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自己。”
白玉京松开他，低头道：“你猜我信不信？”
“生死是人世间最难抉择的难题。”
长神仙转过头，目光掠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艰难垂头看向白玉京：“虽然不能治好你，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你能帮我彻底解脱。所以我怀着强烈的信念来找你了，脑子里的那个东西似乎也很欢喜见到你。”
白玉京收敛情绪，语气温和地问他：“你确定要取出它吗？我可以送你去一个隐秘之处，让你以后过安稳平静的生活。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不用了。这个样子活下去，很累。”长神仙拒绝了他的提议，“别人都叫我神仙，可我很羡慕你们。好好活着吧，孩子。”
白玉京、张麒麟、黑瞎子和长神仙一起来到了道观的后山，解语花、胖子、吴留下来处理房间的血迹问题。
黑瞎子从长神仙的脑子里取出网球大的水晶体时，系统立刻开始吸收能量，白玉京似乎听到了水晶体里的尖叫声。
等水晶体彻底消失后，长神仙的身体渐渐干瘪，最后竟变成了一张皮，连骨头都酥脆得一碰就碎。
“吓死统了。还好《白泽精怪图》在，不然那斛升八斗的寄生怪，要吞神使的血肉了。不过，负债只余两千万能量了。”
系统的语气明显欢快了许多，还不忘安慰白玉京，“按照我们这种还债速度，肯定很快就能正能量了。长神仙不是说治大司祭的人能救神使吗？到时我给主脑打个报告，看有没有别的方法续命？”
白玉京边给长神仙挖墓坑边在意识里回它：“有办法你也没能量交换，好不容易变正了，还想再负债？”
“反正咱们能还清，先欠着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能力还。我现在能感觉到其他水晶体都在什么地方，说不定全部找出来，我就正能量了，到时和主脑谈判的事，神使就交给我吧。这些日子，跟着神使，我学了很多。”
系统在他的意识里喋喋不休，白玉京内心悲伤情绪消散不少。
“真为你的主脑担心。它选择在你负能量时暂时断开链接，将是最大的错误。等你们链接上，你的主脑一定会悔不当初。”
白玉京半开玩笑地逗系统。
谁知系统竟同意他的看法：“昨天弃我而去，明天让它高攀不起，以后我就叫钮祜禄小统了。”
“你在你数据库里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玉京又无语又好笑。
张麒麟和黑瞎子感觉到了他情绪明显的变化，同时松了口气。
将长神仙掩埋后，白玉京向他深深地鞠躬三次，然后才离开。
回到房间，血迹已经处理干净，吴看到白玉京时，神情还有些不自在。
白玉京笑道：“怎么了，小三爷，你可是第一个打我脸的人，以后说出去，也算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胖子用手臂怼了下吴：“这会儿跟个大姑娘似的害臊了，刚才打大白弟弟时不是挺爷们吗？还说我总向着大白弟弟，我看你才是心长偏了，什么都向着小哥，把我大白弟弟放哪了？”
然后，又笑嘻嘻走到白玉京身边，拉着他的道袍左看右看，“这道袍有些年头了，是件宝贝啊。大白弟弟挖了三清的墓吗？”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吴白了胖子一眼，“这里是道观，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三清听见夺了你的财运？”
胖子却满脸不在乎地说：“他们剥夺了，我再换个神仙拜拜，多添点香油钱，收回来不就行了吗？多大点事！再说，咱们不是有花儿爷这尊大财神吗，说不定香油钱都免了。”
解语花坐在桌前一直没说话，连胖子调侃，他也是面无表情。
“哎呦。”白玉京突然捂住了头，“忽然有点头晕眼花。”
解语花已经冲到他身边，满脸着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没吃东西？”
白玉京扶住他的手臂，笑道：“没洗澡，没刷牙，一大早就被批斗，小九爷还给我脸色看，我能不头晕吗？”
解语花无奈地看着他，勉强绷住沉着脸说：“以后还随随便便离家出走吗？秀秀和你差不多年纪，都是家里给安排得妥妥当当，过得开开心心。像你们这些小孩儿，就应该单纯地享受，谁像你天天琢磨得比百岁老人都多，累不累？”
刚走进来的两个百岁老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沉默。
白玉京却笑着反问了一句：“小九爷在我这个年纪时，都做了什么？”
