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这心咯噔咯噔的,半宿没睡着觉”
刘茵抿着嘴摆手道:“等一大爷招呼人搭灵棚收拾外面的时候彻底睡不着了”。
“我出来的时候我奶还叮嘱我呢,让提醒你们去后屋睡去,省的吓着了”
李学武抻了抻身上的大衣,道:“今晚上院里一直都有人,睡不消停,还是去后面吧”。
“是,想到了”
刘茵点头道:“毓秀还说去东院睡呢,可隔着大院墙就是外面,怪闹的慌的,就都去后院了”。
“她们俩已经先过去后院了,我这不是等你嘛,你嫂子说陪着我”。
“等我干啥,我爸的帐写完了,还能不记得咋地”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困了就赶紧去睡觉吧,明早秦京茹那边还要热闹,还是睡不好”。
刘茵也是真乏了,点点头,问道:“你还要待一会啊?记得别直接回家啊!”
“知道,您放心吧”
李学武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团驻地转一圈儿”。
“去,这孩子!”
刘茵的话里意思是遵老讲儿,白事上闹腾多,家里又是孕妇又是小孩子的,不要直接回自己家,去别处转转。
李学武可倒好,理解了母亲的意思,却是超常规发挥。
你不是说有脏东西跟着我嘛,我带它去卫三团驻地转一转,给它来个灰飞烟灭!
李学武怕娘俩儿害怕,在屋里等着,想着送她们去后院。
刘茵扶着赵雅芳下地,嘴里轻声念叨着:“作孽了,刚生完孩子,还是大出血,月子里就要折腾”。
“快别说这些了,听着心里都不得劲”
赵雅芳摆了摆手,没叫婆婆再说,看着李学武望过来,皱眉解释道:“是三大妈嫌弃葛淑琴生了个闺女,吵着要接回来送闫解成”。
“他们家处那个事?!”
刘茵不满地撇了撇嘴,道:“馊吧极了,你看报应来不来吧”。
婆媳两个都很是愤慨,显然跟李学武念叨着的不是她们第一次说起这个了。
李学武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自己家里的事,管不着。
等母亲和大嫂收拾完,他便送了两人往后院去。
在后院打了个转,又走了出来,到门口跟三大爷和一大爷打了声招呼出了垂花门。
可能是因为帮忙累着了,小子们今天也没有看书,东屋黑着灯,早早睡了。
李学武没理会傻柱的招呼,示意了外面,点点头便往出走。
到大门口看了一眼影壁下面的灵棚,没在意这个,上了车便离开了。
跟母亲说的是去团驻地转一圈,可他没费这个事,他就不信哪个不干净的敢跟着他走。
要说真信这个,当初他就不该去坟圈子捉蛐蛐,要真有这玩意儿,他身后的恐怕早就能组成两个连了。
什么特么牛鬼蛇神,在绝对勇气和实力面前都是个笑话。
但在冷风面前李学武就是个笑话……
不怕这、不怕那的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冻的der了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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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第一天,太阳还没有升起,李学武已经悄悄地爬了起来。
顾宁身子动了动,看向黑暗中的李学武,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多穿点”。
“吵醒你了吧”
李学武笑了笑,指了昨晚就准备好的衣服,道:“我出去穿,你继续睡”。
说完,抱着床凳上的一堆衣服便出了房门。
随着月份渐大,顾宁也变得嗜睡了起来,尤其是不用上班以后,中午还要多睡一觉。
李学武将书房的灯打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才五点多一点。
收拾一会儿,再用二十多分钟赶到四合院,时间刚刚好。
他倒是很听话,先穿了条秋裤,裤脚掖在了厚袜子里头。
秋裤外面又穿了条毛裤,毛裤外面又套了条宽松的裤子。
这还不算完,上身是衬衫套毛衣,一会儿还打算穿那件军大衣去。
什么叫二八月,乱穿衣啊!
就是早上这会儿穿少了冻死你,中午那会儿穿多了热死你!
李学武经历过的事情多,知道出殡的时候异常的冷,所以多穿点儿没毛病。
这可跟你尿性与否没关系,就算是你长了一张阎王爷的脸,在出殡这会儿,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该冷还是冷。
李学武本来还打算把手闷子找出来的,可后来想了想,不太好,就戴了一副厂里发的劳保手套。
可还没等他开出家门口的街道呢,他就后悔了。
等到了四合院这边,肠子都要悔青了。
全身上下就特么手和脸冷。
眼睛长在脸上没有办法,得看着路。
他把冬棉帽反过来戴的,脑门和耳朵不凉,再戴着棉花口罩,就剩下眼眶周围冷。
可是手呢!
