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紧紧抓着白玉京手腕，白玉京都快被他气笑了。
黑瞎子在旁边说道：“我就不凑热闹了，吴的血液浓度不够，江哥的纹身是蚣腹。花儿爷，你没得挑。你要是不快点，信不信小疯子忍不了，直接把你打晕？”
黑瞎子的话音刚落，张麒麟已经来到解语花身后，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上。
白玉京顺手接住了他。
张麒麟捏住解语花的下巴，握紧右手，鲜血一滴滴流进了他的嘴里。
白玉京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一瓶补血药递给张麒麟。
张麒麟接过来吃了一颗，包扎好右手，对黑瞎子说道：“瞎，背解雨臣。”
然后张江汲见张麒麟朝胖子走过来，主动背起了胖子。
张麒麟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在最前面带路。
白玉京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才走这么一段距离，胖子和解语花就中了招，恐怕这里和张家古楼一样危险。
吴接过解语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防毒面罩，给自己戴了一个，又一个个分给了其他人。
他跟在张麒麟身边走得飞快：“小哥，现在确定里面肯定有汪家人了，对吗？”
“嗯。”张麒麟应了一声。
“你别自己先去危险的地方，如果必须要去，也提前告诉我们。”吴深知张麒麟的做事风格，所以把话先说在了前面。
张麒麟沉默了一下，才回道：“好。”
几人又走了很久，才看到一条河从山间穿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挂在天空，像是特大号的月饼。
“月亮好像还没有完全倒映在水里。”白玉京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十分，是来晚了还是来早了？我们竟然在山洞里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吗？”
张麒麟看了眼天空中的月亮：“时间还没到。”
“小花掏高价买的票，卖票的等不到咱们出去，会不会报警啊？”吴的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这种问题。
黑瞎子把解语花放在河滩上，自己坐在了鹅卵石堆上：“那要取决于卖票人的良心有多少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报警。”
“那是，你这个黑眼镜良心大大的坏。”胖子从张江汲背上跳了下来，掀开自己的衣服，惊讶道，“小哥的血见效这么快，像洗衣粉一样，直接把我的君子兰纹身从内到外洗干净了。”
黑瞎子想要掀开解语花的衣服看一下情况，却被解语花拍掉了手：“脏手拿开！”
“花儿爷，我可是背了你两个小时，你这样有点恩将仇报了啊。”黑瞎子露出痞子一样的笑，很欠揍。
解语花冷漠地回道：“佣金加一成。但是，你若敢像编排大白弟弟那样编排我，后果自负。”
白玉京听到解语花提到自己，看向黑瞎子露出嘲讽的笑：“黑爷，祸从口出，说不定你的财运就是被你说没的。”
“大白，月亮全部倒映在水里了。”吴忽然大声喊道：“你看那边的山峰，真的是云生结海楼！”
第一百零二章 族长夫人？
绚丽的云霞笼罩着整面山，古式建筑若隐若现，琼楼宫阙，栩栩如生，令人目眩神迷，一时分不清是海市蜃楼，还是真的建筑。
白玉京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张家是挖了一面山，建了座楼？”
吴满眼地不可思议，否定道：“不可能，这是烟雾水汽还有光共同折射的幻像。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刚开始看的真实山石又算什么？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即使看不见，也有可能会误闯进入。”
“很简单的解释，进去的很多都死了。一般人也走不到这里。”黑瞎子反应很平静，像是见过这种景象一样。
胖子啧啧称奇：“浪费啊！可惜包含在旅游景区里了，不然买下这座山，光收门票，也赚疯了。小哥，你说你们张家三百六十行，样样都是状元，怎么就不干正经事呢？”
话说完，张麒麟和张江汲都回头看向他，他连忙说：“我这是夸你们呢？只不过表现得太露骨了，你们要是不适应，下次我换个风格？”
张麒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古楼前。
“族长，你回来要走正门。”张江汲见张麒麟往旁边的小门走，提醒他。
白玉京站到张麒麟身边，伸手去推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真的能进？”
张麒麟抬腿踹向他，他急忙后退一步。
“非张家人，不能随便碰。”张江汲挡住众人，站在朱红色铜钉大门前，恭敬地对张麒麟说，“外楼水部张江汲，为族长开门。”
只是他手还没挨到门，就被张麒麟踹到一边。
“我自己来。”
张麒麟伸手扣响在麒麟门环上，一共扣了九下。
然后，整座楼檐角上挂着的铃铛，似被风吹动，响起轻灵悦耳的声音。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张麒麟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拿出他特有的铃铛，镶嵌在了麒麟影壁的脖颈处，铃铛与影壁上雕刻的麒麟仿佛融为了一体。
“恭迎族长归来！”
“恭迎族长归来！”
“恭迎族长归来！”
…
无数个男男女女的声音，从影壁上传出，麒麟雕像发出红色的光，像是被点燃了。
张江汲走过去在张麒麟身边跪下：“恭迎族长归来。”
虽然影壁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但白玉京他们透过这面影壁，看到了当初张家的盛况。
