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呀?”
“嘿,丁万秋呢?”
街道大妈带着两个这条胡同的妇女,站在大门口见是一个小年轻的出来,便问了一句。
“搬走了”
周常利自觉得吓了一跳,不耐烦地随口说了一句要关门,可却又被领头的大妈给拦着了。
“你现在是户主啊?”
这大妈也是不客气地打量了周常利一眼,道:“该交电费和水费了啊”。
“啥?”
周常利一瞪眼,问道:“啥费?”
“啥啥费!”
街道大妈一翻白眼,道:“电费,点灯的电费,水费,吃水的水费,丁万秋走的时候没告诉你啊?”
“我不是户主啊”
周常利有点儿懵,心想这几位奶奶怎么不早点儿来呢,还是那人算好了先走一步了。
“那就通知户主来交钱”
街道大妈一翻白眼,道:“不交钱停水拉闸了啊”。
周常利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三位老太太,只好问道:“多少钱?”
“电费一块二毛三,水费一毛六一吨,你家按人头交的,丁万秋一个月交三吨水的,你家现在几口人?”
“我家……”
周常利被大妈绕糊涂了,摆了摆手道:“不对啊!这几天我都自己打水喝的,没用自来水!”
“知道你家院里有井”
大妈不耐烦地说道:“但你家迁进去自来水了,就得这么交,多少人,快点儿的”。
“说了这不是我家”
周常利皱着眉头在心里想呢,特么的,自己白特么省水了,早知道一直开着浇花好了。
大妈看他不配合,道:“那就停水停电,自己去街道交去,我们还不收了呢”。
“哎哎哎!”
周常利见这些大妈脾气比自己还大,只能从兜里掏了钱。
等大妈翻着白眼接了钱给他找钱,同时另一个给打条,还急着补充道:“我真是不是这家的,这院子就我一个人,我给人看房子的”。
“跟我没关系,知道嘛!”
大妈已经跟他失去了耐心了,在本子上登了记,把零钱找给他,嘴里说道:“到日子就得齐水费电费,你们家我都来好几次了,就剩你们了,不知道啊?”
说完了话,见同伴把条子给了这小伙子了,便带头往街上走了。
周常利见着手里的零钱,听着那三个大妈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不爽利的话,直觉得脑袋要炸。
这特么的,还说是保护费呢,刚到手的钱就给破开了。
这要是干起活儿来,说不定要给交多少钱呢。
还特么想着吃羊肉呢,这特么一屁见不着人,自己不会往里搭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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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确实不知道今天就来收钱了,不过他知道这边日常是要有维护费用的。
再加上窦师傅他们要去干活儿,这边监工的难免要使钱买东西。
所以这才给了周常利那么多。
再一个,这么使唤人,他怎么也得给人家开工资不是,五十块钱使唤半年,怎么想都合适。
开着车,来到了其他几处宅子,挨个儿看了看。
还别说,这些唱戏的素质还是有的,走人家是走人家的,但院里不邋遢,没给他糟践的不像样子。
当初说好的家具使唤家伙儿也都给留下了,李学武翻看了一下,确实守信用。
他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打听,只要现在房契在他手上就得了。
从东四六那边看了一处,又往海子西边看了一处,东边看了两处。
都是一个样子,最后看时间都五点多了,想着把最后一处戏剧学院对面儿的三进院儿看完就回家吃饭。
吃得了饭还想着接顾宁去丈母娘家里坐坐的。
因为丈母娘已经采风回来了,这又是刚震完,怎么都得去一趟。
至于吃饭嘛,去那边吃的话丈母娘总想着做好的,忒不好意思。
所以也是跟顾宁说好了,各吃各的,吃完了就去接她。
把车开到了戏剧学院对面的宅子门口,李学武摘了墨镜,拎在手里往大门口走。
刚要从兜里拿钥匙开门,却是发现大门上没有锁。
这特么怎么回事?
难道这家人跟老彪子交接的时候没锁门就走了?
忒不讲究了吧。
可这么一说不大行的通啊,就算再急,这丁万秋走前可是住在这边的。
别处不锁门还有的说,这边不锁丁万秋第一个都不让。
别不是进了贼了吧?
