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600平的院子在这东城也不是稀罕的,但是说拿出来做个回收站,安置着这么些个“废人”在这倒座房,再看看已经起来的环院儿仓库和四间门脸儿房,就知道这位也是个实力雄厚、手眼通天却也低调办事儿的主儿,不然也不会做这收废品的行当了。
现在四九城风光的不是没有,街面儿上的也有称爷的,虽然都是地下势力,倒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千万别看不起这些做零碎和低气行当的,说不定这一片儿就属这样的有钱,见李学武有探底儿的意思,便也就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是光绪三十一年生人,老家是保定府的,大号叶仲财,家里行二,12岁进琉璃厂学徒,也算是见识了琉璃厂的兴衰,辗转了四五个东家”
“47年我在柜上值夜,家里被乱兵抢了,大小子气不过跟对方拼命,被打死了,婆娘一着急上了吊,我也落了个孤家寡人,浑浑噩噩地活到了新中国,街道见我流浪着不是个事儿,便给我找了个打更的活儿,白天捡马粪过活”
李学武见这老头口气平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语气没有一丝的波动,便问道:“既然有这么个手艺怎么不去琉璃厂找个工作,好像那边儿现在还有店铺开着门儿吧”
叶老头摇了摇头道:“不成了,现在旧书画的店面还有,玉器,青铜器等店面是开不得了,我这手艺要说看东西不敢说十拿九稳,倒也是几十年练就出来的,但是能中自有能中手”
“再说我就孤身一个人,所以刚恢复的旧书摊,旧书画铺子都是老师傅人满为患,像我这样的根本挤不进去,只能自谋生路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我三舅找您过来也一定跟您说了我这边的情况,我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收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倒买倒卖,我就是喜欢这些玩意儿,另一个意思就是这边也要开一个旧货商店,两间房,需要个懂行掌眼的”
李学武对着闻三几人比划道:“我这些弟兄都是外行,收个日常的废品还可以,但是一些还有价值的就不好说了,既然我三舅信任您,我也就给您透个实话,待遇呢,跟我这些个弟兄一样吃住,工钱我不跟您谈,我三舅在支吧这一摊儿,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听见李学武的话,闻三儿顿时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背部悄悄地挺直了。
“学武,叶师傅这边也是跟我说了,想要找个养老的地方,不求什么”
李学武摆了摆手,对着叶师傅道:“咱爷俩儿第一次见面,我不能拿话儿狂您,还是提前说好薪酬待遇,至于养老的问题,咱们都是爷们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看看咱们是怎么做事的,咱们也跟您处一段儿时间,互相有个了解,要是您真觉得我这几个兄弟实在,您就把这儿当您的家”
李学武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越是这样越是叫老叶头不敢小瞧了,听李学武一说完便站起身对着李学武拱了拱手道:“那就谢谢东家了”
李学武一把扶住老叶头儿,让他坐在了炕上。
“叶师傅,咱们这儿叫合作组,没有东家,也没有掌柜的,只有亲戚和同志”
李学武转头对着闻三儿问道:“既然叶师傅跟我大佬一个岁数,那咱们就叫声二爷吧,大您一辈儿,大我们两辈儿,以后叫着也方便”
说着话,老彪子几人也都站起了身,肃着手跟着李学武一起微微弯腰叫了声“二爷,您辛苦”
见面道辛苦,必是江湖客。
叶老头被这声二爷叫的有些微微动容,颤抖着再次站起来对着几个兄弟拱了拱手。
以前在琉璃厂当档头的时候也是被人叫二爷的,但是那个只是个称呼,现在李学武却是明明白白地排了辈分,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地位了,怎么不叫这个无家可归之人不感动。
“多谢几位小哥儿收留了”叶二爷也是颤着音回了一句。
闻三儿是最高兴的,早就想跟这个叶老头儿学手艺了,但是时间不允许不说,也没个环境,这次算是借着扩大队伍的机会逮到学习的机会了。
屋里的几人也都知道李学武不可能就这么相信叶二爷的,一定会去背后调查,叶二爷自己也知道,但是李学武为什么现在就给叶二爷做了安排呢,这个原因就是闻三儿。
李学武对于闻三的了解很透彻,这人从来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李学武说了收破烂咱们是第一次,可以打眼,可以赔钱,但是今天送了旧货回来一核对账目,不说多大的利润吧,几个兄弟吃喝不愁,还能攒下余钱儿。
就以闻三儿小心谨慎的性格,能领到倒座房给李学武看的人,也不会出现大的问题,现在废品回收这一摊子李学武基本上都交给闻三儿在管事儿,既然闻三儿想要招揽叶二爷来废品回收站,那么就得给闻三儿这个面子,所以才在第一次见面就给叶二爷安排了待遇问题。
李学武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西院这边儿关系重大,像是叶二爷这种“三朝元老”更应该是谨慎小心的对象,所以李学武明面上虽然答应的痛快,但是也交代了自己的实力,二一个就是私下里会通过街道和沈放那边的关系对这叶二爷做个调查。
