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报仇。”张麒麟的回答依旧简短。
白玉京目露惊讶：“他想趁乱混入汪家？经过刚才的爆炸，汪家核心估计也会受到重创，人数大幅度减少，他想潜伏十分困难。”
“打败容易，打散人心难。”
张麒麟有点答非所问，但白玉京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只要汪家多年树立的目标和信仰还在，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多，能不能让汪家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他看来，上次汪家派出谈判的那个人太低级，所以他才不肯放过在汪家人那里刷存在感的机会。
两人在这间房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又折返回疑似关白泽的地方。
张麒麟的手在墙壁和地板上依次抚过，白玉京趴在墙壁上一寸寸的细听。
“这里的地砖比其它地方潮湿。”
蹲在深池里的张麒麟，忽然开口道。
白玉京连忙跳下去，伸手摸了摸他说的地方，又对比了其它地方，疑惑道：“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张麒麟拔刀狠狠地插在地砖的裂缝里，然后再拔出来，伸出两根极长的手指，猛然发力，一块地砖被他直接掀开。
“这砖确实有点潮。小哥，你先洗手吃点东西。”白玉京从背包里拿出工兵铲，去撬底下的砖石，“这几块砖和旁边的有些不一样，就按这个范围挖吧。”
张麒麟默默地拿出酒精清洗了手，拿出一小罐酱肉吃完，又喝了小半瓶水，自觉地接替白玉京。
默契地交替挖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水道口。
最后两人又合力挖开水道口，水流瞬间没过了两个人的膝盖，白玉京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水道口，不然白忙活了。”
“有动静。”张麒麟忽然说道。
两人同时抬头朝洞口看去，一张枯槁青紫的脸在洞口出现，露出了诡异恐怖的笑容。
“从来只有我吓唬别人！”白玉京抬手掷出一把沾着他鲜血的短匕，一只毛耸耸，指甲黑长的手将匕首打落。
“嗬嗬。”奇怪的声音响起，那张脸瞬间在洞口消失。
白玉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张麒麟身上抹血：“小哥，我觉得刚才那个怪物，很像是大长老养的那只白僵，你在这守着，别让它抄了咱们的后路，我去探探水道。”
张麒麟沉默地从背包里找出防水绷带递给他，轻声道：“小心！”
白玉京笑道：“我的水性你还不了解，不用担心，我很快回来。”
从挖出的洞口进入，水道豁然开朗，因为张麒麟还在等自己，他游得速 度极快，只是水越来越深，能换气的空间越来越小。
就在白玉京想要放弃时，水流明显加快，根据在黑龙城的经验，他掏出一把刀插在旁边的岩壁上，一点一点地往前面挪。
最后，看到一条壮阔的大江时，果断掉转头往回游，再慢一点水道肯定会被淹没。
庆幸的是，来时逆流，回去时顺风顺水，水道弯曲且长，等他回到张麒麟身边时，洞里的水刚刚没过腰间。
白玉京因为空间有限，他只带了一套潜水设备，于是拿出来给了张麒麟。
张麒麟穿上潜水衣，见他没有动静，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着解释：“潜水装备对我来说是累赘。”
张麒麟没再说话，背好氧气瓶，跟在白玉京后面，两人一起再次进入水道。
水流涨势虽不快，但越往前空间越小 ，白玉京尽量延长换气时间，为接下来入江做准备。
到了入江口，白玉京给张麒麟打了个小心的手势，纵身游进江中。
只是好像赶上了涨潮，江水湍急，白玉京只能顺着水势减轻体力消耗。
张麒麟背着氧气瓶还好一点，慢慢地在往上游，时不时回头看白玉京一眼。
白玉京在江水里眯着眼，冲他微微一笑，强忍着不适，奋力地往水面游。
系统在意识里提醒他：“神使，爆炸余波你替大司祭挡了一下，耳膜出血，很明显震伤了内脏。你不应该把氧气瓶给大司祭。你水性好，即使大司祭缺氧，他也能用龟息法保全自己，你绝对能把他救上岸。”
“你废话越来越多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白玉京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刚才有一瞬间意识也有些模糊，若不是系统忽然说话，他可能差点在水里晕过去。
他强忍着不舒服，在意识里继续和系统聊天：“小可怜，这次在张家祖地吸收了那么多能量，是不是让你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不对。神使虽然疯了点，但不可能不考虑事情的最优解。神使难道你现在的身体用潜水设备，也不能保证和大司祭一起游上岸？神使，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系统在他的意识里大声呼喊，白玉京却完全在凭本能往上游，待看到张麒麟离江面越来越近，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在张麒麟回头确认时，他仍不忘露出微笑比手势。
在昏迷的前一刻，四面八方的水瞬间朝他淹没，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世人诚不欺我，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
白玉京梦见自己变成了白泽，在山河湖海间遨游，逍遥自在，毫无拘束，不寻前路，不忆归途，这种感觉让人沉迷，不愿醒来。
“神使，你快点醒过来吧。大司祭领着他们每天都来威胁我，可你不醒，我也没办法把空间的东西拿出去。”
谁在说话，神使？大司祭？意识里忽然出现一道光。
白玉京忽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异常陌生。
他反应极快，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厉声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小帅哥， 我，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来给你换药。”对方趴在他的身上，被掐得直翻白眼，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你，你，你先看看我的证件。”
白玉京扫见她胸前的证件，目光停在“梁弯”这个名字上面，手下猛然用力，将人从他身上甩到墙边。
只是用力过猛，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之前说要炸掉那头蛟的心肝脾肺肾，结果把自己也坑了。
“你刚才趴在我身上想做什么？”
原书里梁弯是个花痴女人，白玉京目光锐利盯着挣扎起身的她，冷声质问。
“我，我只是想研究下你的睫毛，为什么那么长？”梁弯沿着墙边往门边退，“这里有监控，我即便是想做什么，也不敢在这里。”
说完，开门逃似地离开病房。
