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长相也知道是张家人，他们家族应该为了保持血脉纯正，族内通婚。”解语花看着黑衣人的脸说道。
白玉京利落地割破黑衣人的手腕：“也不知道小哥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是死是活，接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他们没有再停留，迅速地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
“水晶宫？黑眼镜，你家之前应该比小哥家气派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孙悟空来借棒子的时候你祖宗没给，被拆了？”
他们在水流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残破的巨城遗址，胖子最先游到一个透明的柱子边上摸了了摸。
然后，呸了一声：“假的，不是玉，连水晶都不是，不知道是什么破石头。”
解语花面露疲色：“水依然没到腰间，行动困难，必须快点找个高处的空地休息。”
吴指着不远处的高台：“那里好像是大殿，我们先去那里吧。”
这时，白玉京忽然看到前方水里有一道红影闪过，再定睛细看，又毫无踪影。
“天真，这里的柱子是什么材料做的？不是玉也不像玛瑙石头。”
胖子边走边四处观望，不甘心地问吴。
吴回道：“我觉得是类似玻璃半成品的东西，古时候处理特别好的叫琉璃，还有个名字叫五色石。”
胖子原形毕露：“你就说敲一块能卖多少钱吧？”
“不值一文。”吴怕他真敲下一块，值钱也不敢说。
红影再次在白玉京眼前闪过，不过这回是两道。
白玉京忍不住皱眉，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要挑衅他？
“你们有没有看到水里有红影？”他转头问身后的几人。
吴他们都摇了摇头，黑瞎子走近他问：“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没看清，像红色的流星从水里划过，动作极快，眨眼就消失了。”白玉京边说，边催促众人加快速度。
他的脚正准备跨上高台的台阶，一团红影突然从水里冒出来，朝走在最后的三个伙计冲了过去。
黑瞎子提着吴，用力一甩，甩到台阶之上，解语花连越几层台阶，接住吴，胖子像只灵活的猫，手脚并用，往上爬，竟比解语花还快。
三个伙计连痛呼都来不及，脸色青紫，双目圆瞪，倒在了水里。
白玉京想下去看个究竟，被胖子一把拉住：“大白弟弟，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和鲁王宫的尸蹩王一个德性吗？可尸蹩王是一个，这八成是一群龙虱王啊。还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水陆空三栖，小哥都嫌它们麻烦，你别下去了！”
白玉京神情恼怒，气冲冲地和他们一起走向高台。
“怎么了？怎么不让你救人，你还生气了，这不是你平时的作风啊？”胖子揽住他的肩膀，奇怪地问。
黑瞎子脱掉外面的衣服，边拧水边笑道：“还能为什么？一部电影眼看快演到结尾了，观众没了。”
“演什么戏？”吴好奇地问。
胖子从背包里拿出毛巾盖在吴的头上：“好奇心害死猫，反正戏都夭折了，别瞎打听了。”
吴没有追问，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也不知道小哥去哪了，虽然这里破败得厉害，但也大得离谱，不知道能不能再碰面？”
“花儿爷，帮我拿背包挡着呗，我想换下里面的衣服？一会儿我也帮你挡着。”黑瞎子摘下墨镜，只穿了件花裤衩，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
胖子却起哄道：“黑眼镜，你挡前面有什么用，没听人家歌里唱的，对面的女鬼看过来，看过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人家根本不从前面看。”
原本气闷的白玉京不由笑了起来。
解语花背转身，随手拎起背包挡在了黑瞎子面前。
黑瞎子却一把夺过背包，跑到了一个断裂的柱子后面：“笑什么笑，你们不换衣服吗？以后不行了，别怪黑爷没提醒你们。”
