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昆很是感激李学武的栽培和照顾,尤其是早上那一阵,他难得地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秦京茹平日里在家话最多,这个时候却是说不出来了。
李学武拍了拍韩建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客气,让他快去敬酒,不要怠慢了其他客人。
韩建昆的母亲有话:老儿子是养老的,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别的不说,从婚礼上就能看得出高低来。
虽说家里的家具并没有添置,可院里摆着一台扎着红花的二八大杠。
东家说了,主家婆婆心疼儿媳妇儿上班辛苦,给买了自行车。
主家婆婆心疼儿媳妇儿上班辛苦,给买了进口手表。
听见这话的宾客们都打听,新娘子在哪儿上班啊,这么牛!
又是手表,又是自行车的,一般人上班几年都没这个待遇啊。
再看房屋,坐地户牛的很,独门独院,两个新人带着一个老的生活绰绰有余。
再看席面,六个菜一个汤,比不上李学武结婚的时候,可比闫家那是天上地下。
席面好,气氛就好,主家敞亮,宾客们就开心。
李学武进来时写礼账,看见秦淮茹下血本写了一块钱,这是这个时代很难得的了。
这会儿再见桌子上的菜,也知道有些宾客心里嘀咕着值了。
值不值的,他是不想在这多耽误的,吃了饭就想走。
可主桌这边下不去,他走了,人家没法吃了。
所以只能由着韩建昆舅舅和叔叔们敬着酒,边喝边吃。
他是韩建昆的领导,这会儿走了甭管是真忙还是假忙,都不大合适。
秦淮茹也看出他的意思了,抿着嘴笑了笑,面上全是揶揄。
也不能说是趋炎附势,更不能说人心不古,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在这一桌,敬李学武的人多,敬秦淮茹的人也多。
一个是因为代东的介绍了,大姨姐是轧钢厂的招待所所长,正经的副科级干部。
当然了,科级干部是正经干部,人正不正经就……
二一个是因为秦京茹的父亲提前说了,肝脏不好,不能喝酒了,她得代劳。
也许是高兴,也许是悲伤,也许是莫名的情绪,秦淮茹真真的喝了不少酒。
酒席散了的时候,秦淮茹还上了李学武的车,喝的太多,骑不了车子了。
李学武看她喝的实在是多,便叫了棒梗来车上照顾他妈。
棒梗真孝心,推着他妈的车子不撒手,说车子比他妈重要。
见着李学武还要再说,他可算是得着车子了,大拐着上了车子,片腿儿蹬着就跑。
李学武见着他跑了,实在没辙,只能开着车送秦淮茹回家。
这酒鬼在路上发疯,说不想回家,想让李学武送她去厂招待所,说有点要紧事。
李学武很怀疑她的话,自己又不是没体验过,要紧不要紧他说了算。
他最不喜欢酒后开车了,尤其是咬的时候,容易酒精中毒。
这么注重养生的人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去招待所?
回家吧你!
李学武开车直接把秦淮茹送回了四合院。
他是个有家的人,也是个成熟稳重又正派的人,怎么能带着喝醉了的女人去招待所呢。
就算是秦淮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也没用,他就是这么的正派!
国庆节的下午李学武并不打算浪费在陪酒鬼上。
先是回家陪着顾宁睡了个午觉,又去俱乐部陪娄姐补了个午觉。
嗯,就是这么的正派!
酒后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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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到票了嘛?”
“没有,别想了,在外面看吧”
“为什么?”
“因为今晚的表演是招待外地来的进步师生”
“这不公平!”
“不,这很公平,因为这里是轧钢厂对外进步师生接待站”
……
六国饭店门前
这条街道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了。
尤其是这些人都穿着白衬衫、绿色的上衣和裤子,纯纯的时代特征。
四九城的小崽子们恨不得都来了,听说今晚这里有露天大舞台要表演节目。
有这种好事,四九城里其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年轻人也来凑热闹。
这条街又不是谁家的,谁规定人家不能来了?
你既然说了是露天表演,那就别怕人家来看你。
当然了,舞台正对着的座位区是别想了,那里的座位早就被申请没了。
几百张票,凭借外地进步师生证明就能领取。
刚开始只是来这边居住的师生会领取,后来传开了,好多四九城的小崽子们也来领。
可他们没有外地的证明,只能干着急,要么去借证明,要么就等着挤在外面看。
越是不好搞的东西,在现在的四九城越是珍惜。
所以当听说这里有表演节目,还限制领取的时候,小崽子们的兴趣来了。
谁能拿到票,票就代表了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也代表了他在这个群体里的特殊性和先进性。
这么拔份儿的事,怎么能少了他们呢,四九城里的孩子从来都不缺少争勇斗狠的激情。
临近傍晚,六国饭店门口的大舞台灯光一开,聚在路上或是有票不进,等着一会人多了进去装哔的,或者是没有票准备找个好位置在外面看得,都把目光对准了与道理平行的舞台。
现在当然还没开始,仅仅是表演前的准备阶段,可就是工作人员的准备工作,这些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娱乐匮乏,狗咬人都是乐子。
如果出现人咬狗,那全城都得热议。
现场不时有拿着票进去找座位的人,惹得站在外面的小崽子们隔着绳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
这个时代的人特别的淳朴,说门前这一块是有票场地,用绳子一隔离,站几个保卫就没人会进来。
可再淳朴的时代也有几个叛逆者,就有那不拍死的孤勇者,掀开绳子就往里闯。
周围人都看着呢,进来的人要面子,看绳子的保卫要工作。
所以冲突来的很快,可也真的快。
那人刚进来,就被保卫一脚给踹了出去。
来这边做保卫的,都是轧钢厂护卫队的,带钢板的鞋尖,踢到哪哪疼。
第一只螃蟹被煮了,就没有第二只会进来了。
所以绳子里面井然有序,绳子外面热火朝天。
谁说十月份的晚上冷?
到六国饭店现场看一看,火热的很!
吱~嘎~
“窝草!人这么多!”
小年轻的使劲儿捏住了车闸,支着腿站在了马路边上,看着前面再也进不去的人群,不由得惊讶出声。
他转回头看向带头大哥问道:“援朝,怎么办?好像要开始了!”
“什么怎么办!”
李援朝从车子上下来,晃了晃下巴,傲气地说道:“我还没到呢,他们敢开始?”
“那是!”
有跟班的笑着捧道:“咱们不来,他们给谁演?!”
“哈哈哈~”
“武陵少年”们嬉笑怒骂,声色犬马,好不嚣张快活。
都是最先开始参与大学习活动的积极分子,也是最先开始投入到变革大队伍里先进,这点傲气还是有的。
尤其是在面对周围这些明显比他们年岁小很多的小崽子们,他们更有嚣张跋扈的优越感。
我们是老兵!
“起开!起开!”
“看着点!”
“你特么说谁呢!”
他们推推搡搡的往前走,挤着别人还不许别人反驳!
就是这么横,你敢瞪眼睛!菜刀掏出来了你信不信!
八月份的时候他们拎着铁链子和菜刀在大广场上捶了多少人,胆气早都练出来了。
他们仗着小团伙和身高优势,横冲直撞地来到了检票口前面最宽敞,也是最中心的位置。
他们是什么身份?
当然是要做全场瞩目最靓的仔!
票他们有,可现在还不是进去的时候。
现在进去了,那票不是白淘弄了嘛!
就像是去参加颁奖晚会,晚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红毯装哔啊!
为什么说红毯装哔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