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目光直视着曦。
这次曦没有回答，只是直视着赵毅：“知道惹怒我的下场吗？”
“知道！”赵毅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把整个天地都烧一遍嘛！你烧好了，你看我眨不眨一下眼睛？”
“你要是能做到，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谈话了！”赵毅面带讥讽道：“而是强迫我喝下这杯太阳之精。”
曦看着赵毅无悲无喜道：“只要喝下它，成为大日主神，别说像狗一样牵着我，你就算想让我和外面那名女子一样，任你摆布都可以！”
“那还是算了！”赵毅毫不犹豫拒绝道：“你这个饼太大了，我怕吃撑着，要是没有其他的事了就送我回去吧！”
“真不喝？”曦再次问道。
“不喝！”
赵毅十分确定道。
“巨大的利益背后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险，这种一步成神的事，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这是你自己放弃的！”曦道：“真的不再想想？”
“不用想了！”赵毅道：“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喝！”
曦不再多说什么，伸手一挥，那杯太阳之精消失不见。
赵毅见状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我能问一下，我喝了，成神了，后果是什么？”
曦看了他一眼道：“成为大日主神，按照天地规则行事，无欲无求，直到神道彻底崩塌或者天地寂灭。”
“无欲无求，那当神还有什么意思！”
赵毅嘀咕了一声，然后突然望向曦：“我姐也说过，真正的神灵是无欲无求，没有情感的，那我怎么看你……”
“有自己的情绪？”
曦主动替赵毅补上了没有说完的话。
赵毅点了点头。
曦平淡地说道：“所以我不是纯粹的神灵了或者说真正的神灵早已消失。”
语气虽然平淡，赵毅却听出了一种时代早已过去苍凉之意。
“能说说吗？”赵毅道：“我最讨厌云遮雾绕了，很多事明明现在能说的，非要等到以后再说，这让人很恼火。”
“有什么不能说的！”
曦伸手对着脚下一指。
心湖湖水荡漾，一块我字石牌缓缓升起。
看到这块石牌的瞬间，赵毅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
他指着石牌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在看到石牌的瞬间，他得到石牌的记忆瞬间全都浮现在脑海中。
他本能望向手心的疤痕。
本是让自己不要忘记的伤痕，他却连伤痕都给忘记了。
我字石牌悬浮在曦和赵毅两人之间，就那样静静悬浮着，如同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曦看到赵毅的神色，淡然一笑：“忘记了是怎么得到它的了是吗？”
“是！”
赵毅点了点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本就不是你的记忆！”曦道：“或者说是你重生前的记忆，只不过是前世今生的记忆重叠了，所以你才认为是今生的记忆。”
赵毅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着曦，语气冰冷道：“你知道我是重生的？”
曦伸手一挥。
身边浮现出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流的投影，溪流中游着一群鱼儿。
曦道：“光阴长河静静流淌，众生就是那些鱼儿，他们每一次游动都会溅起水花，带起波纹，在光阴长河中留下印记，众生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第109章 曦的目的
“神灵诞生之初，就是梳理天地。”
曦眼神有些恍然道：“我们各司其职也互不干涉，像查看光阴长河寻找漏洞这种事，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本能。”
“所以你的一切，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冒险进入光阴长河，查看了一下你的轨迹。”
曦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赵毅喉咙干涩地问道。
能够看穿光阴长河的能力，实在太恐怖了。
如果能看穿光阴长河，那么神灵们对于自己的灭亡，为什么不做出改变？
或者把那些导致神道灭亡的因，在没有诞生前就全部掐死？
曦似乎看穿了赵毅的疑惑，淡然道：“我之前就说过了，真正的神灵是没有感情的，一切都按照诞生时的规则行事。即便知道自己会灭亡，也不会去做出任何的改变。”
“而做出改变了的神灵，就已经不是纯粹的神灵了。”
曦望着石牌神色复杂道：“曾经的光阴长河是有限的，能从头看到尾，我们神灵则是日复一日地守在光阴长河上面，梳理光阴长河让其通顺。
直到有一天，这块我字牌出现了，一些神灵开始思考，我是谁？守在光阴长河上面有什么意义？”
“这些思绪波动如同瘟疫一样，迅速传遍开来，一些神灵开始做出改变，试图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变得有意义。于是世间开始出现各种生灵，也就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你们现在把他们称之为妖。”
“因为多了生灵的缘故，光阴长河变得不安起来，不确定性也多了，那些没有被我字牌影响的神灵，变得忙碌起来。而那些创造了生灵的神灵则变得不再纯粹，金身开始崩塌。”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我们知道了什么叫恐惧与死亡。”
“在恐惧与死亡的阴影的驱使下，开始攻击那些还很纯粹的神灵，用他们的金身来弥补我们自己的金身。”
说到这里曦罕见地露出一缕苦涩：“那些纯粹的神灵，就那样站在那里傻傻地任由我们把他们撕碎。但凡们有一点反抗，我们也不会产生懊悔的情绪。”
赵毅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同时不断消化着这里面的信息。