“留音壁吗？”吴仔细观察着影壁，微微皱眉，“怎么感觉和凤凰地宫那么像，都是望月进墓，墓里都有留音壁？”
胖子摸着下巴沉思道：“隐秘家族，谁会大白天四处招摇，肯定都是夜游神啊。墓里的机关要是全都不一样，我们上哪发财去。”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我更觉得是窃密者由来已久，汪家只是最近的小丑。”
当胖子用玩笑话说出他的猜测，白玉京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
某些时候胖子真的特别敏锐。
凤凰地宫确实证明了一些事，张家不是第一次被窥探模仿，甚至谋夺，说不定在历史的某个时期就经历过大清洗。
白玉京怀疑汪家老祖宗发现了凤凰血脉，甚至知道了凤凰血脉的这一族，和张家在历史长河里有过争斗，而后销声匿迹。
汪家老祖宗偶然的机会得到凤凰血脉，所以才对有凤凰血脉的人极为推崇。
张麒麟取下铃铛，领着他们绕过影壁，一条铺着云纹白玉的通道往远处延展。
通道的一旁竖着通透的玉棺，一位容貌绝佳的少女躺在其中，手脚、眉心都钉着鲜红的铁钉。
吴不忍多看，偏过头看到张麒麟盯着棺中少女发愣，轻声问道：“小哥，你怎么了？”
张麒麟没有回答，看着玉棺上镌刻的小篆阴文出神。
白玉京走近细看，上面的内容，类似墓志铭，记录着棺内人的生平事迹。
只是看完后，白玉京许久不能回神。
张麒麟伸手抚向最后四句诗：“春风催，秋风催。孤月清寒圆复亏。离人归不归？”
这是棺内人的遗言。
吴一字一句把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读到一半气得双拳紧握，最后声音哽咽，眼泪忍不住往下落。
“小哥，我讨厌张家，我想说张家灭的好。”
吴看着棺内人满是痛惜，“他们虐杀了这个小姑娘，还让她死后日日守在这里等待，说什么心甘情愿，谁会相信，反正我不信。”
张江汲瞪着吴，目露杀意：“她是自愿的，因为即使她死了，她也是族长夫人。”
黑瞎子叹了口气，问眼里全是悲悯的张麒麟：“你见过她几次？”
“只是遴选，一次未见。”
当张麒麟说出这句话时，胖子气得直打哆嗦：“你们张家还是不是人？我还以为是包办婚姻，结果选妃人家都没选上，就把人竖在这了，你们这些封建迷信活该被破除，钉魂，亏你们想的出来……”
解语花看着棺内的少女，轻声道：“她如果是自愿的，这样想想似乎更加悲哀了。”
张麒麟推开上面的棺盖，亲手拔掉尸体上的钉子，然后几人把玉棺放倒，一起念了许久的度人经。
再次盖上棺盖，张麒麟对张江汲说道：“她选择了我，我没选择她，她不是我的夫人。”
“可是，小哥，她都死了……”吴话说到此处，叹了口气，“你说得很对，这是她的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白玉京有些讨厌这样的气氛，可能他天生凉薄，他会厌恶张家的洗脑，但对女孩的死也仅限于人该有的同情，不喜欢用“人都死了”这四个字绑架别人的人生，除非是含冤而死。
但这个女孩明显也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她遇到了张麒麟。
张麒麟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很多时候他理智得可怕，一个未见过面的女孩，他给的是神性的怜悯，而不是凡人的感情。
离开时，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再往前走，通道两旁站着穿长衫的灯僮，脸色平白，形似青铜门的阴兵，确切地来说是干尸。
胖子凑近看了一眼，吓得拍了下胸口：“妈呀，吓死胖爷了。小哥，你确定这里不是你们族人给你建的陵？怎么全是这些阴间玩意？这是盼着你的人回来还是魂儿回来啊？出门下墓，回家还住墓，难道你们张家人是粽子变的？”
第一百零三章 内楼
胖子话糙理不糙，连张江汲脸上都有些犹疑不定。
长明灯照得白玉地面发出绿莹莹的光，两旁的干尸神情各异，环境气氛异常地慎人。
张麒麟微微皱眉：“进内楼拿到东西，就离开。”
白玉京心道，看来连小哥都觉得这里已经被修成陵墓了。
张家末代族长的墓，还在张家祖地，全貌是什么样子，真让人好奇。
“族长，你给我看的资料都是真的？”张江汲眼里全是茫然，“张家没落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张麒麟点了点头：“活人不多。”
吴一直小心避开路旁的干尸，嘴里念念有词：“你们在这里是为了迎接你们族长，不用和我打招呼。我这个人很没礼貌的，你和我打招呼，我可能会给你一刀，千万千万不要理我，我们不熟……”
他抓着白玉京的手臂，贴着白玉京走，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一样。
白玉京无奈地低声道：“小三爷，你快把我胳膊拽掉了。放心吧，有小哥在，他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权威。”
前面的张麒麟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停下，往回走。”
几排纹着穷奇的铜人，突然从远处的出口朝他们冲了过来。
胖子溜得飞快：“我去，少林十八铜人阵。小哥，你们姓张，又住在海云观后山，不应该和武当或者龙虎山有关系吗？怎么用人家少林寺的阵法，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多尴尬啊！”
跑了一半，他又折回大声道：“同志们，后路不通，那个给自己封妃的女粽子出来了，一巴掌差点把我拍回家。”
然后，白玉京就看到他们刚刚超度过的女尸几乎是飞过来，面容身体已经干瘪，和通道旁的灯僮没有二样。
“飞僵！”
黑瞎子抽出黑金短刀扑了过去。
女尸伸手去夺黑瞎子的刀，黑瞎子抬刀朝女尸的手腕削去。
白玉京手里的鞭子朝女尸的头顶甩落，女尸偏头避开，身手敏捷得让人不敢相信。
白玉京抽刀划破手掌，鞭子在手掌快速划过，瞬间沾满了血。
他接连甩出几鞭，逐渐接近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