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属实有点料子,你没想过要培养培养?”
“我建议你可以培养培养她”
李学武签了字,将文件扔在一边,抬起头看着徐斯年说道:“她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要是拯救了她,她必然感激涕零,纳头便拜”。
“艹~呵呵呵~”
徐斯年笑骂出声,觉得李学武真特么能扯淡。
没在这个名字上面多说什么,徐斯年变换话题方向,说起了王敬章搜集证据,想要拉杨厂长下马的事。
李学武自然知道王敬章鸡飞狗跳的想要干什么,只不过他没有出手的心思,毕竟有张国祁在那呢,杀鸡焉用宰牛刀。
徐斯年过来也是没憋好屁,他念叨什么李学武只当没听见,说大声了全当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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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李学武刚从警犬小队那边检查回来,沙器之便迎过来汇报道:“治安大队那边有情况,车已经准备好了”。
李学武眉头一拧,看了沙器之一眼,随后转头对着孙健等人交代了几句,带着沙器之便上了韩建昆开过来的指挥车。
孙健同站在一边的韩雅婷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领导为啥这么严肃。
看着指挥车快速离去,不知所措的还有从招待所那边赶过来的傅林芳。
她昨晚下班就想去找李学武的,可到了保卫处才知道,李学武没下班就走了,说是有工作。
而今天知道上午李学武有检查工作,她特意赶了这个时间过来,就是想见李学武一面。
谁承想了,她还没到地方呢,李学武的车又离开了。
保卫处门口一众干部们散去,傅林芳是没再敢往跟前凑的,怕他们帮不上忙,她没有认识的人,也怕王敬章有所察觉。
其实不用她防备着,王敬章已经看见她了,只是在办公区院里,他没过来罢了。
不过冷笑已然挂在了王敬章的脸上,他这些天一直都在防备着傅林芳这一手。
明明知道傅林芳借过李学武的力,这次要用傅林芳,他还能不紧盯着点?
这两天傅林芳确实很配合工作,只是很抗拒他的亲近,他倒是没在意这个,只当她不愿意就算了。
没想到啊!
王敬章阴狠地瞪了瞪眼珠子,拿着一份材料进了主办公楼。
他现在没有任何职务,但却是能随意进出办公楼,且在机关里更吃香了,好像谁都畏惧他一般。
当然了,他也只敢在这边耍横,对面保卫楼他是如何都不敢去的。
耍横和犯傻是两码事,挨打的事他可不干。
甩了甩手里的文件,王敬章去了二楼服务处的大办公室。
“一科长呢?”
“呦,王主任”
王敬章正站在一科室的门口问着,没防住身后有人打招呼,差点吓了他一跳。
“你小子啊”
他这么转头一瞧,却是处里早前就来实习的大学生房立宁。
对于这个大学生他自然不陌生,他才走几天啊,当时他是想用这几个男学生跟李学武换几个女学生来着,李学武不愿意。
当然了,最后还是让他得手了,虎口拔牙,弄来了两个厂里最漂亮的大学生。
这也是他跟李学武过招中为数不多的战绩。
房立宁笑着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脑子想的想的却是昨天下午下班后,眼巴前这位王主任揪着厂长脖领子拽出门去时的场景。
太威风了,太有气魄了,这才是青年变革的先行者、领导者应有的作为呢。
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所作为,像收音机里听到的那样有所变革。
相比于东风那样的“谄媚”他更觉得自己适合红旗社,尤其是跟红旗社还有这份香火情。
自己女朋友不理解这些,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思想落后严重,机会都到眼巴前了却放弃,他真是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红旗社当家人了,他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先是笑着跟王主任打了声招呼,随后用自己最暖的微笑问道:“您找我们科长啊,他出去了”。
说着话请了王敬章进屋里坐,同时给对方端茶倒水的好一顿忙活。
王敬章已经有好一阵没在服务处这边享受到这种待遇了,今天他看房立宁也格外的顺眼。
“小房啊,现在还是负责清洁队工作?”
“是,还是您安排的那个工作内容”
房立宁端着茶杯放在了王敬章的手边,笑着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了旁边陪着。
王敬章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房立宁一眼,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扫了屋里众人一眼。
这些人以前也是自己的下属,哪个见了自己不是低声下气的。
可自从他落了难,这些人可真是没少落井下石。
一想起这个王敬章就觉得来气,不过今非昔比了,他王敬章虽然情况很危急,但现阶段还能支棱着,对付这些小鱼小虾自然手到擒来。
不过他是有远大抱负的,要对付也得从个最高的开始,等他把杨凤山拽下来再一个个收拾这些卑劣小人。
虽然说他的精力有限,但先收取一些利息还是可以的,突破口不就是给自己端茶倒水这个小傻子嘛。
“小房同志啊,进步要趁早啊~”
王敬章似是很关心房立宁的模样,关切地对着房立宁说道:“你是大学生,正处于人的一生中最好的年龄,你得趁着现在年轻早早开始冲刺了”。
说着话还用手里捏着的茶杯盖点了点周围方向,意有所指地说道:“可不要等……啊~这样了才知道努力,啥都晚了”。
“是,您说的是”
房立宁一改以往的矜持,也许是被厂长挨打吓着了,也许是被每天晚上下班时候红旗社的动作给刺激的,他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也想像您一样,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您这种成就,实在是遗憾”。
“哦?!”
