士兵久历武昌之战,长达四个月时间,却迟迟攻之不克,人人心情压抑,更是思乡情切。
大都督朱文正一来,不过一晚功夫,就打下数月攻不下的高冠山,让吴军看到了胜利回家的希望。
一时间,吴军士兵群情汹涌,对朱文正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只盼着他能够再出奇谋,一举拿下武昌,也好让大家平安回家。
不知谁先带头喊了一句:
“都督威武!”
又有人跟着大喊道:
“都督威武!”
紧跟着,上万吴军齐声大喊:
“都督威武!”
“都督威武!”
…………
雄壮的呐喊声,直冲云霄,竟远远传到武昌城边。
武昌城头上,值守的汉军士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刚刚看到张子昂将军,只带了不到两千残兵,狼狈逃回城内。
紧接着,高冠山山顶火光冲天,似有数万吴军在齐声呐喊“都督威武!”。
城墙上的汉军士卒是肝胆俱寒,一脸畏惧的盯着高冠山,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这吴军大都督朱文正,竟如此可怕么!
张子昂打马站立城中,死死盯着高冠山方向,两眼赤红如血,良久,他从嘴角恶狠狠蹦出几个字:
“朱文正!杀父之仇,我早晚必报之!”
就在张子昂愣神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喊道:
“将军大事不好!汉王……汉王遇刺啦!”
张子昂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今晚汉军倾巢而出,竟会令汉王遇刺,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抽动胯下战马,飞一般的直奔汉王宫殿而去。
…………
就在张子昂走后没多久,街道一旁的屋顶上,潜伏的两个人影说起了悄悄话:
“哥,你说大都督才刚刚让我俩潜入城内,陈理怎么就遇刺了?到底是谁干的?”
说话的正是弟弟燕云,哥哥燕飞眉头紧皱,显然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燕云见哥哥不说话,又悄悄问道:
“这条消息万分重要,我们要不要立即出城,汇报给大都督?”
燕飞冷静思索一番,终于开口道:
“消息还未确认,为时尚早。而且,我们刚刚是趁着汉军出城混战时,才偷偷摸进的城,如今战事打完,城头戒备森严,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还需等待机会!”
燕云点点头,觉得大哥说得在理。
燕飞随即又说道:
“天色快要亮了,先找地方躲起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藏窝子的地方吗?”
这是兄弟两人以前在武昌藏匿赃物的地方,那时日子穷苦,两人也偶尔偷盗些财主家的钱财,却没想到,如今竟能派上用场。
燕飞招招手,示意燕云跟上,两人一身黑衣,弯腰行走在屋顶上,悄悄消失在武昌城的夜色中。
第89章 汉王遇刺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张子昂才刚刚带着汉军骑兵,冲出城外,为了确保增援高冠山行动的成功,汉军几乎倾其所有,除去必须留守城墙的,就连亲兵统领陈英杰也一同上阵了。
这造成了城内守备力量的空虚!
武昌在历史上并没有担任过强大王朝的首都,汉王的宫殿,是陈友谅自己修建的,据说这里以前也有一座宋代行宫。
宫殿动工时,曾挖出一块残破的石碑,据说石碑上隐藏着一个大秘密,陈友谅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将石碑彻底捣毁,只留下一份拓印的碑文,交给陈理保管。
小汉王陈理此刻正坐在大殿中,呆呆注视着手中这份碑文。
不知为何,吴军今晚的行动,让他感到格外不安,张子昂和陈英杰带兵走后,这份不安更是上升到了顶点。
陈理轻轻抚摸着这份碑文,就仿佛父王陈友谅还在身边一样,他眼角渐渐湿润,暗自惆怅道:
“父王!您怎么就狠心离我而去,如今风雨飘渺,您留给我的汉国,孩儿恐怕已难以保全……”
恍惚间,陈友谅杀伐果决的模样,突然又出现在陈理眼前。
陈理猛然清醒,不行,父王如此果决,我怎能自怜自艾,湖广各州府大部还未沦陷,只要我振奋精神,未尝不能有一战之力。
退一步讲,就算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碑文,将秘密彻底埋葬掉!
