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罗芸,周小白看着她用小腿磨蹭钟景学的小腿,羞的脸都红了。
“景学那边还好吧?”
李学武同马俊说了说检院里的事,他们单位最近查抄和接收了不少东西,已经联系了老彪子。
两人说的是京城这边的形势变化对未来检院,乃至是司院系统的影响。
当然了,李学武只是一半真一半假的做了个预判,可仅仅是这些也给马俊等人带来了不安和忧愁。
他们当然相信李学武的话,虽然不是全信的那种,可黄干对李学武奉若天人的态度,以及一监所的发展情况,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钟景学有些担忧,他怕西城三监所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又毁于一旦。
这种担忧让他都没顾得上身边小丫头的调戏。
“听你说这些之前,我还觉得很好的”
钟景学苦笑道:“可是现在我觉得有些不好了”。
马俊比他还愁呢,靠坐在单人沙发上抽着烟,好像要大难临头了一般。
唯独敖衷亮还算是镇定,可眉头也是深深地皱着,坐在扶手椅上点了点烟灰,道:“至少有个准备”。
“要把握好方向”
李学武用拿着香烟的手点了点茶几,对几人强调道:“踏错一步就是深渊”。
“还有~”
他扫了三人一眼,道:“要防小人”。
“景学那边好说”
马俊坐起身子按灭了烟头,道:“他关起门来好扫灰,我们这边不一样,上上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就跳出来慢慢扫”
李学武将烟刁在了嘴上要去摸兜里的火机,这时却感觉耳边传来了洋火的划擦声。
转头一看却是叫小白的姑娘,正端着手里火要给自己点上。
“谢谢”
李学武点了烟,轻声道了谢,这才又看向马俊说道:“我不知道你家里对你有没有什么安排,或者备案,但现在绝对不是你参与游戏的时候”。
“没必要惹一身骚”
黄干拎着球杆走了过来,站到了敖衷亮的身边,很是正经地说道:“你看那些上蹿下跳的多烦人,以后能有好下场?”
“甭惦记那仨瓜俩枣的,不值当”
他拍了拍敖衷亮的肩膀,说的是马俊,可也带着他。
敖衷亮坐在那没吱声,这是个深沉的人,很有想法的。
黄干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该说的话反正是说了。
这会儿示意了沙发上坐着的李学武问道:“还记得钟文涛吧?以前城西鼓楼所的”。
说完也不等李学武点头,挑了挑眉毛道:“就因为帮某位大人物遮了个小事,这周三给他下的通知,支边”。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他不是调分局了吗?”
这个人他当然还记得,就是培训集合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的,对方还把他误当成了关系户。
而后在培训的时候互相了解了,也就有联系了。
培训结束后钟文涛调进了X城分局,俱乐部成立的时候对方也加入了。
平时也过来玩,只是次数很少罢了。
俱乐部里的会员自由度很高,没有活动会束缚他们必须参加,每周一次的聚餐也是有人缺席的。
李学武有的时候会参加,有的时候工作忙也会缺席,大家就是这样随意相处的。
只是所有人的信息都在他的脑中,这就是一种关系。
现在关系中的一个小点出了问题,他必然要有所了解。
况且这几个月以来已经不只是这个小点出了问题。
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显得尤为疯狂。
有的时候你不想沾染因果,因果却是主动碰瓷你。
所以谁升了,谁降了,谁走了,谁没了,俱乐部里都有本账。
而会员们也都有过约定,出了事,要告知俱乐部,能帮的大家都会帮忙,帮不了的,也会在以后帮忙。
很显然,钟文涛出事是跟黄干说了的。
黄干就知道李学武会这么问,无奈地说道:“都是命啊,如果他没调到分局,说不定还没有这一劫呢”。
敖衷亮抬起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道:“钟文涛我知道,脑子简单,性格比较直,做事利索,可在机关不大适合”。
“让人利用了”
马俊总结道:“上个月太乱了,出了啥事都不稀奇”。
“真应了那句老话了”
他哼声说道:“秋后算账!”