王敬章见对方如此上道,合上茶杯盖子,一边放下茶杯,一边观察着房立宁问道:“听你这意思,是也想进步?”
“瞧你那说的,谁不想进步啊”
房立宁干笑着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没机会,也没门路嘛”。
王敬章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小伙子,笑着说道:“机遇可不会自己来找你,你得学会主动出击,要真是靠等的,跟他们可不就一样了嘛”。
房立宁跟着王敬章的手势看了周围办公室里的同事一眼,随后目光灼灼地点头问道:“那您能给我个机会嘛,我真想为变革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哈哈哈哈~”
王敬章真的很开心,之前他去找那些人被拒绝的糟糕心思一扫而空,他也不是破落了,这不是有主动来投的嘛。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话,他伸手在身边的文件上面拍了拍,对着房立宁示意道:“红旗社搞活动,要冷饮厂支援一千块雪糕,你把这个事情办下来,今天晚上你就去红旗社负责宣传工作”。
“啊?……”
还没等房立宁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呢,王敬章已经站起身出门去了。
再等他想去送的时候人已经下楼了,只留下了桌上的那一份申请文件,让他目瞪口呆。
这厂里的雪糕再不值钱,可要是乘以一千,那也是个大数字了,谁敢随便批啊。
今天一科长准是知道王敬章要来化缘的,早早的就躲出去了,没想到砸他手里了。
他当然不想接这个鬼差事了,可他想进红旗社,又是有着宣传负责人的诱惑,他还想着坐卜清芳那个位置呢。
走回办公室,拿起那份申请文件看了看,房立宁犹豫着拿给了自己师父看,他想从师父这里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他们大学生来实习,无论是在车间里的,还是在办公室的,厂办和单位都给他们安排了带教老师。
而现在房立宁就是跟他师父在一个办公室里,有为难的事情了,自然第一个想到师父。
可没承想,他都拿着文件到他师父办公桌边上了,也没见他师父抬起头来。
要是搁以往,这个大学生徒弟来了,他师父早就笑脸看他了,今天这是……
“师父……”
“别!”
坐在靠里面办公桌的张万友倏然坐直了身子,冲着房立宁摆了摆手道:“房股长,咱们还是赁上下级的好”。
房立宁被他师父弄的尴尬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这是自己讨人厌了。
刚才王主任说的那些话又不是自己说的,怨得着自己嘛!
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没错啊,年轻的时候不努力,真跟师父似的蹉跎半生都是个老坐班的?!
看看保卫处的李学武,还不是一进了厂里就突飞猛进的,不然能有现在的威风嘛!
是,他对王主任是有些卑躬屈膝了,可办公室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见着了厂长不这样,他这样就有错了!
房立宁不服这个,现在讲究的是变革,是一切反对都有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相反的,王主任从轧钢厂的领导班子里揪出布尔乔亚的蛀虫来是正确的,是变革思想的具体体现,是他学习的榜样。
看着自己师父顽固不化的态度,看着周围人的横眉竖眼,房立宁恼羞成怒,咬着牙抖了抖文件,对着自己师父说道:“那好,张万友同志……”
“你特么跟谁说话呢!”
房立宁刚开口,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一个小年轻不让了,站起身怒目手指房立宁喝骂道:“师父的名号也是你个小比崽子能叫的,你去问问王敬章敢不敢这么叫师父!”
“你个忘八蛋艹的!”
小年轻嘴也是利索,当当当跟机关枪似的给房立宁祖宗都掘出来了。
房立宁咬着牙瞪着对方,这是自己“同门师兄弟”,都是一起进厂的,一起跟张万友学习的,只是他是大学生,对方是高中生罢了。
要是搁以往,师父对他是最好的,毕竟难得带一个大学生嘛,分到手里自然宝贝着,也指望徒弟以后进步了有个指望。
今天张万友却是气着了,自己这是教出来一个白眼狼啊,巴结王敬章那个鳖孙也就罢了,还敢直呼自己大号。
嘿,这老脸真是丢尽了。
房立宁看了看喝骂不止的师弟,又看了看师父铁青着的脸,以及屋里众人冷漠的目光,使劲一摔手里的文件,转身就往外走去。
他是一句狠话都没敢撂下的,因为那位小师弟好动手,已经跟好几个人打过架了,全胜零负,都是别人吃亏。
听说对方家里是武术世家,他可不想给对方增添战绩。
看着房立宁出门,张万友对着小徒弟摆了摆手,没让他继续骂,更没让他追出去搞事情。
看着张万友一脸的落寞,屋里众人均是议论纷纷,声讨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出去的白眼狼了。
房立宁来的晚可能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王敬章是个啥德行嘛,王敬章从服务处调走的时候他们差点放鞭炮庆祝。
再说了,跟房立宁一起来的大学生有被王敬章欺负的他自己难道不清楚?
还特么拿他当好人呢,要是领导都这么当,下面人早晚都得遭他的罪了。
有过来劝的,也有站在一边附和着骂街的,办公室里倒是团结的模样,黄诗雯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