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皱眉头,或者想办法。
现在轮到他来给下面的干部交代任务,让他们皱眉头了。
李学武的多愁善感不是今天的太阳好,也不是他老了,而是今天接到了纪监打来的电话。
是的,付斌没有等他的家人,先走了一步。
这是李学武非常非常遗憾的事情,如果昨晚他在医院,他会毫不犹疑地自己掏钱买药,让付斌多活几天。
只要多活过几天,那他就能跟他的家人完完整整地在一起了。
一家人,终究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嘛。
“处长,有个消息”
就在李学武遗憾和埋怨那些看守不积极的时候,于德才有些严肃地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李学武先是看了于德才一眼,随后将报告接了过来。
很显然,这不是一份报纸,更不是简报,而是轧钢厂内部的不算报纸的一种消息传递文件。
昨天,也就是二十七号,两位领导出国,路过边疆进行了短暂的视察。
在听取了当地干部的汇报后,特别赞扬了以轧钢厂为代表的在京企业,也肯定了这些企业在支援边疆,抗灾救灾中的努力和贡献。
“领导一定知道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
于德才有些担心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应该给李学武怎样的建议和意见。
李学武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下,说道:“按规定,边疆办事处的保卫干部该轮换了吧?”
“是,下个月”
于德才当然想到了这些办法,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隐患。
“那就调整一下保卫轮岗范围”
李学武敲了桌子道:“跟钢城保卫处说,实施三地轮岗,让他们报第一批来京和去边疆轮岗人员名单,要具有代表性,不能玩小心思”。
“时间呢?”
于德才理解了李学武的意思,嘴上询问道:“还是两个月?”
“不,三个月”
李学武想了想,肯定地说道:“所有股级干部以下,必须执行轮岗制度,在京轮岗干部和保卫自动划归到训练场参与训练和学习,算是一种培训”。
“是”
于德才应了一声,随后便要去执行,而李学武却是摆了摆手,叫住了他,叮嘱道:“还有,下个月山上的人员下来,把科室和保卫等一线人员送上去,保卫处必须是一个团结而有力的集体”。
“明白了”
于德才很是严肃地点了点头,见李学武不再说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话李学武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苗头已经出现了,那就必须清理一下院子里的杂草了,不然杂草长了草籽可麻烦。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这里不好使。
李学武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一波三折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期。
就连窗外广播里清脆的女声在朗读自己文章的声音都觉得有些噪耳,烦闷的很。
于海棠这会儿读得正起劲儿呢,丝毫不知自己用了一个晚上书写的稿件和声情并茂的朗读在当事人耳里成了噪音了。
按照她的想法,自己这么支持李学武,这么帮助他,一定会引起他的关注的。
他会感谢自己的!
甚至于海棠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如果李学武有需要的话。
她可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即使在办公室里也无所谓,只要能接触到李学武,她就有办法让李学武娶她。
“呦呦呦,听着夸也皱眉?”
李学武的办公室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除非沙器之认识,或者于德才认识。
这会儿来的这位于德才两人都认识,跟李学武的关系也比较特殊。
余大儒,保密部在轧钢厂执行任务的负责人,也是易忠海案件的当事人。
别看是当事人,李学武给易忠海争取了好几个补偿,唯一争取不到的便是保密部的。
没别的,这个部门比较狠,补偿?想啥呢!
不过依着李学武估计,这个部门也没什么油水,不像调查部那么的有外部权利,不然也不能这么胆大。
余大儒的领导是什么心态李学武懂,他小时候也这幅德行,穷横穷横的。
“你不跟车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李学武没有起身,只是把手边的烟盒扔在了对面儿。
余大儒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捡起桌上的烟盒叼了一根点着了火柴。
“我要说我想你了,舍不得走,你信不信?”
“嗯,我信”
李学武嘴里说着,从腰上拔出手枪指着对面又说道:“你再敢跟我没大没小的我就让你真的没有大,小都没有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
余大儒双手合十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连连致歉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尊敬领导了,我错了”。
李学武抹哒了他一眼,随即收起了手枪,随后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余大儒看了看李学武的神色凑了过来问道:“不是说你要结婚嘛,怎么这么副样子?”
