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站票
吴听完白玉京的分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完了，完了，我还欠二叔五千万，他不会是故意让人来砸店的吧？”
黑瞎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千万算什么，我欠花儿爷几个亿，慢慢还呗。”
吴瞥见病号服上的污渍，用袖子擦掉：“黑眼镜，你大爷的，卫生间就在旁边，你不会洗个手吗？”
黑瞎子拎起一个水果篮：“你还真想住下去，花儿爷和胖子还等着咱们呢，赶紧脱衣服走人了。”
到了帝都，刚出火车站又被解语花拉进了站。
“这车票是不是买错了，蒙省有这个地方吗？名字倒是有点眼熟，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了，小地方都通了火车？”
吴拿着解语花给的车票，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胖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嘿嘿一笑：“小吴同志，这么年轻就老花眼了，蒙国那么大的两个字看不见，要不离远点试试？”
吴盯着车票，惊讶地蹬大了眼睛：“我们，你们……”
胖子笑着捂上他的嘴：“上次去了小哥老家，这次算是去黑眼镜老家，下次是不是该去我和花儿爷老家了？”
吴挣脱他的手，双手掐住胖子的脖子，用力摇晃：“死胖子，还捂嘴不让我说话？你听听你说的叫人话吗？我们是干什么的，小花和你老家在哪呢？胆肥是因为长了一身膘吗？”
解语花拿出一张粉毯子铺在床上，坐下后开始拿出手机发信息。
“花儿爷，忙着呢。上次的佣金……”
黑瞎子走到解语花身边，笑着准备坐下。
解语花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进错车厢了，你的是站票！”
“站票？从帝都到蒙国国都的站票？”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拿出自己的车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无座”二字似乎在嘲笑他。
他凑过去，语气放软：“不是，花儿爷，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要不我自荐枕席，给你叠被铺床，你赏我个软卧？”
“若与你多情小姐共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要不是这句话是吴说的，解语花早给人一棍子了。
见解语花看过来，吴伸脚踹了下上铺的床板：“胖子，你这体格怎么能睡上面，万一床板砸到我怎么办？”
胖子正在翻看美女封面的杂志，故意在上面翻来覆去，落了吴一脸灰。
“哎呦！”
张麒麟伸手把胖子拎下来，翻身上去躺好，闭上了眼睛。
黑瞎子眼疾手快，轻轻一跃，坐到了解语花的上铺，两条大长腿耷拉在解语花眼前。
“狗腿拿开！”
解语花沉着脸呵斥。
白玉京站在门口，低头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车票，自觉地去下个包厢。
五个人居然有三个不识数？
简直把包厢当幼儿园了。
不知道五个人乒乒乓乓折腾了多久，解语花和吴才来到白玉京的包厢。
吴又递给他一张车票：“他们要换包厢。”
白玉京接过车票，把另一张车票还给他：“对三个老年人来说，承认自己不识数确实有点丢脸。”
原来解语花订了两个包厢，八个床位，一间住三个人，余下的床放装备。那张无座票是解语花专门买来逗黑瞎子的。
谁知道张麒麟、胖子、黑瞎子根本没看车票，见解语花和吴进去就跟进去了。
白玉京一路闭眼冥想，直到广播通知到站。
出站后，又转汽车，一行人终于到了东戈壁。
“安答，你可有几个月没来了，这次也按以前的准备？”
一个满脸黝黑的汉子见到黑瞎子，露出憨厚的笑。
黑瞎子笑着拥抱了他：“阿古达木，好久不见！这次我带了朋友来，晚上就辛苦你招待了。”
阿古达木笑着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安答放心，包在我身上。”
跟在阿古达木身后，几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蒙古包里，里面已经准备了各种吃食。
除了胖子和黑瞎子，其他人吃的不多，白玉京只吃了几样甜食。
出门上厕所时，白玉京看到马圈里高大的马，立刻来了兴致。
上完厕所，他跑到马圈旁，用蒙古语和养马的人交流了一番，付了五张红票票后翻身上马。
白玉京伸手拍了拍马头：“刚才他说你是这里最烈的马，演示下给我瞧瞧。”
结果马依旧慢吞吞的走，还没有出五十米，两只前蹄忽然跪在了地上，差点没让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白玉京下马跑去和养马的人理论了半天，又换了两匹马，同样如此。
养马人怀疑白玉京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伤了马，不肯放他离开。
“大白弟弟，我还以为你不习惯草原的茅厕掉进去了。”
胖子跑过来，浑身酒气熏得白玉京后退一步。
养马人看到胖子脸色大变，吹了一声响亮的长哨。
不远处的几个蒙古包里冲出一群人，朝这边飞奔，提着剔肉刀将白玉京和胖子团团围住。
胖子立刻酒醒了一大半：“想欺负我们？他娘的，犯我胖爷兄弟，虽远必诛！先吃胖爷一拳！”
白玉京见胖子冲了上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事情毕竟因他而起。
他的形意八卦掌已经炉火纯青，这些大汉虽然凶狠，但技巧有限，根本不是白玉京的对手。
五分钟没到，刀全部被夺，人也全躺在了地上。
胖子一屁股坐在其中一人的背上，抬手朝那人头上抽了一巴掌：“还敢和我兄弟动刀子，再给你一记如来神掌尝尝鲜！”
“大白，胖子，你们在干什么？”
吴和阿古达木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张麒麟、黑瞎子和解语花。
阿古达木用蒙古语问了那些人几句话，然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上前检查了马匹的情况，对黑瞎子说道：“安答，马匹若有损伤，没办法驮东西进戈壁，要找骆驼得到一百里外。”