李学武见几人交代完,便对着躺在炕上,头枕着被子往这边看的傻柱说道:“柱子哥,今天露个手艺,咱们的队伍迎接因成员,合该整点儿,吃完了饭喝得了酒,老彪子代表我,请咱们去门口儿红星浴池洗个澡儿,今天我还有事儿,就不参与了”
傻柱还以为李学武是家里的事儿,便摆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厨房都预备上了,我一会儿就做”
傻柱现在基本上下了班儿回家点上炉子就往这边来待着,有时候帮忙收拾一下厨房,然后就是躺在炕上跟老彪子几人打屁,赶上菜硬几人就整点儿,现在颇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有时候何雨水回来也抓不到自己哥哥的影子,还是秦淮茹给指点才知道上倒座房这边儿来找自己哥哥。
李学武安排完,对着还有些旧派的叶二爷拱了拱手道:“二爷,您待着啊,住宿一应的由我三舅安排您,我这边儿还有事儿,今天就不陪着您了,实在抱歉,您多担待”
叶二爷供了供手道:“知道您忙,您忙您的去,以后一个锅里吃饭,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李学武见叶二爷说的实在,笑了笑便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准备往海子别院去了,走之前得跟大哥说一声。
进了后院屋里,大哥已经把那台小怪物全拆开了,正拿着电烙铁焊接呢。
“这啥玩意儿啊,怎么这么脏啊,是放在灰堆里用着来的吧,光是清理灰尘就弄了我一身”
李学武见大哥袖口上确实有灰尘,那台小怪物的壳子里已经干净了,只是零件儿摆了一茶几。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从旧货商店买的,我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玩意儿,也就是英国人的脑子才能想的出造这个玩意儿”
李学文听着弟弟的话也是嘿嘿直笑,道:“挺好的,省钱了,买一个送一个,想听收音机听收音机,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没啥大毛病,一会儿就能修好喽,但是你的天线怎么办啊?”
李学武听见大哥的话脸色一凝,靠,现在的电视接受信号还是那种跟雷达似的,而且需要旋转才能收到电视台那种的技术呢,好在京城是有自己的电视塔的,倒不需要后世农村那样弄个大杆子绑上天线,还得转动杆子调台。
“卖这玩意的售货员也是个二把刀,插上电视就说好使,我问他也是一问三不知,我估计他那儿也没有天线,还不知道是从哪鼓捣来的呢,您要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我做个天线得了”
李学文早就知道自己弟弟会这么说,都修到这儿了,一定会让自己给弄天线的。
“我做倒是能做,但是不好看啊,这玩意儿供销社就有卖的,你去买一个,我给你改装一下,加强个信号啥的可以,纯手工实在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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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游戏开始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对着大哥说道:“那就让老彪子明天买去,哎,今天去了红星公社怎么着了,你挨揍没有?”
李学文像是没听懂李学武话里的调侃一样,边摆弄电烙铁边说道:“为什么我要挨揍?你嫂子倒是挨揍了,唉,这女人啊,嘿~”
李学武不知道大哥这句话的末尾那个“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大哥没有挨打。
“那就好,就你这体格子,人家家里两个小舅子呢,嘿,真要是收拾你一顿,我只能收拾赵雅军给你出气了,谁让咱们手里有人质呢”
见弟弟胡说八道,李学文斜着眼睛撇了撇弟弟,又继续摆弄手里的元件儿,道:“我赶到他们家的时候老姑夫也在呢,你嫂子已经被他爸打了一嘴巴了,正在那儿哭呢”
李学文将一个元件用万用变试了试,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嫂子翻来覆去的就说什么人情还不还的,嗨,她早就跟我念道过,我都说了我们兄弟俩不讲那个,咱家也不讲那个”
李学文换了一个元件继续用万用表试着,嘴上不服气地说道“但我那些话算是白跟她说了,唉,我的话她也不听,这回好了,跑回家挨一大嘴巴,这回知道听话了”
李学武看着大哥说话的重点总是飘忽不定,也是觉得好玩儿,逗着大哥说道:“她不听话您也给她一大嘴巴啊,回家跟大嫂说说,下回想要挨嘴巴何必走那么远呢,多累得慌,在家就能挨”
李学文微微侧过头,用眼睛撇了撇弟弟,说道:“你自己去跟她说,看看你嫂子打你不?”
李学文看着笑嘻嘻的弟弟,又说道:“我丈人还只是骂她不懂事儿,老姑夫却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给她解释了那青羊是咋回事儿,她呀,嗨,女人就是女人”。
“她自己其实也寻思过味儿来了,我进屋儿一说你给的票,还劝我给她买了自行车,她就不好意思了,哭也不哭了,我老丈人连骂带说的撵她出来,中午饭都没给她吃”
李学武笑眯眯地看着大哥,道:“那你们俩就回来了?”