手上真缺一副手闷子啊!
“咋地了?”
傻柱几人站在大门口抽烟打屁,见着李学武停好了车走过来龇牙咧嘴的,满脸看热闹的表情。
李学武也没回答,直接把手顺他脖颈子伸进去了。
“嘶~~啊!窝草!”
傻柱一嗓子差点把棚子里的闫解成吓散了魂儿。
周围看热闹的爷们儿纷纷笑闹了起来。
现在这会儿站在门口说话的,都是二三十岁的。
老一辈儿的,或者年岁大的,都在院子里坐着。
灵棚那边仍旧烧着值钱,可只有闫解放一个人在看着灯烛。
这倒是没什么,就他们哥俩儿能顶事儿,可不就是得换着来嘛。
但是,守灵可不仅仅是家里人守,还有亲戚、朋友,乃至是要好的四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李学武就见着这哥俩儿忙活,也没听谁说来守灵了,可见三大爷的人缘是真的“好”。
当初家里仨小子,就算是闫解旷岁数小,可还有闫解成和闫解放呢。
这周边四邻哪家有白事,三大爷但凡让家里这俩大小子去一个帮忙守灵的,今天都不能混到这个地步。
你要说家里俩小子忙,或者怕这个,那就比别人多随一点点礼钱,再让他们帮忙烧火打灵活儿啥的,也不能这样。
这叫今日必有当初。
只有遇到事儿了,才能看得出你当初做没做到。
昨晚李学武来这边,看着这些爷们没所顾忌的样儿,明显的就是故意的。
都是看在街坊邻居的面子上,也看在一大爷忙前忙后的辛苦样,这才都没走的。
不然席面一散,人也就都散了。
白事,夜里真要是就剩主家自己在,那脸上可真就难看的紧了。
李学武不知道自己家里都是怎么帮衬这种事的。
不过想来,父亲是医生,这四邻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都热心肠帮忙。
再一个,大哥不会去这种事,老三胆小,自己在部队的时候应该是父亲自己去的。
晚上多坐一会儿,礼钱随多一点,也没人会跟他在意这个。
这周边四邻只有欠李顺人情的,还真就没有李顺欠别人人情的。
李学武看了门口的炮仗残渣,知道这是崩过了,院里人该醒的都应该起了。
他也没往院里走,闹闹哄哄的,去哪都不合适。
“昨晚都忘了问了”
李学武看向傻柱说道:“秦家的红事和他们家的白事谁先走,说好了吗?”
“不知道啊,一大爷他们商量定的吧”
傻柱挠了挠下巴,道:“这玩意儿谁先走能咋地”。
他又想了想,看了看周围几人问道:“哎,哥儿几个,中院秦家说几点接亲?”
“一个点儿”
院里老七笑着回答道:“都是要赶在太阳出来前出门”。
“不过没关系”
老七又耸了耸肩膀,道:“昨天秦姐就来这边跟三大爷说这个事儿来着,一大爷也说,按照老礼儿,红事先走”。
傻柱点了点头,看向李学武撇了撇嘴,道:“我是听着好一阵争执来着”。
说着话示意了身后的大门口,道:“三大爷还想在门上贴白联来着,秦姐不让”。
老七也凑过来说道:“三大妈听见了,差点要闹起来,还是院里人都说不让贴,这才拉倒”。
“艹!这大门除了红事能贴,别的事甭想着”
傻柱撇了撇嘴道:“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你贴白的,让其他人家怎么走?”
“嗨~!别提了!”
老七就是个碎嘴子,两口子嘴都是租来的,睡觉都得说着话。
“昨天就这个白事和红事,好一阵协商了,一大爷劝了这家劝那家,总算是摆平了”。
“后院!”
老七用大拇哥往身后比划了一下,撇嘴道:“秦淮茹他二叔和二婶儿在呢,她那二叔是没喝酒啊,要是喝了酒,昨天更热闹!”
“你不嫌事儿大怎么着?”
傻柱瞪了他一眼,道:“他们家这事儿啊,少说为好”。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