黑瞎子笑意不达眼底：“你确定马匹损伤了？”
阿古达木看了白玉京一眼：“除了损伤这种情况……”
“万一他是牧神宝木勒呢？”黑瞎子打断他的话，转头对白玉京说，“小疯子，你先离马群远一点。”
白玉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觉醒百分之七十血脉到这种程度了吗？如果骆驼一见他就跪，他怎么进沙漠？别人骑骆驼，他要靠两条腿吗？
第六十章 大凶
草原的月亮好像比在平原时，看到的更近更圆，仿佛你跑上几步就能够得到。
现在正是草木旺盛的季节，月下骑马驰骋，连胖子都有了几分豪侠的气质，只听他大吼一声：“小哥，借刀一用。”
张麒麟骑在另一匹马上，随手把刀扔给了胖子，胖子直起身子接住：“谢了。”
然后一路狂奔，整个牧场都回荡着他豪放的笑声。
只是回转时经过了白玉京身边，马扑通跪下了，胖子一头从马背上向前栽了下来，幸好白玉京及时接住了他。
胖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大白弟弟，我看你蒙语说得挺溜，要不咱试试学学兽语，马跪得容易，你胖哥我跪的更容易啊，还是闭眼起不来的那种。”
那群蒙古人忽然全部匍匐在地，嘴里不停地说着拜神的祭语。
阿古达木也惊呆了，一会儿汉语一会儿蒙语，语无伦次。
“安答，阿古达木有罪，不该欺瞒神的朋友，我们有骆驼，被我藏起来了。”
阿古达木突然跪在地上，哭着对黑瞎子忏悔，刚开始他确实把黑瞎子当兄弟，尽心尽力地为他寻找墓址，但人心易变，这几年他吞了黑瞎子的钱，而且数目越来越大。
黑瞎子从怀里拿出一把刀，然后又塞了回去，尴尬地朝解语花和张麒麟笑了笑：“拿错了，拿错了。”
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截骨头丢到阿古达木眼前：“其实我早知道了，一直等着你收手，我也有错，放纵了你这么久，有时候总觉得多花钱能买心安能买吉祥。哎，以后别叫我安答了。”
阿古达木捧着那一小截骨头嚎啕大哭，他的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神不原谅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感觉这片草原的气氛有点慎人。
“他们这么嚎，把狼招来了怎么办？”胖子把刀还给张麒麟，对这群蒙古人没有好脸色。
吴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同情心，人家是真心在忏悔。”
胖子摇了摇头，一脸地恨铁不成钢：“小吴同志，你还是那么天真，他要是真心悔过，就把吞的钱还给黑眼镜，眼泪值几个钱。要我说，就该让大白弟弟发发神威，降道神罚劈了他。”
“算了，只当为这趟淘沙祈福吧。”黑瞎子似乎不想再追究，可能是因为他对阿古达木真心信任过。
白玉京却走到阿古达木面前，用蒙语说：“你的一切都是神的，包括你的罪孽。你信我，把你曾经犯的错交于我承担。这是我对你的恩赐。”
阿古达木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
白玉京轻笑：“总结一下，两个字还钱！”
他的笑容就像草原的月光，清冷皎洁，与他说的话格格不入。
白玉京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古达木，眼中全是讽刺，伸手拉扯出阿古达木脖子上的红绳：“别装了！我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你们在供奉别的国家的邪神。你带的这个是阴牌吧，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因为这种红绳的编织手法，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阴牌与它相合，大凶！想想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应验了？”
“不可能，这是仁查波辛法师亲赐的佛牌！”
阿古达木大声反驳。
胖子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这是真傻啊，听听他的名字，人渣别信，人家都告诉你了，你还上当。”
阿古达木眼里的迷茫一闪而过，但瞬间变得坚定：“法师是最厉害的降头师，他一定会惩罚亵渎者！”
黑瞎子微微皱眉：“降头师来这里发展信徒？”
“咔嚓！”白玉京一只手捏断了阿古达木的佛牌，丢到地上，“降头师？让他来找我！”
然后，转身对黑瞎子说道：“他只是一个被洗脑的傻子，这样黑爷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黑瞎子却捂着心口：“我好受个屁！我花的钱全给别人做嫁衣了，和被人骗婚有什么区别？”
“哥几个想办法帮你把聘礼拿回来不就行了？”胖子嬉皮笑脸地凑近黑瞎子，“到时是不是分我们点？”
“呵呵，”黑瞎子假笑两声，没好气地说：“拿了我的聘礼，你们谁做大谁做小？”
“啥意思，照你这么说，人渣法师还是你原配了？”胖子不甘示弱地反击。
嘴贫的人凑到一起，没完没了。
解语花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都闭嘴！把这些人都先捆起来，我们商量接下来的路线和计划。”
回到蒙古包里，几人围了一圈，席地而坐。
解语花先开口道：“之前阿古达木寻的墓址，瞎子基本都去趟过，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要稳住瞎子继续吞钱。现在我们知道他背后还有个降头师，那个法师只是骗钱还好说，如果别有用心，我们就要小心了。”
黑瞎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黑龙城入口没那么好找，说不定我们也是白跑一趟。”
白玉京捏了块乳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不用担心，佛牌是假的，那个降头师估计是个假货，我怀疑也是来这里淘沙的。就算不是，阿古达木把黑爷的目的泄漏出去，那人肯定也想改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