曦则继续说道：“很快纯粹的神灵就没了，我们开始寻找别的办法，偶然的机会下我们发现了信仰能稳住金身，甚至能让我们的成长无限高，只要信仰足够。
但妖虽然活动时间长，但产生灵智再产生信仰实在太慢了，于是我们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人。”
“人这种生物，虽然生命周期短，身体脆弱，但繁衍迅速，并且只要给他们一丁点，就能产生大量的信仰。于是我们开始大肆豢养人，让他们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
“然而信仰却进一步污染了我们，也是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光阴长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光阴长河，我们再也不能对其进行干涉，而导致这一切最根本原因的我字牌，也遗失在光阴长河之中。”
“为什么不找到石牌？”赵毅不解道：“既然是它让你们产生了变化，应该也能让你们变回去。”
曦闻言，饶有深意道：“石牌是唯一的存在，只存在当下，不存在过去与未来，所以我们无从寻找。”
“直到上次你们通过太阴神殿与以前的我们进行沟通，我才确定石牌在你身上。”
“怎么确定的？”
曦道：“太阴神殿虽然能沟通过去，但那也需要众多神灵一同开启，在现在这个神灵早已灭绝的时代，不可能开启太阴神殿沟通过去的威能。于是我就冒险尝试进入光阴长河查看怎么回事，然后我发现你的轨迹改变过！”
“什么意思？”
曦指着投影出来的一条鱼说道：“假如这条鱼就是你，你现在顺着溪流往下走。但走到某个点后，它又快速地倒着游，游到了原来的某一个出发点，重新出发并且偏离了原来出发点。”
“所以你就通过这个，判断出是牌在我身上，还让我重生了？”
“对！”
曦道：“只有石牌存在唯一性，纯粹的神灵消失后，也只有它能逆流而上。”
赵毅听完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他才问道：“我能问一下，能看出我重生的人或者神灵多吗？”
曦偏头想了想，这个你不需要太过担心：“神灵变得不纯粹后，进出光阴长河就变得凶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光阴长河冲刷掉，就如一个泥人掉入河中消失不见，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并且利益重大，他们是不会进入光阴长河的。”
“那上次在太阴神殿内见到的几个神灵，们没查看吗？”赵毅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们神位不够，抵挡不住光阴长河的冲刷。”曦道：“进去就是死。”
赵毅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重生的原因就是这块我字牌？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重生了？”
“是也不是！”
曦道：“不是石牌让你重生，而你驱使石牌让自己重生。”
“不可能！”
赵毅道：“我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最后病死在床上……”
“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是病死的？”
随着曦的反问。
赵毅猛地抬头：“你是说，我前世根本不是病死的，那以后还走了很远的路。然后自己重生了，只不过前世的自己没有把后面的记忆给我，只给了我病死床榻的记忆？”
曦笑而不语。
显然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赵毅看着笑而不语的曦，也不去追问，而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记得当时在太阴神殿只有一名神灵选择配合我姐重开神道，其的神灵都选择了自我消亡，我不相信你选择存活至今，是为了在这里和我追忆往昔，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曦眯眼笑道：“你很聪明。”
“我知道我很聪明，这个不用你夸！”
“……”曦道：“天地间需要一个真正纯粹的神，重新梳理天地，来弥补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刚才那杯太阳之精，就是前任大日主神遗留下的最纯粹神性精华。”
“那你自己怎么不喝？”赵毅冷笑道：“那样你自己就可以弥补了。”
“这点神性精华对我来说杯水车薪！”曦神色复杂道：“也不可能让我再成为纯粹的神，但对你来说却刚刚好！”
第110章 神纹
赵毅看着曦沉默良久突然指着我字石牌道：“你刚才也说了，是石牌让你们变得不再纯粹，现在它在我体内，相当于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我，就我算喝了那没事纯粹神性，也会重新变得不再纯粹，还是说你能从我这里抢走石牌？”
“……”曦与赵毅沉默对视着。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曦在沉默良久后说道：“我现在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神道刚刚显世，不久后仙道将会反扑镇压神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在没有蓄力完成前，是不会再出现了，再加上我沉睡时间太久，能给你带来这杯神性已是用尽了现在所有的力量，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暂时无法解决。”
说话间曦伸手一招。
赵毅之前拿在手里的罐子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然后她拔下自己一根火红的头发丢了进去。
罐子瞬间燃烧起来四周空气都因为热度而变得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