李学武这么想着,将墨镜揣进了兜里,从腰上拔出了手枪,随后用手指轻轻推了推大门。
嘿!这特么真嚣张啊!
李学武闻见饭菜味儿了,不会谁鸠占鹊巢,见着这宅子没了人,先住进来了吧。
见大门没锁,李学武拎着枪就进了院。
等绕过门房,查看了倒座房里没有人,这才拎着手枪进了垂花门。
却是听见炒菜锅的声音从火房传了出来,还有人跟里面说话呢。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他确定这家人家已经走了,因为周常利刚才跟他说了,去送了丁万秋上火车。
总不能扔下几个在这儿好心给他看房子吧?
“里面的人听好了”
李学武贴墙站了,将手里的手枪虚举着,对着火房的方向喊道:“现在举着手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这么一喊,里面炒菜锅没了动静,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动静。
李学武听了听,不会是特么大白天的闹鬼了吧。
见没人出来,他便举着枪往火房跟前走了走,等到了跟前儿,确实闻见炒菜味儿了,便一脚踹开了门。
等他拎着枪进去,却是见着两个姑娘吓的跟鹌鹑似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尤其是见着李学武真拎着枪进来的,抬起来的小脸儿吓的惨白。
李学武见着这两人一瞪眼睛,这不是贼,还是见过的。
一个是在大宅花厅给他开门的那个,一个是那晚跟着这个大辫子姑娘一起走过来说的那个。
只是那晚有三个姑娘,不知道为啥现在只有两个。
不对!
特么的,应该是为啥现在还有两个在!
李学武将手里的枪收了,看了看要糊了的菜锅,皱着眉头指了指,道:“赶紧的”。
地上那个大辫子姑娘见李学武指着,又闻见了糊吧味儿,颤着腿站起来把锅里的菜慌忙地铲了出来。
等那个姑娘见着进来的是那天晚上见着的看房子的,便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就顺着花猫似的脸蛋流了下来。
李学武不知道现在是个怎么情况,横着下巴看了看地上哭着的,锅台边上站着的。
“收拾收拾,院里说话”
撂下一句话,李学武迈步出了火房的门。
等他往院里转了一圈儿了,这才发现,诺达个院子确实人去楼空了。
只有后面楼上有间屋子还有着被褥和生活用品。
那间说是给他留的全套的戏班子家伙事仓库也看了,没看出啥来。
就是一箱子一箱子的,有放在外面的家伙事儿他也看不出是啥玩意儿。
等从库房出来,已经见着那两个姑娘低着头肃着手站在了院子的台阶下面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两人的穿着,就是传统的那种绸卦儿。
绣花布鞋,细布的蓝色裤子,细布的旁襟长袖,这是早先的睡衣,穿着休闲不粘身上。
不过一般姑娘这么穿不能叫外人看见。
但现在不给看也不成了,两人这是叫人家当贼给抓了。
李学武打量了两人一阵,使得这两人头低的更深了,脑袋都要插胸里去了。
“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学武站在院子里,手叉在腰上,开口对着两人问了一句。
这两人都是在掉眼泪,吧嗒吧嗒的,在砖地上砸了有一阵儿了。
李学武看了看地上的眼泪珠子,可没时间听两人在这唱一段儿,便又说道:“你们不说,我可叫人来带你们回派处所了”。
她们是听师傅说过的,这人是衙门里的大干部,就是管着派处所的。
这人一说要带她们去派处所,更是在心里信了,也慌了。
“不要~”
还是大辫子姑娘开了口,眼泪叭嚓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学武,解释道:“师父走了”。
李学武眼睛一闭,停了一秒,又睁开了,面上的表情不变。
她们师父走这跟他有啥关系,他现在问的是这两个姑娘怎么没跟着走。
这姑娘见了李学武的表情,尤其是那张严肃的脸,腿都有点儿打哆嗦了。
可是不回答不行的,要是去了所里,就更说不清楚了。
“师父走了,把我们扔下了,呜呜呜~”
这时候旁边的姑娘开声回了一句,可说完了,又开始哭上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人,问道:“那你们为啥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