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抚司探案那些年 第533节

“什么?”

“齐平……他好像回来了!”花魁娘子语出惊人。

云老与青儿愣住,皆惊疑不定,接着,便听林妙妙,将她打探到的消息转述了出来。

听得祖孙二人心神摇曳,仿佛在梦中。

“是真的吗?确有此事?”云老须发颤抖,激动地问,又自顾自回答:

“是了,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如果他真的活着回来,肯定会这样的,老朽早该猜出来了,从那些暗杀案子就该猜出来了啊……”

云青儿听不懂,她只觉得开心,胃口一下好了,迈步往饭桌走,准备先吃三碗,垫垫肚子。

庆祝大饭桶回来。

……

与此同时,镇抚司衙门,一名督查御史领着一队禁军,浩浩荡荡,开了进来。

在确认诏狱内情况后,面沉似水地走出。

“大人,纪大人的尸体已经拼不全了。”一名官兵走来,说道。

身后的箱子里,装着从残垣断壁中捡来的尸体。

青袍御史问:“除了纪大人,还死了几个?”

“没死。”官兵说。

“什么?”青袍御史反问。

那名官兵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昨晚那些被打出来的,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的狱卒,都没有死,只是受伤,那……那个‘伪装’齐爵爷的贼人,并没有下杀手,所以,只有纪大人没了。”

官方口径,昨晚劫狱的“齐平”,是敌人伪装。

别管有多少人信,但必须这样说,反正糊弄底层百姓够了。

青袍御史面沉如水,走到诏狱前的广场上,这里,站着密密麻麻的锦衣,大多是昨晚曾在现场的,也有部分清晨才赶来的。

余庆、莫小穷、洪庐等千户都在。

“解释一下吧。”青袍御史冷笑:

“本官听闻,昨晚纪大人曾下令你等出手助战,却无人应答,导致纪大人惨死!诏狱重地,更被贼人入侵,本官有理由怀疑,你们中,有人参与其中!

现在,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路子,站出来,检举出到底是哪些人,可能参与了此案,只要检举,便算立功,查证属实,官升一等!”

互相检举……官升一等……听到这些话,在场锦衣已然明白,这御史存的什么心思。

无非是立威,加上需要人做替罪羊,好交差。

然而,让御史意外的是,在场锦衣,竟无一人应答。

青袍御史说:“不要怕,大胆说,本官在这里,保你们无忧!”

可仍旧没人站出来,反而,所有锦衣,都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直到青袍御史毛骨悚然:

“你……你们不说是吧,莫非都是同党不成!”

下一刻,余庆突然迈步走过来,逼得青袍御史惊恐后退,禁军们作势拔刀。

“不要紧张。”余庆说道:“我只是想说句话。”

继而,余庆走到御史面前,附耳轻声说道:“这位大人,齐爵爷还活着,朱温便是前车之鉴,莫要自误。”

青袍御史面色一白。

余庆转身,大声说:“散了。”

“是!”

大群锦衣,应声离开,近日憋屈,一朝吐尽。

……

皇城,道院外。

此刻,一辆华贵的车辇,徐徐停在门外。

“陛下,到!”

第420章 史上最强新生

道院门口,当随行侍者喊出这句话,守门的道童精神一震,甩了下拂尘,垂首行礼。

景帝掀开车帘,说道:“朕要见首座。”

守门道童说:“首座说,陛下今早会来,由我等引去,请。”

景帝眉毛一扬,轻轻颔首,只带着几名亲卫,跟从道童,入了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一路抵达镜湖,在楼下,众人停下,景帝只一人,穿着玄黑色绣金纹的常服,迈步登楼。

他走得不快不慢,当抵达楼顶时,就看到了正闭着双眼,仿佛沉睡的老人。

景帝拱手:“陈景见过首座。”

披着阴阳鱼道袍,长发黑白间杂的老人睁开双眸,笑着说:“陛下来了。”

面对这位“与国同寿”的强者,景帝没有半点失礼,显得颇为恭敬:

“朕这些日子,忙于琐事,甚少来道院拜见,加之首座闭关,便未打扰,昨夜后,才知首座出关了。”

话中有话。

道门首座仿佛没听出他话中含义,说道:“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

景帝愣了下,似乎意外于老人的直接,想了想,他便也不再寒暄,说道:“齐平昨夜劫狱,首座为何出手干预?”