留下白玉京四人面面相觑，吴轻声提议：“要不咱们找个柱子，三个人堵着，再自己注意着点？”
解语花神情紧绷，比碰见怪物还紧张：“你们先换。”
等四人换好干净的衣服，黑瞎子正笑眯眯地吃着青椒肉丝炒饭，看到他们笑道：“大家都是男人，扭捏个什么劲儿？”
胖子把背包里的肉罐头分了分，回怼道：“你在其他墓里肯定干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被多少女粽子看光了，清白早没了，当然不在乎。”
黑瞎子接过罐头，抬眼看他，一脸地不可置信：“果然还是我脸皮太薄了。他们三个有清白，我还是信的，你一个老油条怎么有脸装嫩黄瓜？”
“你大爷的，罐头还回来！”
胖子伸手去捞黑瞎子手里的肉罐头，黑瞎子起身往后一跳，冲他笑了笑，顺便掏出墨镜戴上。
吴边吃东西边在高台周围溜达，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看完柱子上的浮雕刚转身，水里一大片刺目的红色闯入视线。
他反应过来，大声惊呼道：“大家小心，龙虱王又来了！”
第七十七章 风水
红色不停地蔓延，瞬间渲染了四周的水。
白玉京叹了口气，拆开右手的绷带，心道：“这么多，放几滴血够吗？”
胖子拿枪的手有些发颤：“他娘的，这得成千上万了吧，子弹不够，咱们也没开潜艇来，不然扔几个鱼雷就能搞定。”
“扔几个鱼雷，我们也炸飞了。”吴紧张地看着越来越红的水，舔了舔嘴唇，“现在只希望他们只能在水里活动，咱们就是安全的。”
黑瞎子拉住白玉京：“我有办法。”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吴瞧见了，急道：“黑眼镜，你是不是拿错了，现在不是煮鸡蛋的时候。”
黑瞎子笑着叹气：“我原本想帅气一点，被你打断了。”
他打开盒子，戴上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套，拿起盒子里的金属，扔进水里。
浓烟滚滚后，明火四射，只听“嘭嘭嘭”几声，在水里清空出一片区域。
然后，黑瞎子像打水漂一样，不断地把金属块抛进水里，爆炸声接连响起，四处烟雾弥漫。
突然，水里的红色突然冲出水面，像朵红云飘向黑瞎子。
“天真，你以后在墓里他娘的别乱说话，水里的东西都被你说得能飞了。”
胖子举起两把枪，追着那团红云急射。
白玉京这才知道张麒麟说尸蹩王麻烦，是什么原因，突然出现时没法给同伴涂血，人血又洒不到空中，想顾全所有人根本没办法。
“大家进殿！”解语花拉着吴，往高台上的大殿里跑。
白玉京见状，顾不得洒血的事，拔腿去追：“小九爷，我走前面！”
五人闯进殿中，发现大殿主座无人，左右两边的宾客雕塑，有五个人面兽身，其余都是人像。
龙虱王群想闯入大殿，大殿守门的几个鱼头人身的守卫，突然举起武器，大殿门落下，殿内立刻漆黑一片。
吴打开手电筒，透过半透明的殿门隐约看见有东西在殿外移动。
“胖子，别乱动！”解语花拽住胖子的背包，呵斥道。
胖子转头笑道：“我绝对不动，我到处看看，找找出口。”
他拿着手电筒，走到灯僮鼻子皱了皱，面露疑惑：“不对啊，味道这么冲，应该是长明灯，怎么半点灯油都没有？”
然后，他突然咒骂道：“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连灯油都搜刮干净了。留的这些奇形怪状的泥偶，估计没一个值钱的。”
“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啊。”吴一连看了几个雕塑，陷入沉思。
白玉京进来后脸色就不太好看，因为这些“泥偶”的装扮和陨玉城池里面的那些怪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不知道记录这个宴会场面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场面是在青铜门后的世界建立前还是建立后？如果是建立后，那么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漏网之鱼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黑瞎子走到主座前，莫名其妙地又念起这首诗。