李学武翻了个眼皮,手又往腰上摸去。
“得得得!”
余大儒一副怕了的表情说道:“我就是来问问,上次说的车厢是不是直接送到钢城去”。
“你说呢?”
李学武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从南边把这么标识明显的车厢拉到北方很有能耐,也很搞笑?”
“额……你说,你说”
余大儒知道今天自己来的时间没选好,特么的这狗人啥脾气啊。
好的时候搂肩膀称兄道弟的,翻脸不认人的时候龇牙咧嘴的。
李学武将手边的茶杯挪开,问道:“从哪儿入的关?”
“什么关?”
余大儒没想明白李学武问的是什么意思,重复道:“入关?”
“不然呢?”
李学武不耐烦地说道:“火车不入关难道飞回来啊?”
“啊!入关啊”
余大儒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入关但不过关,没人会查我们的车”。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抽了一口烟,随后问道:“你们在那边有没有关系?”
余大儒有些拿不准李学武话里的意思,迟疑地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样的关系?”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说道:“整一车娘儿们回来怎么样?”
“呵呵,呵呵,你别逗了”
余大儒就知道李学武在跟自己扯犊子,也是抽了一口烟,然后问道:“要不我明天再过来?”
李学武看了看他,过了有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们准备空车回来”。
“啊,这……”
余大儒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不过这些车厢一到地方不会马上就往回返,因为那边的血液储存情况也堪忧”。
“然后呢?”
李学武想要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而不是不确定。
余大儒抽了一口烟,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李副处长,我相信您,我的领导也相信您,所以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李学武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谨慎,但这是一次难得的出国机会,就算是你们从安南拉会一车的西瓜和菠萝,都能让你们单位发上一笔,所以,你得告诉我你们的实际计划”。
说真的,李学武不相信这些人,不是因为不在一个单位,就算这些犊子是轧钢厂的,李学武也不相信。
除非那些车厢姓李才行。
“您说的这些我没考虑过”
余大儒想了想,抬起头问道:“那边可是在打仗,你确定他们有西瓜和菠萝?”
李学武就这么看着余大儒,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个问题很愚蠢。
就算是打仗还能耽误了老百姓种地了?
余大儒也是有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儿,李学武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烟灰缸,今天不是要破法吧?
“安南可是热带国家,水果可是主要产物,这个问题就像你在问我四九城有没有京城人一样愚蠢”。
余大儒挑了挑眉毛,没有理会李学武的讽刺,而是继续问道:“那五月份呢?五月份安南产什么水果?”
李学武看着余大儒晃了晃下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也藏不住的。
余大儒也看出李学武的眼神里的意思了,那就是:你是认真问这个问题的?
其实他真的想问问,因为这件事还真是他来办,今天来也是来确定一下,晚点儿将由他来负责去安南的行程。
“芒果,香蕉,荔枝,咖啡豆……”
李学武随口说了几样,完后问道:“你知道咖啡是什么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土老帽儿吗?”
余大儒挑了挑眉毛,自觉地受到了很强烈的侮辱,很是认真地说道:“怎么?你想要?我给你整回几吨来,你可以炒着吃”。
李学武再次看了看这小子,点了点头,道:“你肆无忌惮吹牛哔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很确定,面前的土老帽根本不知道咖啡豆是泥马啥玩意儿,还几吨。
“水果是最安全的选择,不过我不推荐”
李学武懒得跟他墨迹,而是一边拿起文件,一边说道:“安南正在打仗,武器最贵,剩下的都便宜成狗了,你就是闭着眼睛挑都不会赔了”。
“香料、香水、丝绸、中药材,翡翠、珠宝、玉石……”
“哎哎哎”
余大儒越听心里越颤,要是真的这么搞,那这趟车可真就回不来了。
他可没有李学武的胆子大,啥玩意儿好往啥上面够,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