我陈家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陈理正想的出神,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声,值此非常时期,陈理立刻惊醒,大喝道:
“谁在门外?”
大门被猛的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汉军侍卫,而是两个黑衣蒙面人。
小汉王陈理心中震惊至极,今晚宫内虽然没有大将值守,但他的大殿外,可是足足站了八名汉军亲卫。
这两个黑衣人竟如此了得,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动,就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八名亲卫。
只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身形魁梧,手持双刀,寒光闪闪的刀刃上,还不断流淌着刺眼的鲜血。
另一名黑衣人身材清瘦,穿着紧身服,行动悄然无声,手中捏着的似乎是什么暗器。
陈理大惊失色,张嘴就准备呼救,却见那名清瘦黑衣人闪电般丢出暗器,正中陈理面门,陈理闷哼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双刀黑衣人瞪大双眼,用粗犷的声音,语带埋怨道:
“韩子琪,碑文还没找到,你怎么就把他杀了?”
韩子琪眉眼淡定:
“赵普胜,我用的是钝器,他死不了!”
赵普胜急忙冲上前,用手去探陈理鼻息,发现果然还有呼吸,随即他眼角一憋,顿时大喜道: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碑文竟然就在他手上!”
韩子琪一听,也两步跨了过来,两人仔细对照,确认没有问题。
韩子琪伸手就想将碑文揣入怀中,却被赵普胜用力按住,只听赵普胜语气不善道:
“洪都那份碑文,已经被你拿去,这一份就交给我保管!”
说完,赵普胜不容分说,抄起碑文就装入怀中。
韩子琪盯着赵普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也没有反驳。
两人抢到碑文,韩子琪转身欲走,赵普胜却抡起短刀,对着陈理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韩子琪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挡住,低喝道:
“你这是做什么?”
赵普胜一脸凶狠的盯着陈理:
“他老子陈友谅当初想杀我,我杀他儿子报仇,有何问题?”
韩子琪手上没有松劲,只是稳稳拦住赵普胜的刀子,说道:
“你杀他一时痛快,但吴军会很快攻灭汉国,对你师傅的大业,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普胜一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对师傅似乎格外敬重,闻言犹豫片刻,终于没下得去手。
韩子琪见状,转身就走,赵普胜心有不甘,对着陈理吐了口唾沫,也飞快离去。
…………
与此同时,汉军正在大将于成天的率领下,跟城外廖永忠率领的吴军打得热火朝天。
武昌城内、城外兵来将往,一片混乱,燕飞两兄弟趁机潜入了武昌城,而赵普胜两人也正巧潜出城外。
待两人走远,韩子琪停下来身来,冲着赵普胜拱了拱手道:
“赵将军,您武艺高强,行事果断,跟您合作真是鄙人荣幸!”
赵普胜冷哼一声,似乎对韩子琪模仿汉人礼节大为不屑,他不客气的说道:
“别跟我套近乎,我从没想过跟你们合作,别忘了,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救出我师傅!”
说完,赵普胜转身就走,将韩子琪一个人丢在原地。
韩子琪神情淡定,看不出喜怒,只是等赵普胜走远后,嘴角才勾勒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
等张子昂快马加鞭,赶到汉王宫殿时,陈理刚刚被人发现救醒。
张子昂发现陈理并没性命之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小汉王陈理却神情激愤,醒来后,发现不见了碑文,他一连摔坏了三个茶碗。
张子昂对此事也是万分好奇,当年陈友谅设计杀害赵普胜时,他父亲张定边也有参与,却对此事三缄其口,连儿子都不曾告诉过。
如今小汉王陈理不见了一块碑文,却是对着赵普胜的名字大骂不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陈理不主动说,他也不敢问。
小汉王陈理骂了一会儿,终归是觉得于事无补,总算冷静下来,又见张子昂忠心赶来护卫,他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