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师弟默默叹了口气,师兄又说听不懂的胡话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与此同时,典藏长老等知情人,却只觉头皮发麻。
“糟了!”
齐平须隐藏身份,这是首座叮嘱的事,涉及与朝廷的某些约定,可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关键,还这么多人看到了,已经难以阻拦,这一刻,就连胜利的喜悦,都冲淡了。
“水月这个疯婆娘。”符长老大骂,突然一抬手,一张符丢出。
移形换位。
齐平瞬间与符调换位置,返回台下,这时候他也是一脸无辜,说道:“这不怪我……”
我真没想人前显圣!
齐平心头也是一片草泥马跑过,他甚至,对皇宫里的景帝产生了一丝同情。
怎么说?一个聪明的指挥,也架不住一群猪队友。
当然,事情可以补救,比如他还捏着今日份的“回档”……但……为什么要回档?
暴露身份是禅宗的锅,陈景你生气,也找禅宗去……齐平乐见其成。
这一波,既破坏了传教,又坑了景帝,他才不重来。
“你……”
典藏长老欲言又止,突然拂尘一甩,卷起齐平,带着他化作一道流光,朝道院飞去。
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反正不能继续留下。
其余长老一见,闷不吭声,忙招呼弟子撤离,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水月背刺,齐平掉马……必须回去见首座了。
台上,水月菩萨手指点着一张符纸,整个人如雕塑般。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空寂……”水月菩萨扭头,看向走到身旁的老僧,后者沉默着,说道:“先回寺。”
禅宗僧人,也返回寺内了。
今日大败亏输,他们必须重新谋划,传教事宜。
不够,在此前,首先要头疼的,是如何给景帝交待。
见双方离场,这时候上万民众才回过神来,喊着“齐公子”,面面相觑,随后轰然四散,准备将目睹的事,散播出去。
吹嘘一番。
禁军则半强迫的,保护两位公主回宫,只剩下一群官员孤零零在原地,愣了一会,才猛地醒悟,上马朝皇宫狂奔,准备将这边的消息,呈送景帝。
不出意外,接下来京都又要起风雨了。
另外一边。
大街上,阿七好不容易跑过来,就看到迎面大群百姓涌来,他吓了一跳,大为失望,拉住一人问:“讲经大会结束了吗?”
后者见是个小孩子,本不愿理,但实在控制不住想要分享劲爆消息的冲动,当即口若悬河,将经过描述了一番。
阿七听得呆立原地……齐平……那位六角书屋的东家,曾经救了自己母亲的大人物?
等等,如果齐平回来了,就是说,坊间传言是真的,暗杀官员的血仇案幕后凶手也可能是他?
“先生……是……他?”阿七呆若木鸡。
第438章 入侵
讲经大会结束了,以一种无人预想到的方式,而相关消息,则随着人流,开始于城内疯传。
某座酒楼。
食客们三三两两,攀谈议论,话题中心,自然是围绕今日盛会。
“这个时辰,讲经大会也该结束了吧,”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商人捻着胡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息道:
“谁能料到,去年还败北的和尚,今年就卷土重来了。”
京都人对和尚的印象是复杂的,恶感其实也说不上,毕竟也没甚交集。
加上禅宗会营销,慈眉善目,救苦救难的人设,还是立得很成功的。
但若说好感,也欠缺。
只道是“南方蛮夷”,天朝上国,自带贬低滤镜,故而,对于朝廷为其扩建寺庙,主持法会,许多京都人很抗拒,但又知大势难违。
“我就想不通,朝廷干啥让他们进来?”
“唉,可惜武康伯不在了,否则,岂容南夷和尚猖狂。”有酒客愤愤。
却终究只是嘴上快活,没人觉得,朝堂力推下,今日会有意外。
而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声浪嘈杂,一名穿洗的发白长衫的中年人抢进门来,激动道:
“出大事了,禅宗法会被破了!”
“什么?”