解语花神情尴尬地轻咳了几声：“咳咳，我那时是没人给我撑腰。你就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有钱有势又有权，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吧。”
白玉京笑了笑：“好吧，后山有温泉，我们一起去享受一下吧。”
当几人泡在温泉里，烟雾缭绕间众人面容依稀可见，白玉京仿佛回到了长白雪山之上，只是大家之间似乎变得小心翼翼，再没有了当初苦中作乐的气氛。
张麒麟突然伸手扣住白玉京的肩膀：“以后听话吗？”
白玉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进了水里，黑瞎子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好几下：“让你跑，还跑不跑？”
胖子抱着白玉京哈哈大笑：“大白弟弟，胖哥我来帮你了。”
白玉京无语至极，他哪是帮他，分明是拉偏架。
等到几人出了温泉，感觉温泉的水位线都下降了。
之前的争执，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只是吴越来越欠儿，专门凑到白玉京身边，笑着问：“大白，温泉水好喝吗？”
白玉京趁他不注意，一脚把他踢进温泉里：“小三爷尝尝不就知道了？”
他心道，打了他一拳，还敢来挑衅他，谁给的自信？
因为解语花给道观捐了钱，所以几个人便在这住了下来。
“什么，你说你手下要给你建海底墓？”
听完白玉京讲完关于东海造墓的事，吴一脸羡慕，“我的员工只会玩扫雷。”
张麒麟直接问白玉京：“你有什么打算？”
第128章 真相
“汪家的老鼠目前很难再引出洞，正好给我们部署的时间，到时给他们最后一击。小九爷，在这期间我们要警惕汪家故伎重施，煽动控制九门的人进行清洗，霍家那边多注意点吧。”
白玉京玩着解语花专门带的成套茶具，“小九爷，你这都什么癖好，是准备见到长神仙请他喝杯茶？”
他说话的语气让解语花有些惊讶了，和别人打交道，遇到再难的事，他也没有崩过神色。
自认识到现在，白玉京也没用过这么狂傲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不管对别人如何，在他面前还算守礼。
即便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白玉京也只是对霍秀秀没有好脸色，却没和他红过脸，调侃更少了。
除了小哥，他不再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了。
“小九爷，小九爷？”白玉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我？因为我说了霍家吗？”
解语花还没有答话，张麒麟忽然开口道：“那件事，和你想得不一样。”
“哪件事？” 白玉京好奇地反问。
张麒麟语气平淡无波：“当年秘密泄露，我将计就计主动去找张启山，进古楼时失魂症突发，事情出了差错。”
他轻描淡写的讲述，却让人看到了大胆缜密的心计谋略。
细想最后的结果，张启山那一派日落西山，站张麒麟这一派的人，霍、解、吴三家，虽被清洗了一遍，但发展得都还可以。
实在难以想象当初的盗墓行动要是成功，张麒麟没有突然失魂症，局面会是什么情况。
不对，白玉京想起阴山古楼的剧情，史上最大的盗墓行动不可能成功，所以张麒麟本来就准备利用最大的盗墓行动，清洗九门里可疑的人。
还有张麒麟说将计就计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汪家一步步推动让高层注意到张家长生的秘密，最终的目标其实是真正的张家族长张麒麟，所以才有了寻找张麒麟计划。
而张麒麟将计就计，除了自救，一方面想惩治张启山，另一方面想打消掉高层的念头，更深一层是为了找出并清洗隐藏的汪家人。
解语花先想明白其中的关节，皱眉道：“小哥，你的失魂症是不是能被触发。难道真的是碰巧发生？”
张麒麟说道：“想改变一些东西时，到关键处就会发生。”
“难道那股力量被汪家控制了，还是汪家摸清了那种力量想要的规律，推波助势？”
吴紧挨着白玉京坐着，脸上全是思索之色。
胖子接话道：“这还不明显吗？汪家的老鼠就是靠着这项技术，悄无声息地布置，让你们以为事情就该如此，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其实全他娘的是汪家和那什么狗屁力量，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我就说嘛，能把小哥家族搞得四分五裂，汪家肯定是黄鼠狼放屁，能拐弯上天的那种。”