白玉京从病床上坐起来，拔掉针头，捂着发痛的胸口，一步步往外走。
“神使，你又要做什么？”系统在意识里问道。
白玉京难得好脾气地和它解释：“梁弯是汪家嫡系送到外面的重要人物，她附近一定有许多汪家人在监视。也不知道是谁选的医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一群人相继涌了进来。
吴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流泪，然后抓着他的手：“是真的，是真的，大白你真的醒了，你还活着……”
说完他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回去，躺下。”张麒麟说话一如既往地简短明了。
白玉京忍着身体的疼痛，笑着说：“中秋那天，小哥你说过要带我回家，这里也不是家啊。”
然后，又对背过身不看他的解语花说：“小九爷，你知道我最讨厌医院了。胖哥不是买了你的大别墅吗，我想住那里。”
胖子用袖子抹了眼角的泪，走到白玉京身边，背对着他蹲下：“走，胖哥带你回家，我说过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玉京笑着趴到他背上：“胖哥，我想吃涮羊肉。”
“好，回去我就请最有名的大厨到家里做。”胖子一口答应，声音哽咽，泪一滴一滴从脸上滚落，见张麒麟仍然堵着门口，开口道：“小哥，这医院检查得一点都不准，等我们回家养养，再去其它医院。”
黑瞎子从门外走进来，抬手放在张麒麟的肩膀上：“哑巴，关心则乱，你忘了你拿回的东西了。”
张麒麟迅速让开，对解语花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回去。”
解语花眼里还有泪光闪烁：“好，我知道了。”
“小花哥哥，你哭起来，居然比笑着还好看。”见解语花终于看向自己，白玉京露出大大的笑容。
解语花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偏过头不看他。
黑瞎子提着哭成泪人的吴走在最前面，解语花和张麒麟一左一右走在胖子身边，也没人提办出院手续的事，悄无声息地从安全通道离开。
来到解语花卖给胖子的大别墅，胖子看着不远处的帝都标志性建筑，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我两千万买的是这个别墅？是我疯了，还是花儿爷疯了？”
白玉京之前也想过解语花给的别墅肯定不一般，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别说两千万，两亿也不一定能买到。
解语花特意给白玉京挑了间能看到花园的房间，白玉京精神不济，窝在单人沙发里，把从张家内楼地下藏宝地带出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张麒麟一个个打开，挑了几样不知名的药材，又拿几块玉石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白玉京每天都被逼着喝药汤，连饭菜都是药膳，虽然味道还行，但药毕竟是药，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清淡地感觉是在喝不同味道的水。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生意也被解语花接手了，他每天无所事事，和胖子、吴打牌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不记牌随便打打也能赢。
张麒麟每天只和他说四个字“喝药！”、“休息”。
自从住进这栋别墅，白玉京就没有再见过黑瞎子，这天他忽然出现在花园，让人有些意外。
“小疯子，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黑瞎子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凑近他低声说道，“你病发的事传回杭州了，又掺杂着隐秘家族的事，你妈妈不愿相信，为了她的安全，暂时不要和白家那边联系了。”
“你的意思是，我妈不相信我不是亲生的？”白玉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瞎子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亲生的，她肯定有感觉。再说这些年她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的精力，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有了深厚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个轻易放弃你。”
白玉京伸手攀着旁边的花枝，低头闻了一下月季花：“我知道怎么做，不过我要表现得更伤心疯魔，让汪家相信我深受双重打击。”
“你别乱发疯，不然哑巴饶不了我。”黑瞎子摘掉一片花瓣，扔进嘴里嚼了嚼，“最近你也别招惹他，当心他使用强制手段。”
“我还能活多久？”白玉京问出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们表现得太骇人，他脖子上、手腕上挂得都是张麒麟刻的玉饰，不能不让他多想。
问系统，系统也不肯说，搞得他以为他随时都会去阎王那儿报到。
黑瞎子摊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大家一致决定瞒着你，我哪敢说。”
“一个亿。”白玉京笑着向他伸出手指。
黑瞎子一脸吃惊：“你认真的？”
“大白弟弟，小哥找你有重要的事。”解语花忽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交易。
白玉京无奈地跟在解语花身后，来到了别墅的客房。
谁知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各种手术用具，一个青花瓷盆里，盛满了艳红的血液。
胖子和吴站在角落里，吴眼里全是担忧，胖子朝他挤眉弄眼。
张麒麟带着手套站在桌前看着他，示意他躺到旁边的床上：“脱衣服，趴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纹身
白玉京回头看向身后的解语花和黑瞎子。
解语花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让他听张麒麟的话。
“没事，血是红睛白玉鸽子血，只是给你纹身而已。”黑瞎子笑着安慰他。
白玉京松了口气，但看到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你们要全程围观？”
“特殊纹身手法，值得一看。”黑瞎子走到他身边，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不用害羞，为了防止医院那个花痴医生揩油，汪家人对你不利，我们可是轮番照顾你的哦。”
轮番照顾？包括张麒麟？
白玉京不敢相信地反问：“那为什么我醒时，只有那个实习医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