景帝的语气中没有责怪,更像是询问:“如今朕已登基,齐平暗杀朝臣,劫掠天牢,触犯律法。”

老人平静道:

“当初,你谋算兄长,因乃你陈氏皇族家事,本座并未干预,如今,太子尚在,亦是你皇族家事,本座本无心插手,不过,齐平乃我道门弟子,几次三番,为禅宗所袭,呵,这一点,本座却是不能不管。”

景帝眉头舒展,叹道:

“这倒是朕的错了,没人想到,那暗杀朝臣的竟然是他,这才令禅宗与之交恶,实在不该。”

顿了顿,他又迟疑道:

“只是……首座该知道,道门中人,不插手朝廷事务,乃是立国以来的规矩,齐平既是道门弟子,却又屡屡针对朝堂……”

老人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陛下安心,本座会管教他的。”

景帝眼神一动,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对方的意思是,是会约束齐平的行为……这当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陈景心知肚明,道门不可能将人送给他处置。

与其任凭齐平在京都搞事,或者跑回幽州与他作对,以道门弟子身份被规矩约束,是双方彼此能接受的选项。

景帝为难道:

“可……齐平纵使不再针对朝堂,但若他公开在京都行走,同样对朝廷有害。”

几次交手,景帝对齐平已经颇为警惕,担心这家伙用别的方法与他作对。

以齐平如今的名气,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用真容在京都露面,走上一圈,朝廷此前粉饰,就会遭受严重打击。

不得不防。

老人有些烦躁地挥了挥衣袖:“本座会稳妥安排,不送。”

景帝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出现在危楼底部,身旁是等待的侍从。

他瞳孔骤缩,垂在腰间玉玺旁的手微微发僵,仰起头,望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建筑,生出敬畏。

“走吧。”他说。

……

道院门口,景帝坐上华贵马车,就听车夫问道:

“陛下,回宫吗?”

景帝沉吟了下,终于没有选择于此刻去净觉寺,直接摆驾返回皇宫,然而,他没去找,空寂禅师却来了皇宫等他。

“陛下,净觉寺扩建已初有成效,请陛下下旨,于各大州府公布‘讲经大会’召开之期。”空寂说道。

答应禅宗的事,终于要兑现了,景帝心中颇为不爽,盯着空寂,幽幽问道:

“昨夜大师前往城外追捕齐平,为何空手而归?”

“道门鱼璇机早有埋伏。”空寂坦然道。

景帝说道:“大师敌不过那女人?”

空寂不答。

景帝暗骂一声老狐狸,他有点明白了,空寂放弃与鱼璇机死斗,一方面是明哲保身,另外,也是故意的。

他屡次三番,以传教为要挟,驱使禅宗,可对方同样不是任他绑架的。

昨天出手,却没出全力,今早就来兑现承诺,要好处,意图再明显不过:

想要我们拼命?空头支票不行,先给点实在的好处吧。

心头恼怒,景帝脸上和颜悦色:“好。”

说着,他当即召集宦官来,草拟诏书:

禅宗将于京都召开“讲经大会”,六祖亲自讲经,以传禅宗大道,若有慧根者,可入禅宗带发修行。

过去几百年,禅宗始终未入中原,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正需要一场盛会,打开局面。

……

鱼璇机做了个梦,梦中,她躺在冰冷的茅屋中,气候极为寒冷,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站起身,推开门,开始去山中捡树枝,准备生一堆火驱寒。

然而,每走一步,脚掌斗冻得针扎一样疼,在梦里,她仿佛失去了通天修为,成了一名寻常的可怜的女子。

突然,她看到了一团篝火,她疯跑过去,坐了下来,脚掌很快温暖起来。

她疼痛稍缓,但身子却仍旧寒冷,她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拥抱那团火,然后……

她醒了。

眼皮撑开,阳光已将小小的山谷照亮,寒潭上,那些冻结的浮冰已经大半破碎,只有中央的一块,还在。

而她此刻,正八爪鱼一般,抱着盘膝打坐的齐平,钻到了他怀里,两人几乎沾在一起,场面极为壮观。

齐平头发,眉毛都结着白霜,仿佛雾凇,双眸紧闭,好像给冻僵了一样。

鱼璇机愣了几秒,才大概弄清楚了状况,这个百无禁忌的女流氓突然脸一红,又有点感动。

所以,这家伙,昨晚以低微的三境修为,为自己“输送”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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