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们解放学习成绩好着呢!”
他这么一说,坐在另一边的三大妈不让了,嗔道:“我们解放的成绩在学校里也是名列前茅的,怎么就不行了”。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三大爷一眼,闫富贵也是眼睛眯了眯。
自家人知自家事,闫解放的学习成绩如何,他这当爹的还能不知道?
只看闫解放天天都不上学,不是逃课就是玩,要是能学习好才怪了。
老伴犟这个也是担心闫解放腿好了以后其他的分配,或者是找媳妇儿的问题。
刘海中耷拉着眼皮没搭理她,娘们儿家家的,这边说话哪里有她插话的份。
刘光福跟闫解放一个班,他还能不知道闫解放啥德行?
就跟刘光福能玩一块的,学习好才出奇了。
“光福这边我想了,实在不行就跟学校再混几年”
刘海中说道:“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就给他找媳妇结婚,干临时工去”。
“唉~~~现在临时工的工作都不好找了”
闫富贵叹着气坐在了板凳上,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们厂不是招人嘛,说是花钱就能去?”
李学武示意了刘海中,眼神问他这话是他说的?
刘海中却是无奈地说道:“跟他说了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该说的都跟他说完了,是闫富贵跟这儿扯犊子呢。
故意把其他条件都忽略了,拿钱的事跟李学武探路呢。
要说小心眼子多,还得是闫富贵,还特么都是扯淡的心眼子。
一点正用都没有!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对三大爷说道:“您这话问的,我就知道居民区项目有这回事儿,二大爷跟您说的是这个?”
闫富贵被李学武抓了现行也不嫌磕碜,还舔着脸说道:“好像是吧,听老刘说了一嘴,没大记住”。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他,直起身子,道:“这个您就甭想了,房子只要还能站着的,就甭想这个时候安排房子的事”。
他说的房子站着的是个标准,意思就是地震中房屋没有倒塌,能住人的就不算严重受灾的,分配顺序也就不在前面。
想要排前面去,拿那个进厂的名额,就得花钱。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对着三大爷说道:“实在不行啊,跟二大爷家一样,像李雪也是,在学校先混一段时间吧,要是嫌乱,就跟李雪似的,养在家里”。
说完示意了后院,道:“得嘞,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聊”。
“啧啧啧~”
瞧见李学武进了三门往后面去了,三大妈这才啧啧出声,嘀咕道:“这小子和姑娘能是一个养法?搁家里,说的倒是轻松”。
“人家赚钱的人口多,自然能养”
闫富贵皱着眉头看了老伴儿一眼,随后对着刘海中问道:“不是说有人拿着钱去收名额的嘛?收来的就能进厂了?”
“收!也得是排名靠前的”
刘海中不耐烦地解释道:“第一千名的拿着钱能买到第一去,你家现在这种情况,依着闫解成的排名,还不得买一万块钱的啊”。
“嘶~~~”
闫富贵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这还真是难说哪块儿云彩有雨了”。
说完摸着下巴道:“当时地震完了,轧钢厂来人调查统计,都没人当回事,没想到成了分配的积分标准了”。
看了看自己大儿子家的房子,想着当时要是知道,地震完了就是踹也要把它踹倒了啊。
不仅能去住楼房,还能白得一进厂名额的捐款机会。
就是不给自己儿子用,到时候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呢。
要搁刘海中现在看,即便是闫富贵手里有这个名额也不会舍得给儿子花钱买,一定会卖掉。
都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能不知道闫富贵是个啥样人?
“我倒是有心给老三买一个了,只是我们这样的,单职工家庭,且房子没有问题的,子女成年的,只能等”。
刘海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想买都不成了”。
坐在年轻人那堆儿里的刘光天看了不远处的弟弟一眼,家里本身就没多少钱了,要真是给老三买了这个……
血浓于水言轻巧,亲情淡漠不救赎。
什么叫亲情,都有了才叫亲情,没有的时候就不叫亲情,甚至是敌人。
似是李家这种,当老的有个惦记孩子、教育孩子、照顾孩子的样。
孩子们长得好,出落的好,有出息了,互相理解着,帮助着,在一起没有争端,这就叫亲情。
再看闫家,当老的算计,当孩子的算计,娶的媳妇也算计。
孩子们见着老的偏爱这个,偏爱那个,总想着自己,这样的家庭里就算是有亲情也被算计没了。
再看刘家,老的也有,儿子也有,但就是不讲亲情,所以根本就没得亲情可言。
现在刘海中想起亲情来了,想跟儿子和解,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心眼子和防备了。
工作上讲平衡,讲中庸,这家里的家务事,其实也讲这个。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第一步把自身的德行修好了,不要影响了别人,在第二步齐家的时候才能有威信,说话有力度。
如果前面两项都做不好,那第三项,关于工作的事也做不好。
“学武?”