如果不是这首诗的朝代不对，白玉京都要怀疑这首诗和这里的情境有什么联系了。
“这首诗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青铜门后的玉京，然后这里面的五个人面兽身的建了五座城，其余十二人建了十二栋奇怪的楼吧。”
吴想象力果然丰富。
胖子摇头反驳道：“不对，如果小哥守的是玉京，那也是黑玉京，哪来的白玉京。还有这里主座没人，只有十六个宾客，你怎么知道主人也是人面兽身？你的意思是唐朝诗仙见过这几位？你还不如说胖子我是关云长呢？”
黑瞎子却说道：“没有见过，但也一定听过传说。许多故事流传的过程，或被美化或被丑化，也许诗仙听到故事时，觉得白玉京比较有仙气、比较美，顺笔改了。”
解语花皱眉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你是认真的吗？”
黑瞎子突然笑了起来：“花儿爷不愧是我的债主，真是聪明！差点就骗到你们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雕塑的眼睛有问题，好像我们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们，它们都在盯着我们。”
吴后退几步，目光不停地在那些雕塑上回巡。
白玉京上前用手挡住他的眼睛：“小三爷，别刻意去看他们的眼睛，当初汪家老祖宗进青铜门，看到青铜神像，就和你现在一样，还把青铜神像当成了要追杀他的邪神，留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只是稍微透露点讯息，白玉京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解语花直接闭上了眼睛：“先别管这些雕像了，看得越久越容易中招。这殿里也没什么东西，我们快点找出口吧。”
“花儿爷，要不我来当你的拐杖，你给免点债，绝对物超所值！”
黑瞎子还没靠近解语花，就被解语花的蝴蝶刀抵住了胸口。
“听声辩位？九门二当家藏着掖着的绝技也交给你了？”
黑瞎子惊讶不已，然后笑道：“看来二当家是对你真的好啊。”
吴听了白玉京的劝告，绕到雕像身后，并且背对着雕像，看着半透明的墙壁思考：“这么大的整块墙究竟是怎么烧制的，怎么会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就像是自然形成的水晶屋？”
吴的疑惑，也是白玉京心里所想。
他眼力虽然不错，但也无法穿透这种半透明的墙，看到墙外具体的情景。
胖子却伸手摸向了空着的主座，试着搬了搬，一脸惋惜：“这座椅是青铜做的，估计世上仅此一件，可惜搬不走。”
吴好奇走近细看，忍不住伸手去摸座椅上花纹：“不像是西周的，好像比西周更早。”
只听咯叽一声，吴脚下一空，胖子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一边。
雕着巨龙的石板空了一块，位置似乎是一片龙鳞。
吴对胖子道了声谢，用袖子抹去额头的冷汗：“这块石板不会是龙的逆鳞吧？感觉黑龙城的风水有点奇怪。”
“能不奇怪吗？水在田堂，以其位乎前，故亦名朱雀。若池渊潭，则以澄清莹净为可喜，江河溪涧，则口屈曲之玄为有情。倘廉劫箭割，湍檄悲泣，则为凶矣。朱雀悲哭不够，再加龙之逆鳞，凶上加凶。”
白玉京说完这段话，拿出绳子递给解语花，“老规矩我先下去看看，再凶的地方对我也没用。”
解语花把绳子缠到自己腰上，嘱咐道：“万事小心，别逞强。”
胖子主动替解语花拉住绳子：“大白弟弟，给黑眼镜的祖宗一个面子，别玩太疯了。”
“好。”白玉京笑着答应，拉着绳子顺着洞口往下而去。
“小疯子说话的语气怎么越来越像哑巴了？”黑瞎子站在洞口自言自语。
洞壁非常潮湿湿滑，脚根本站不稳，等白玉京下到洞底时，手快被绳子磨出火星子了，心脏都跳慢了半拍。
正准备观察周围的环境，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他侧身避过，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刚才心跳不正常是对张麒麟的感应。
白玉京想要张嘴和他打招呼，被他抵在墙上，捂住了嘴。
“别说话。”他的嘴无声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