白玉京之前没有细想，毕竟知道了青铜门后的秘密，汪家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现在看来，原书里提到汪家老祖宗发现张家几千年来一直在影响掌控重要历史进程，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所以汪家老祖宗想替代张家，只有选另一条路，顺天而行。
不对劲，张家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比如怎么影响改变一些事件，使历史按照他们的想法继续下去，还有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他们怎么知道那样做有用，谁在背后把持整个历史长河的发展？
白玉京不由自主地望向张麒麟，张麒麟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开口道：“我做族长是张家快灭亡之时。”
白玉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家的许多秘密是族长和族长之间进行交接，但张麒麟接任族长时，上任族长已经没了，张家也乱得不成样子，他可能在接任的房间里，只接收到了最核心的终极。
讨论了许久，最后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其他人离开后，好奇心极强的吴留了下来。
吴和白玉京默契地没有提在凤凰地宫时，白玉京向他透露的信息。
白玉京找出一张符纸，用狂草写了个周字。
吴依法复制，用瘦金体写了一个“婴”字。
两根筷子放在了两道符纸之间，吴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和你当初说的一样啊，只不过又被小哥的经历证实了一遍。”
周穆王用三千年死婴欺骗张家，让张家为他做事，引导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者和有能力者去追寻长生，为他的复活做准备，毕竟他想完美重生要等两千年到三千年，想要醒来就得到权利，根本不可能。
沙海的剧情里也提到过周穆王的大计划，只不过白玉京觉得周穆王用三千年死婴的石盒倒计时自己复活的时间有点扯。
如果周穆王想要完美长生后依然获得权利，那么他为什么真身隐藏，搞一个三千年婴儿的骗局呢？
如果他觉得自己吃尸蹩丹的年纪有点老，他应该搞一个青壮年，而不是许多方面都不确定的婴儿。
还有一点，能让张家人信任崇拜几千年的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婴儿，也要下跪守护的那种坚定信仰，周穆王他配吗？
前有成汤文王，后有秦皇汉武，周穆王最有名的大概是和西王母的绯闻了。
如果张家一直贯穿历史，掌控改变一些发展轨迹，周穆王留给后人的印象会是这种样子吗？
张家是麒麟血脉的长生家族，甚至可以诞生纯正麒麟血脉，周穆王还是从西王母那里得到的长生法，地位关系明显不对等。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鲁王宫里的血尸和玉俑里正蜕皮的人，无论哪个是周穆王，最后都被张麒麟毫不犹豫地干掉了，没有一点要拼命守护的意思。
而从上古到现代，这片土地最坚固始终没有消失，在普通人血液都流淌着的信仰，只有一个炎黄华夏。
再加上青铜门后面的终极秘密，真相呼之欲出。
周穆王用三千年婴儿编织谎言，让张家相信黄帝会复活并结束青铜门后的终极，并让张家钓鱼惩戒那些企图长生的人，最后真正完美长生的只有他。
但是阴差阳错，张家钓鱼，碰到鲁王想要长生，然后找来找去，找到了穿玉俑的周穆王，周穆王变成了血尸，鲁王进了玉俑，张家派人驻守鲁王宫，钓鱼惩戒想要窥探长生秘密的人。
张家当时发现了周穆王的身份，还是三千年婴儿骗局暴露才发现，犹未可知。
而且周穆王怎么让张家相信三千年婴儿的事情，也是个谜。
可能张家先祖只是想抓一个救命稻草，周穆王刚好送了一个。
沙海里汪家人给黎簇上课时，难免带了汪家自我的猜测。毕竟他们不知道终极是什么，所以他们以为张家的信仰和追求是最完美的长生。
或许张家人经历了那么多，确实有一部分人期待过完美长生，甚至做过一些过火的事。
但汪家人却不知道的是，相比完美的长生，黄帝复活是骗局，终极无法被消除，张家宿命无法改变，才是信仰崩塌的根源。
“汪家一直充当着安排他人命运的角色，却遇到了小哥和你。小哥因为失魂症没有成功，但现在因为你不怕死，打乱了汪家的步伐，他们和那股看不见的力量紧密相连，如果你彻底端掉了汪家，会不会再次受到那股力量的针对？”
吴等白玉京思考完毕，提出了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