大哥将一个元件焊接完成后才点头道:“嗯呢”
李学武探头看了看那个元件,大哥的手艺还真没的说,焊接的还真好。
“她没吃着饭,那你不就也没吃着嘛,咋有力气蹬回来的?你们俩中午吃的西北风啊?”
大哥拿着电烙铁的手微微一顿,错愕地看着李学武,好半天才说道:“卧槽,好像是哦,我今天整整骑了一天的车子啊,合着你嫂子惹事儿,光溜我这傻小子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门不用锁,一会儿姥爷回来还要来填炉子”
看着大哥一脸生而无恋的表情,李学武笑呵呵地出了院子,推着车子便往海子别院走。
这会儿正是往常下班儿的点儿,只是今天是周日,所以有些人家儿早早就开饭,大街上飘着米饭和馒头的麦香味儿,还夹杂着菜的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以后,锅里的米怎么那么香,屋里蒸米饭,大街上都能闻见,锅里蒸馒头,那股子麦香味儿能飘出二里地去。
后世超市里有各种各样的米和面,高低贵贱,黑的白的,让人挑的眼花缭乱,但就是做不出那个香味儿来了。
李学武是顺着娄晓娥做的米饭和清蒸鲈鱼的香味儿进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娄姐在往炕桌上端米饭,看见李学武进屋,娄姐还瞪了他。
“你这鼻子是属狗的啊,左等你也不来,右等你也不来,我说不等你了吧,饭做好了,你倒是赶着饭口儿来了!”
李学武腆着脸边脱衣服边说道:“这就叫心有灵犀,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怎么样?”
“是跟咱妈请教的吗?”
“我可是知道咱妈可是行家!”
娄晓娥从厨房里端了葱白、萝卜、干菜拼盘,另一只手上还有一小碗儿肉酱。
“你嘴怎么这么馋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
李学武不理娄姐的话茬儿,知道这是埋怨自己来晚了,跟这儿在找茬儿呢。
他“嘿嘿”笑着去门口换了拖鞋,又去外屋的洗手盆里洗了脸和手。
一如娄晓娥初见李学武洗脸时候的模样,跟个鸭子似的,洗个脸把水蹦的哪儿都是。
洗完了脸,见水盆里的鱼已经没了,而桌上只有一条鱼,便知道娄晓娥今天下午回家了。
把毛巾搭在屋里的晾衣绳上,盘腿儿就上了炕。
娄晓娥将两人的碗筷拿上桌儿,嘴里问道:“喝点儿嘛?我爸给你的酒~”
李学武听见是娄董给的,笑嘻嘻地说道:“咱爸给的,来点儿,正好给晚上助助兴!”
娄晓娥白了李学武一眼,用酒盅给李学武烫了一酒盅的酒,道:“就喝这么一点儿啊,不许多喝~”
李学武看了看,也就不到二两的样子,又看了看娄姐脸上矜持的神色,点头道:“好,就喝这么多,都听你的”。
见李学武听话,娄姐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将筷子递给李学武,自己则是上炕坐在了炕桌的另一边。
两人就像这个时代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一样。
下班了,两口子坐在炕桌上吃着晚饭,媳妇儿给烫好了酒,伺候着爷们儿碗筷,还得给挑鱼刺。
李学武尝了尝这道清蒸鲈鱼,还真是好吃,鲜美爽嫩,有股子清香。
在这冬日里的热炕头儿,一口鲈鱼,一口小酒儿,嘿!
还有个女人在给自己添菜和挑鱼刺,这还有啥好说的,今天的所有疲惫都在这酒里了。
饭后是不宜运动的,娄姐伺候着李学武洗了脚,又给他做了个全身的按摩放松,这才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夜生活。
最近李学武的压力有点儿大,所以火气也大,特别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放松,来消耗自身的压力。
可苦了娄姐了,他身上肌肉硬邦邦的,按摩的时候手指差点没累断了。
这会儿可倒好,腰差点又给累折了,他是辛苦了,反倒来折磨她。
本来这热炕头儿就有加成,再加上那二两小酒儿,彻底点燃了冬日里的一把火。
寒冬腊月的天气是很冷的,现在的住家儿都会在窗子的外面贴上一层窗户纸。
而有条件的会再罩一层棉布帘,早上起来的时候再掀起来。
即使这样,如果室内的温度不够,窗子里面也会因为凝结屋里的水汽结成大冰坨。
海子别院这边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闻三儿当初给自己储存了足够一冬天烧的煤。
现在室内重新装修,更是密不透风,冬天的保温效果更好,再加上娄晓娥舍得烧,这屋里真是温暖如春。
娄姐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不上李学武,哪里惹得起他。
“不玩了~不玩了~”
“咋?认输?”
“反正我是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