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确定的是李学武的态度,生活在一起这么些天,李学武可从来没有跟周亚梅表现出什么情感来。
有的时候,还主动跟她说周亚梅的事和安排。
就像现在,李学武也不瞒着她,该是出差说出差的,该是说去钢城安排周亚梅母子的,就坦白了说。
倒是让顾宁的心安宁了很多,对李学武的信任也坚定了很多。
昨天晚上父亲再次给她打来电话,问了李学武的情况,也最后一次问了她的决定。
父亲对她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总得学会自己独立生活和思考。
李学武并不是一个特别完美的丈夫,更不是一个特别优秀单纯的男人,他只是一个有优点,也有缺点的普通人。
抽烟,喝酒,爱玩,爱热闹,爱折腾,可这不就是一个年轻男人该有的样子嘛。
毕竟他才二十岁。
“尝尝这桑葚和樱桃”
正在李学武跟顾宁说话的时候,秦京茹端着一盘桑葚,周亚梅端着一盘樱桃走了出来。
周亚梅对着儿子示意去洗手,一边放下果盘,一边介绍道:“去公园遛弯,瞧见桑葚熟了,昨晚跟小宁我们一起采了些,尝尝”。
示意了李学武一下,又解释道:“樱桃是咱后院的,一会你拿点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上次来看果儿还青着,这么快就熟了?”
李学武捏了一颗樱桃看了看,红嘟嘟的,个头不大,但很甜。
“洗手去~”
顾宁推了李学武一下,示意他跟付之栋一起去。
李学武笑着站起了身,跟着付之栋比赛往洗手间跑,逗的付之栋边跑边笑。
周亚梅笑着看了一眼,随后示意秦京茹也坐下吃。
其实李学武也看见秦京茹还站着呢,但没有说让她坐的话,就是准备让顾宁说的。
可周亚梅这会儿不得不说了,因为她不说,估计顾宁一直都不会说。
在这个家里,周亚梅刚来的时候也有些不习惯。
因为顾宁很少说客套话,更不会虚头巴脑地关心或者顺着你说些家长里短的。
有啥事就说啥事,这个不好吃,或者那个不好用,她都是直接说出来。
起初还是有些头疼顾宁的性格,但是相处久了便知道,顾宁的这种性格相处起来倒是轻松。
都是因为顾宁以前的生活太纯粹了,家里和院里,甚至是从上学到单位,她接触的大多数人都是部队上的,习惯了如此。
刚才在厨房周亚梅也是套了套秦京茹的话,了解了一些事。
也把顾宁的这种性格做了介绍,不过她没有说太多,一个人一个样。
她能跟顾宁相处的来,可能有的人就是不习惯顾宁的这种习惯。
等李学武和付之栋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沙发这边的女人们已经吃上了。
桑葚吃多了牙齿和嘴唇会染上紫色,不过这玩意儿确实甜,好吃。
秦京茹怕被笑话,也是等顾宁和周亚梅先吃了,这才学着她们的样子吃了。
这么吃是挺好吃,没有牙碜的感觉,可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都是跟着大家伙骑在树上摞着吃。
哪有这么精细,一颗一颗地仔细清洗,然后摆在盘子里,吃的时候一颗一颗地拿。
要是在村里这么吃,怕不是要被人从村东头笑到村西头,再把村西头丁老鳖的大牙笑掉了!
吃了两颗她就不吃了,这玩意儿她并不稀奇,只觉得太累人。
收拾的也累人,吃的也累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真不知道城里人活着这么累!
李学武嫌弃这玩意染手上不好洗,也没吃几个,倒是樱桃多吃了几颗。
不过他的饮食还算是克制,没有多吃,怕酸倒了牙。
瞧见儿子吃了不少,周亚梅也拦住了儿子,带着他去洗了手。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拘谨但眼珠子活泛秦京茹,又看了看习惯性沉默的顾宁,只觉得以后的生活可能有点乐趣了。
秦京茹见李学武和顾宁都不吃了,她也不吃了,只是坐着有点无聊。
周亚梅回来,看出了她的想法,对她招了招手,道:“我带你熟悉熟悉,去看看楼上”。
“好”
秦京茹站起身就要走,李学武却是点了点她的包袱。
也没跟她说,是跟周亚梅说的。
“周姐,就安排她住一楼里面的房间吧”。
“知道了”
周亚梅见秦京茹已经抓了沙发上的包袱,便先往李学武指定的房间走去。
这栋别墅一楼有两个房间,分别在上二楼的楼梯两边。
正门这边一处,靠近里面的还有一处。
里面的那一处靠近卫生间,住着更方便一些。
秦京茹跟着周姐进了房间,却是有些惊讶于这里面的家具摆设。
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具,大衣柜、双人床、床头柜,可以当书桌,也可以当梳妆台的桌椅。
从敞开的窗子望出去,就是后院的园子,果树、菜地。
周亚梅打开大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套行李,嘴里对着秦京茹解释道:“这是小宁带来的,都是洗好的,你用吧”。
“你可以把衣服放在柜子里,擦脸的东西可以放在桌子上,这屋子暂时就你一个人住,勤收拾着”
秦京茹耳朵里听着周亚梅的话,心里的震撼还没有平静下来。
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就给她一个人住?