“嗯,咋了?”
李学武刚转过月亮门,便见着顾宁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董哥来电话了”
“哦哦”
李学武答应一声,紧走了几步,见着顾宁正开了门进屋,便也跟着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刚想去叫你,见有人从那边过来,看着是你”。
顾宁在玄关解释了一句,人已经进了屋了。
这会儿李姝正扶着茶几站在沙发边上,刚才妈妈着急说有事去叫爸爸,让她一个人在这站着,她就老实地站在这等来着。
她是很听话,可也有点害怕。
这会儿见着妈妈和爸爸进屋,小嘴一瘪就要哭,顾宁赶紧过去抱了起来。
李学武看了闺女一眼,迈步进了里屋。
这会儿客厅传来了李姝的哭声,李学武苦笑着接了电话。
“老师”
“怎么,孩子哭了?”
“是”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客厅里正在哭着的闺女,显然是有点儿害怕了,刚才客厅没开着灯。
顾宁是不敢抱着李姝出去的,怕着急摔了,也怕蚊子咬她,刚才回来的时候都是用了衣服给包严实的。
李姝就是招蚊子的体质,夏天可不好受,被咬了要磨人的。
“刚才她妈去叫我接电话,给她一个人放屋了,可能害怕了”
“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家了”
董文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他是想着不打扰李学武的,所以等八点了,这才打的电话。
“家里挺好的?”
“嗯,都安排妥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师母那边我跟小宁上周去的,都挺好的”。
“好,那就好”
董文学给李学武打来这个电话也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当李学武提到自己的妻儿时。
“没啥事,就是听着京城状况不大好,问问你”
“还行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嘛”
李学武听得出董文学话里的情绪,是想要跟自己道歉的,也想着跟自己解释的,只是在电话里,跟着自己的学生有些说不出口。
“李副厂长前两天还说呢,这一次你能再进一步,他也轻松好多”。
“呵呵呵,这一步不好进,怕不是要有一番折腾的”
董文学笑着说了一句,他也明白李学武转移话题的意思,两人懂了彼此的话。
关于他进轧钢厂领导班子的事,只是一个意见,或者说是李学武同李怀德联手谷维洁推他进组。
再加上他在炼钢厂的作为和成绩,带领炼钢厂一步步完成涅重生和变革转型,轧钢厂,甚至是上面的领导也是看得到的。
尤其是这几次的特殊钢材冶炼和实验,给轧钢厂承接更多大型项目增添了可能。
包括前一段时间韩战押运的四十号飞机的材料,是炼钢厂的老底子了。
没有炼钢厂的支持,轧钢厂也不可能这么的有底气一次次承接秘密任务。
“厂里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压力大不大?”
“呵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这么年轻就跟人家老同志坐在一起,难免的会让人家有些不自在,正常,我都理解”。
“真的理解才好啊”
董文学感慨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干工作也是如此,慢慢炖,这菜才能入味”。
“唉~~~谁不想如此啊”
李学武轻声叹气道:“现在的形势一如烈火烹油,似又是有人往里浇水,你想想”。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文学语气有些沉闷地说道:“这是一场不进则退的游戏,你已经入局了,就得把这段路走完,如履薄冰也好,荆棘遍地也罢,你得为你身后的人负责了”。
“是啊,得负责呢”
李学武搓了搓脸,低着声音说道:“刚才还跟家里说李雪的事,学校停课了,想着找工作呢”。
“慢慢来吧,你还年轻,把家里照顾好,把工作安排好”
董文学在电话里说道:“你妹妹要是愿意来咱们厂就安排吧,跟谢姐说一声就行了”。
“是”
李学武应了一声,道:“您也注意安全,有些人疯起来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