“杨老三,你莫要说胡话。”有认出他的开口:“禅宗法会怎么会破?速速说来。”
那杨老三笑眯眯的模样,矜持地拿出一只干瘪酒壶:
“这……”
旁边,掌柜的暗啐一声,呼喊小二:“给他打满,再送一碟花生,这下肯说了吧?”
后者大喜过望,拱手堆笑:“使得,使得。”
当即将事情经过,吐沫横飞,讲了一通,听得一众酒客目瞪口呆。
道院少年仙师登台,舌战高僧,女尼恼羞成怒出手,结果少年仙师竟是本该死去的“齐公子”……
这戏码太过匪夷所思,一时无人敢信。
而这时候,接二连三,又有人进门,众人七嘴八舌询问,众口一辞,才明白此事为真。
“该死,该死,早知会有这般大事,我就该去的!”掌柜痛心疾首,感觉错过了一场大戏。
对于齐公子舌战高僧,倒是并不意外。
恩,正常发挥。
“等等,朝廷不是说齐公子死了么?”震惊后,有人发问。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吭声,但又好像,都懂了什么。
……
“呵,有趣。”
延禧宫,池子内,身段妖娆的胡贵妃大半身子泡在水中,水汽氤氲,衬的她面若桃李,只是那眼眸中,却是神光敛没。
十指青葱,于面前一划,池水荡漾间,画面破碎。
胡贵妃目露沉思:佛道之辩,输赢其次,都是那两家争斗罢,只是这齐平显露真容,却是一桩天大的烂摊子了。
念及此,胡贵妃微微一笑,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有宫女隔着门喊:“娘娘,陛下又来了,是先请进小厅么。”
胡贵妃慵懒地打了个鼻音,说:“不见。”
门外宫女愕然,却也不敢多问,小碎步出了宫殿,来到门外,朝着等在门口,面带微笑的景帝福了一身:
“陛下,娘娘还在沐浴,不方便迎见。”
景帝笑容僵住,眼神闪烁:“不见?”
“……是。”
景帝沉默,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本来已经逐渐“接受”自己的胡贵妃,为何一改常态?
出事了……他没纠缠,当即上马车,说道:
“速速回宫!”
护卫们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往乾清宫跑,刚到门口,恰好看到一队禁军领着几名官员赶来。
双方一撞面,几名官员拦车,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陛下……”
“发生何事?!”景帝掀开车帘,心下一沉:“莫非是法会上,佛道争锋出了乱子?”
几名官员吞吞吐吐,在呵斥下,方吐露实情:“是那齐平……”
当即,将经过转述一番,全程没有被打断,等讲述完成,他们久久没有得到回音,只好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却见,车厢内,披常服,戴冠冕的新任帝王面无表情:
“传,内阁大臣来见。”
“是……”几名官员劫后余生,飞奔跑了,这段时间,朝臣们已经摸清了景帝的脾气。
与先帝不同,陈景发怒时,往往说明问题不大,越是没有表情,才意味着极致的愤怒。
“禅宗……误我!”
景帝额头青筋暴凸,闭上双眼。
……
书院。
山下墨绿竹林随风波动。
忽而,一只白鸽,自京都方向振翅飞来,掠过竹林、石阶、青坪……
于“扑棱棱”声里,从故纸楼敞开的窗子钻进去,站在了悬挂的一根木棍上。
禁欲系女先生正在读书,闻声抬头,念力一转,鸽子口中衔着的一封纸卷,落入手中。
旁边,团成一团的橘猫睁开双眼,盯着白鸽若有所思,吓得鸽子振翅跑了。
而后,便见本来一脸平静的禾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
“你看着书楼。”
禾笙丢下一句,洁白儒袍一摆,朝外走去,留下橘猫一脸懵逼。
“咦,何事这般急切?”头顶的木制棚顶中,钻出一前一后,两道幽灵,正是席帘和五先生。
恩,变成神魂后,穿墙过物,但是方便了许多。
“喵呜。”橘猫骂骂咧咧,说自己也不知道。
“三先生怎么了?”
“莫非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