看看这家具,看看这空间,看看这窗帘行李,她只觉得自己不是来当保姆的,而是来当少奶奶的。
周亚梅只当她是初来不习惯,手上麻利地帮着她把床铺好了,示意她放下包袱便带着她出了门。
从一楼开始介绍,什么是每天都得擦的,什么是不能动的,什么是她每天都得准备的。
也不怕她记不住,周亚梅介绍一处,便让秦京茹用她给的笔记本记下来一处。
任凭是谁,这么多的家务都记不住,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
李学武跟顾宁坐在沙发上聊着两边的亲戚,最后跟顾宁说一遍婚礼的流程。
“大舅哥和小舅子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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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晚上,李学武从别墅回来,倒座房的酒席还没散。
父亲李顺、一大爷、三大爷等人都在,瞧见李学武从窗子外面过,傻柱隔着窗子便招呼上了。
“吃了嘛?”
“吃过了”
李学武也没进屋,隔着窗子,手拄着窗台看着屋里。
“这是第几巡了?可得悠着点,明天都得上班呢”。
“放心吧~”
傻柱笑呵呵地摆摆手,端着酒杯跟姥爷和二爷碰了一个。
李学武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姥爷和二爷,每天晚上都只喝一小盅,几钱的量。
李顺有手艺,没道理不把泡好的药酒给姥爷喝。
二爷也是沾了姥爷的光,每天跟着喝李顺调制的药酒。
同样都是老人,这有子女的,跟无儿无女的待遇就是不同。
但二爷算是老彪子接过来的,这些日子的表现看,值得李学武给这个待遇。
一点不比姥爷干的少不说,李学武交代的,让闻三儿和老彪子等人暗自观察着,都没发现二爷有私藏。
老彪子每个月给众人发工钱,二爷都是明着收,暗着又给了老彪子。
老彪子几次不收,到最后都是二爷说了让他给攒棺材本,这才算了。
到现在也是老彪子在管着二爷的钱,有用到啥的都是老彪子出头去给买。
其实现在不明显了,懂得人也不多,二爷的做法算是一种老传统。
掌柜的,或者挡头,在上工的时候一般都是住在店里,这工钱都是一年一结算的。
跟伙计不一样,这些管理者手里不能有太多的钱。
倒不是早前的东家剥削他们,而是他们主动这么要求的,也算是行规。
为的就是不叫主家怀疑他们的品行,他们手里的钱多了,即便是没动东家的,东家看着也闹心。
二爷这算是个习惯,但也算是个托底。
他是个老人了,还带来了这一帮小子们,就怕李学武有别的心思。
所以这也算是把他自己押在了这,给这些小子们做质人。
闻三儿和老彪子等人没发现二爷的问题,倒是发现了不少这些小子们的问题。
一两分,三两毛,闻三儿报过,李学武没叫管。
这还没决定收他们进门下呢,当初说好的算是合作,算是收留,每个月都有他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的账单子呢。
李学武跟闻三儿交代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从这些小子进门开始,考验就已经开始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李学武认可这些小子一个都不成,也不能在没考验出心性的时候用他们。
其实人嘛,总有私心,就看怎么用了,能力大于私心的时候可以用来开疆拓土嘛。
当然了,你伸了手,那我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你总没有说的不是。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说是酒席,其实跟倒座房往常的饭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人多了几个,菜丰盛了些。
李学武看见炕上那桌迪丽雅也在,傻柱跟他说过,即便是结了婚,他们家也还在这边吃饭,家里不动火。
人多吃饭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傻柱不好意思单立火。
他们家现在三口人,三口人都上班,这单立火,粮食一定会有结余,一定能省下不少。
可这三口人都不是那小气之人,傻柱又是个懒惰的性子,雨水则是大大咧咧的。
唯独迪丽雅是个勤俭持家的,可她现在回收站门市部上班,做饭也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