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也是个老狐狸了，能让蒙毅这么重视的，怕是整个大秦，也只有嬴政亲自下达的命令了吧。
第63章 此物名为宣纸
“陛下让我转告冯相一件事，明日廷议之上，需要冯相出面为李斯求情！”
“什么？让我为李斯求情？”
听到蒙毅的话，冯去疾顿时一愣。
“蒙上卿，此事确是陛下旨意吗？”
冯去疾蹙眉，有些不太相信蒙毅。
“陛下密旨再此，冯相看过便知！”
蒙毅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冯去疾。
冯去疾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嬴政的字迹，而且还盖上了嬴政的印玺。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老臣自当遵从，明日廷议之上，老臣会按照陛下的意思做的。”
“那就多谢冯相了！”
蒙毅起身，对冯去疾拱手，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旨意已经传达到了，冯去疾只需要按照旨意去做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不需要了解那么多。
……
翌日，咸阳宫廷议照常召开。
嬴政服用了牛黄解毒丸之后，祛除了体内的余毒，身体几乎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而嬴政对大秦的掌控力，也再一次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那种程度。
此时，嬴政正高居上位，朝中诸多官吏分坐两边。
但令众人有些疑惑的是，嬴政的脚下，还摆放着好几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诸卿，近日，寡人得到了一件宝物，近日特意让诸卿与寡人同观！”
嬴政说着，给身边的章邯使了个眼色。
章邯连忙走到那几个大箱子面前，然后打开了箱子，里面堆放着的满满的纯白色宣纸，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陛下，恕老臣见识短浅，不知陛下口中的宝物，可是这箱子中的东西？”
看到那些宣纸，立刻有人站了出来询问起来。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当然不知道宣纸的作用。
“此物名为宣纸，可用于书写，比起竹简更加轻便，而且薄薄一张宣纸上面，便可记录数卷竹简才能记录的内容。”
嬴政说着，章邯也是带着内侍，给在场的众人每人分发了一张宣纸。
“此物倒是和丝帛很像，不过这材料老臣倒是第一次见，若是用作书写，没试验过还真不知道效果如何。”
“诸位大人自可放心试验，这宣纸，绝对令人满意。”
“是吗？那老臣就试着在这宣纸上写几个字！”
李斯入狱，眼下王绾自然是暂时代替了他的职责，负责帮嬴政处理朝政。
因此，他自然也要起到一个带头的作用。
只见他在自己的桌案上铺开宣纸，随后跟侍要了一支笔，蘸上墨便在宣纸上开始书写起来。
上好的狼毫，沾染着黑色的墨汁，落在宣纸上，立刻书写出了清晰的字迹。
而且，宣纸质地柔软而不失坚韧，比在丝帛上书写还要更加轻松流畅。
王绾写的兴起，不多时便是写了满满一张纸的内容，足足接近千字。
这还是因为他第一次使用宣纸书写，所以不太习惯。
“这宣纸作为书写用物，果真是远超过竹简和丝帛，而且这宣纸轻若无物，携带整理起来，也要简单多了！”
王绾一脸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宣纸，心中甚是喜爱。
“陛下，敢问这宣纸是如何制造？成本几何？若是能大力推广应用，我大秦日后再记录书写什么的，就要方便的多了。”
第64章 真乃奇才也
王绾激动的看着嬴政询问了起来。
上钩了！
嬴政暗笑一声，果然和赵彻推测的一样，这宣纸只要推出来，肯定会引起士子阶层的疯狂推崇。
“这宣纸制作出来，本意也是为了推广到我大秦，取代原本沉重的竹简，记录更多的内容，因此价格自然也是按照成本来出售，类似刚才诸位手中的那种最顶尖宣纸，价格是一钱一张！”
“而稍微次一档的，价格则是一钱两张。”
“此外，还有最便宜的一种草纸，质量虽然不如前面的两种，但用作书写也足矣，价格是一钱十张！”
……
“嘶！”
嬴政的话音落下，大殿内顿时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他们不是觉得宣纸价格太贵了。
恰恰相反，在他们看来，宣纸简直太便宜了，说是白菜价也不为过。
一卷上好的空白竹简，价格大概在五到十钱左右。
而一卷竹简，最基本的规格，差不多能记录的内容，也就是五六十个字左右。
但是这宣纸，大号的一张上面能写下近千字，普通规格的，也能写个两三百字，顶的上五六卷竹简了。
结果，宣纸的价格，才仅仅是竹简的三十分之一，这还不算是便宜吗？
“陛下，这宣纸如此物美价廉，只要推广出来，必然可以彻底取代竹简。”
“诸卿莫急，寡人已经命人开始大规模制作这宣纸，有需要的爱卿可以自行去购买！”
“陛下圣明！”
听完嬴政宣布的消息，在场众人也兴奋了起来。
用宣纸取代竹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陛下，这宣纸实乃我大秦之宝，不知是何人制作而出，我大秦讲究有功必赏，必须得好好嘉奖那人才是。”
蒙毅站出来拱手说道。
“不错，能制作出这宣纸的人，真乃奇才也，自当重赏！”
殊不知，嬴政和蒙毅听到这话之后，都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这时，冯去疾也接收到了蒙毅给他使的眼色，当即排众而出。
“哦？冯相有何事启奏啊？”
“启禀陛下，这宣纸可利我大秦国祚，自当奖赏，但我大秦之国策，又何止于此？”
“那冯相倒是说说，除了这宣纸，还有什么？”
“回陛下，这宣纸利于教化，但也不过是替代了沉重昂贵的竹简，老臣以为，教化之责的真正根本，当是书同文。”
听到冯去疾的话，朝中有不少人已经微微蹙眉，像是猜测到了什么。
“冯相想说什么？”
嬴政倒是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却是暗赞，十分配合的顺着冯去疾的话问了下去。
“陛下，老臣想为我大秦左相李斯求个情，书同文此国策，毕竟是李相亲自提出，与七国百姓有教化之功，自然奖赏才是。”
冯去疾的话说完，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冯相，李斯固然有功，但陛下对他也是恩重如山，更何况李斯胆敢篡改遗诏，陷害扶苏公子，此等罪责岂能轻易饶恕？”
“就是，若不是陛下念及李斯的功劳，他现在早就步了赵高后尘了！”
第65章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我大秦有功当赏，但有过也当罚，赏罚若不分明，何以维护我秦律之威严！”
冯去疾的话一出口，朝中上下，全是反对的声音。
就连嬴政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保住李斯的难度。
“陛下，下臣支持冯相的说法！”
正在这时，蒙毅忽然站了出来。
“上卿大人这是何意？”
“不对啊，李斯速来和上卿大人的关系一般，他怎么会为李斯求情？”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陛下，我大秦赏罚分明，李斯有功，自当赏赐，而这次他犯下大罪，但也罪不至死，或许陛下可以给他一个继续为大秦效力的机会。”
“诸卿以为呢？”
嬴政不动声色，看向了其他人问道。
“一切自由陛下定夺，冯相和蒙上卿的话或许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王绾拱手说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王相也支持释放李斯吗？”
这下子，众人再也不敢说话了，纷纷闭上嘴巴沉默。
廷议上的局势风起云涌，变化莫测，已经不是他们能参与进去的了。
“既然三位爱卿都为李斯求情，那寡人便破例为他网开一面！”
“不过，李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从今日起，削去李斯一切爵位，降职为廷尉副职。”
“多谢陛下开恩！”
冯去疾深深一躬，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蒙毅见目的达到，也退了下去。
只有王绾看着两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神色。
嬴政的旨意传达出去后，李斯很快就被带到了咸阳宫。
“罪臣李斯，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