“他来找的我”
黄干点头道:“我让王筝给他问过了,就是分局下的命令,改不得,也没时间改”。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皱眉思索着。
他不了解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西城就是个坑。
东城其实也是,只不过他对东城这边很了解了,知道怎么躲避。
西城那边……当初郑富华差点就栽过去,还是高震找了关系。
现在郑富华都半死不活的,未来的路基本上被堵死了,还不就是这个原因嘛。
钟文涛进机关应该是被调上去重用的,有人想要打开局面罢了。
而他在执行过程中走错了方向,或者说受到了一些其他因素影响。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调你来办事的,你却给别人眉来眼去的,这个节骨眼谁敢用你。
尤其是前期已经用你办了一些事,京城还能容得下你?
四九城里的风都快要刮了十八遍了,遍遍都有新花样,次次都会添新坟。
你说冤,还有比你更冤的呢。
黄干就是这个意思,劝几人尽可能的躲出来,不掺和那些破事,没啥好下场。
你掺和到其中,获利多少不知道,以后准有人找你算账。
你要是办的事出了差错,第一个收拾你的就是他们。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何必呢~
说起钟文涛的事,还是借了今天这个话题了,今天休息日,黄干本不愿拿这个烦大家的。
李学武坐在那好半晌才问道:“没给搞个欢送会啥的?”
“别叽霸扯了~”
黄干无奈地说道:“办个屁的欢送会,当天下的命令,第二天的火车票!”
他说完这个,拎起台球杆示意道:“人家让他赶紧滚蛋呢!”
“你还玩不玩了?!”
李白站在球桌边看着黄干在那比比划划的,不满地叫了一声。
黄干冲几人抬了抬眉毛,转回身去玩了。
李学武弹了弹烟灰,思索着京城里的乱局,恐怕明年要更严重。
他是无意牵扯其中的,这俱乐部里的人有问到他头上的也多是真有事了。
不想被当成神算子,他也是十句话里掺着三句半的假话,给他们提个醒罢了。
轧钢厂里的一派祥和稳定可不代表四九城里也是这样。
五月份到九月份,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城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市里的决策班子已经三刷了,进步师生接待处遍布大街小巷,天南海北的青年聚会京城,真正享受了一把知识就是力量的优越。
可这种优越里也暗藏危机,天下间终究是知识分子多一些,知识分子的子女也多一些。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全国不算什么,可几千万人汇聚京城,对那些大院里的年轻人可是个威胁了。
这些年轻人刚刚完成组织联合,经历了“大风大浪”“煽风点火”。
事业已经搞起来了,他们现在开始关心起接班人的事了。
可以说,他们是充满了神圣的使命感,迫不及待地想担负起接班的重任。
淘汰局首先发生在了他们内部,净化组织是必要任务。
以前团结的广大目标在完成变革事业后已经不需要了。
为了保卫变革果实,便在有心人的指挥下开始了筛选工作。
筛选的标准也很简单,非红即黑。
把这一部分出身的人淘汰出局后,能跟大院里的青年子弟一争的,只有两颗星了。
特别是知识家庭的孩子,人数太多,资源太少,僧多粥少怎么实现优越性啊。
所以了,他们之间必然会存在一场龙争虎斗。
知识家庭的孩子靠的是能力和人数,大院里的青年只能靠级阶出身,这是他们击败对方最有力的武器。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大院里的青年子弟在华清的辩论会上说:“天下都是老子的爹妈流血牺牲换来的,这天下也要轮到老子来坐”。
这正是大院青年子弟与知识分子子女争夺“接班人”的杀手锏。
李学武知道,有人在促使和激励这种情况的发生,甚至是利用这些热血青年来搅动风雨。
凡是阻挡和妨碍这种潮流的人都会被摧毁和排挤,无论他做的是对还是错。
这叫大势所趋,人力所不及。
就没人看得清这种形势吗?非要他来点拨?
并不是,身在局中难免会有“遮望眼”的时候,但他们都是“职业”的,又怎么会不懂往前看的道理。
可是,有的时候你明明感觉得到深浅,但真正做的时候又觉得很迷茫,这大势如无底深渊,层峦叠嶂,迷雾丛丛。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需要人来点拨,给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周小白坐在李学武的身旁就听得很迷糊,好像知道他们在说啥,可又听不懂。
有的时候只言片语的也透露出了几人话里的狰狞,但现场桌球碰撞声又显得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