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何人呐?”
还车外何人,你当自己在公堂审犯人吗?齐平一怔,配合道:
“是卑职呀。郡主不记得啦?”
安平郡主作回忆状,佯装嗔怒:
“好你个齐平,这么久都不来请安,来人呐,拖出去杖毙了。”
车旁侍卫面面相觑。
齐平告饶:“郡主饶命。”
安平听了,噗嗤一声乐了,摆摆手,故作大方: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跟我去个地方。”
顿了顿,补了句:“不许上车,在外头跟着。”
郡主未出阁,不能与男子同乘。
……所以你这一个月去戏精学院进修了是吧……齐平心说,在河宴的时候,可没看出来。
忙应了声,又与范贰交代了句,方离开。
……
“掌柜的,方才那是哪位大人物?”目送车马离去,店内有客人好奇发问。
范贰讳莫如深:“你猜。”
客人:“……”
赌气地走掉了。
范贰笑容满面,齐平的人脉,可以转化为书铺的背景,这无疑令他倍觉心安。
然而就在齐平离去后不久,店铺外头,忽而传来呵斥声,一阵骚乱,排队购书的客人被赶走,一丝不详的气息弥漫。
范贰看去,便见几名朝廷捕手,凶神恶煞闯进来。
“你是范贰?”为首的官差居高临下,问道。
范贰心下不安,堆起笑容:“是草民,各位官爷是来买书?”
官差冷冷盯着他,似笑非笑:
“带走!”
第111章 齐平:看我操作就行了
郡主车马离开六角巷后,便朝西城区走。
马车不快不慢,齐平小跑着跟在外头。
车厢里,安平郡主笑嘻嘻道:“一月不见,你怎的壮了些。”
因为我还在发育啊……齐平反客为主,忽然问道:
“上次卑职送您的鲁班锁,可解开了?”
安平听到这个就激动了。
整个人眉飞色舞的,飞快点头,王之蔑视般道:
“那鲁班锁的确还算精巧,但也不过尔尔,本郡主稍加思索,便摸索明白了。”
是嘛……齐平高度怀疑,但这时候质疑就太低情商了,他故作惊讶,赞叹道:
“郡主果真聪慧过人,卑职远不及也。”
“咯咯咯。”郡主表示很开心。
两人又闲扯了两句,齐平方得知对方缘何一月未出现,原来惨遭禁足,被关在亲王府重学礼仪。
齐平义愤填膺,口头上为其抱不平,安平听了,果然心怀大畅。
“郡主,咱这是要去哪啊。”走了阵,齐平好奇问。
安平笑嘻嘻道:
“在府里憋得狠了,想活动下筋骨,带你去个好地方,到了就知道了。”
你这话听着容易让人想歪啊……齐平嘀咕,也不再问。
郡主终究还是没让他跑路太久,闲聊了阵,便允他骑乘车队里的一匹空置的马儿显然是早备好的。
车队提速,很快过了西城闹市,前方突兀出现一座灰色高墙。
绵延开去,占地不小。
门口有军卒守卫,见车马行来,俯身行礼。
众人下马,见齐平一脸茫然,昨日那名收了他好处的侍卫低声说:
“此处乃西城校场,为军中演武所在,原本是配给守备军的,后来军营迁移,此处便成了京都一些好武的子弟习射蹴鞠的地方。”
这样啊……齐平恍然,翻译过来,有点类似私人体育场馆,打靶俱乐部的存在。
所以,安平所谓的“活动筋骨”,指的是这个?
果不其然,当一行人进了校场,眼前豁然开朗。
居中,是一大片空地,分开成不同的区域。
周边还有“看台”。
此刻,校场中已有不少人,有的在骑马,弯弓搭箭,比试箭术,有的则站在兵器架旁的擂台上,彼此呼哈交手切磋。
也有部分坐在看台上,时而拍手喝彩。
大都是年轻人,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男女不等。
安平一入场,登时引来不少人注目,郡主随手一点:
“卢西安,本郡主带了朋友来,你招待下。”
说完,她朝齐平说:“我先离开一阵。”
然后带着侍女便去了校场内的屋舍,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啊这,不要丢下我啊……齐平孤苦伶仃,无所适从。
这时候,就见一个小胖墩,以及一个高瘦白净的少年走来。
前者好奇地打量他,露出笑容:“兄台贵姓?”
“齐。”齐平谨慎回答,旋即反问:“两位怎么称呼?”
高瘦白净的王晏淡淡道:“他叫卢西安,定边大将军是他爷爷。”
小胖墩说:“他叫王晏,祖父是大理寺卿。”
好家伙,你们这自我介绍都这风格吗?……齐平沉默了下,突然明白了。
恐怕,这些年轻人都是京都权贵子弟,自己这是跨入“京圈”了。
权贵弟子,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精英,只是看齐平神态,就知晓其大抵并非子弟。
可能被郡主以“朋友”称呼,又绝不会简单。
王晏猜测着齐平的身份,卢西安没想太多,他是喜欢交朋友的,当即领着齐平四下闲逛,为他介绍校场里的人。
“那个使枪的,是兵部侍郎家的。”
“射箭那个,家里人在鸿胪寺做官。”
“看台上那位,恩,是张尚书的千金。”
……
一个个介绍过去,齐平暗暗咋舌。
与此同时,也有人好奇看向他,却是认不出。
忽而,一声鞭响,身后,马匹嘶鸣,齐平豁然扭头,眼睛一亮,只见,一匹毛皮光滑的马儿哒哒哒冲来。
其上,坐着换了身骑马装束的安平郡主。
粉色的裙子换成了暗红的马甲,玉带束腰,头发扎起,圆领衬的巴掌大小脸如冬日艳阳。
领口,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
踩着马靴,箭袖多加一长可露指的半圆型兽皮,便是手套了,此刻,一只小手攥着缰绳,一手持握一张黄杨木弓。
风驰电掣,奔入校场,随手自箭囊中取出一支,弯弓搭箭,瞄准远处靶子。
“咻!”
一杆箭矢软绵绵飞去,笃的一声,准确扎在距离靶子还有五米的草地上……
齐平提到喉咙的一声“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脱靶可还行,不,是压根射程都没达标。
“哈哈哈。”见状,不少人发出哄笑。
安平气恼地只将弓箭一丢,扬起雪白下颌,哼道:
“这弓太硬了。”
对对对,踢球没进是草皮太硬……打游戏输了是网速太渣……齐平深表认同。
这时候,一高大青年纵马而来,笑道:
“郡主去了西北一年,果然进展颇大,已经会弯弓了。不过,只是这般,想要‘报仇雪恨’,却有些难。”
安平哼了声,老大不乐意。
当初,也是在这里,她见其余人较量习射,觉得有趣,偏要参加,结果输了个一败涂地。
放下狠话,说待去西北军中学成归来,必要一雪前耻。
此刻,旧事重提,她眼珠一转,笑吟吟道:
“本郡主不擅骑射,但可以找人修理你们。”
“哦?”那几名青年好奇,忽而看向齐平,笑道:
“这位莫非便是郡主找来的外援?”
安平哼了一声,用力点头,很骄傲:“只他一个,打你们没问题。”
齐平:“……”
别闹,所以你昨晚写信过来,就是为了找我帮你“报仇雪恨”是吧,齐平欲哭无泪,心说,若是打架还好。
他观察过,这帮子弟基本都是普通人,武道水平也实在稀松。
在镇抚司、书院呆久了,仿佛修行者到处都是一般,可实际上,是种错觉,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修行天赋。
在这一点上,权贵也无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