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意思也是不发烧了就出院,至于流鼻涕和咳嗽什么的,这不在住院医治的范围内。
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后世那么金贵,能吃药的绝对不打针,能打针的绝对不挂水。
能挂水的绝对不动刀,动的起刀的也没几个。
送走了医生,刘茵就开始埋怨上了。
“你说说你啊,有没有个消停时候,这是啥天儿,你就敢往河里跳?你不要命了你?”
李学武知道现在再多的解释都抵不过母亲的关爱,得让母亲把所有埋怨的话说完,不然又该哭了。
“你还有心思笑,没见过你这么玩儿命的干部……”
刘茵也是火力全开,从李学武退伍回来开始数落,是样样都不叫自己省心,事事都奔着要命的事儿去。
尤其是说到最后,刘茵指着李学武的左胳膊问道:“你说,你那伤疤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呵”李学武干笑一阵,然后说道:“妈,我饿了”
再多的责备也敌不过儿子的一句“我饿了”
刘茵也是被儿子惹急了,这会儿气道:“没有,饿着吧,长点儿记性”
李学武歪着头瞧了瞧暖瓶后面的保温桶说道:“骗人,我都看见了,还闻见味儿了,是米粥吧?”
刘茵生气地说道:“你就是个活祖宗,我就是欠你的”
边说着话,边给李学武盛粥。
端到李学武手边,又给李学武递了一个勺子问道:“你爹是不是知道你受伤?你们爷俩是不是就瞒着我来着?”
李学武这会儿知道老娘要开杀戒了,要是知道自己老爹瞒着她,不给她说儿子的事儿,那李顺可就要糟糕了。
“没,我谁都没跟谁说”
“那前几天你爹给你针灸,老三给你熬药是为了啥?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娘是傻子?”
李学武一看自己老娘也不是好糊弄的,便埋头吃粥,边吃边说道:“真好吃,我爹熬得吧,都看见药材了”
“你给我等着,等你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爹”
刘茵见李学武转移话题,想要责备儿子一顿的,但是见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舍不得深说的,只能把火气撒在李顺身上。
李学武现在只顾着闷头吃粥,可是不敢再给老爹打掩护了,有一个承接母亲怒火的就行了。
亲父子,谁受不是受呢。
刘茵心疼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爹下午跟我来了,给你号的脉,说你这样容易发高烧,都是因为上次受伤还没好的原因,说是你身体还亏着,还没补好呢”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我爹我妈心疼我的”
刘茵这会儿见李学武脑袋上冒了汗,便给擦了擦,然后说道:“你要是知道你爹妈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你爹妈,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们俩担心了”
“嗯嗯,不会了”李学武把吃完的碗放在柜上,点头答应着。
刘茵收了碗,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是糊弄我,可我能有啥法儿啊,儿大不由娘,你啊,唉”
叹了口气,刘茵拿着碗和勺子去水房刷洗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对着李学武说道:“下午你们领导来看过你了,见你睡着没打扰你”
说着话坐在了李学武的床边,道:“跟你的同事们一样,送来的东西我都没有收,咱又不是给人家办事儿住的院,没有收人家东西的道理,再说了,这年月都不好过,咱可不惹那个麻烦”
听着母亲的唠叨,李学武笑着点头道:“妈,您做得对,我真佩服您的为人,特别是佩服您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
“给你妈戴高帽是吧”刘茵横了李学武一眼,随即说道:“说好话也没用,你爹也说了,以后按时回家睡觉,不许出去瞎胡闹去了,都是干部了,不能再莽撞了”
见李学武只是笑着,刘茵又拉着李学武的手问道:“我来时守着你的那个姑娘是谁啊?”
李学武愣了愣,说道:“不知道啊,哪儿有什么姑娘啊,是我们单位的同事吧?”
“我还不知道是你同事?我问你们什么关系”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就是同事关系呗,您说的是谁我都不知”
刘茵见李学武是真不知道的样子,便描述道:“个子高高的,瘦瘦的,说话很爽朗的样子”
“哦哦哦!是广播站的于海棠吧,您误会了”李学武见老娘又开始着急自己的亲事了,便开口解释道。
“她是今天跟我们保卫处去红星村参加活动的,回来的时候可能是见我发烧了临时照顾我的吧”
听见李学武的解释,刘茵可惜地说道:“我看那个姑娘还真是不错的”
李学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人家跟我也是一次见面儿,就是出于好心在这儿照顾我一阵儿,可没您说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了”刘茵甩了李学武的手又说道:“你看看你,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对象还是没找到,要不我帮你找媒人问问吧,看看咱们街道有没有合适的”
“您饶了我吧”李学武无奈地躺下身子对着母亲说道:“我又不是大龄青年,过年我才二十岁,您着什么急啊”
“怎么不着急?院儿里哪个不是到了年龄就结婚,你这工作都稳定了,是该想想结婚的事儿了”
李学武在这件事儿上是争不过老娘的,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岁数小的时候左防右防的,到了岁数却是恨不得第二天就娶进来、嫁出去。
“我知道了,我会想着我自己的事情,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看着儿子不愿多说,刘茵想要拍李学武一巴掌却又舍不得。
“行行行,你以为我稀的管你啊”
李学武看着老娘拉了灯躺在隔壁床上睡了,自己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想着以往的种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岁数小的时候把桃花运都用光了,现在感情生活怎么这么艰难呢。
难道桃花运之后就是桃花劫吗?
李学武在床想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护士过来给李学武测了一下体温,随后就接到医生的通知可以出院了。
李学武到办公室点了个卯,开着保卫科的212把母亲送回了家。
在家里吃了早饭,喝了李学才给熬好的中药,这才在一众人的关心下开车返回了轧钢厂。
其实现在还是有点打喷嚏,流鼻涕,但这对于李学武来说不算什么。
现在讲究的是轻伤不下火线,工人即使有个小感冒,在不影响操作的情况下也不会请假的。
今天李学武还有得忙,回到轧钢厂以后,先是监督后勤部门给华清大学的装备装车。
与来接收装备和车辆的人员签字确认后,又给吴有庆处长打电话沟通了一下。
在确认华清大学准备派二十名安保人员来场学习后,李学武将此事汇报给了付斌。
付斌对于此事很是支持,在与李学武沟通的时候还特别关心地问了李学武的身体健康情况。
李学武也是装作很感动的样子,对于付斌昨天的看望表示了感谢。
将此事汇报给付斌后,李学武又将此事以文件的形式汇报给了李怀德。
董文学不在的日子里,李学武对于日常工作的程序特别重视,尤其是正式工作的汇报和安排,一定要落在纸上。
从付斌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学武还在想,为什么付斌没有找自己谈举报信的事情。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就见韩雅婷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等着自己。
“又怎么了?”
看着李学武的脸色还好,韩雅婷也没顾得上问李学武身体情况而是焦急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门卫的收发室里又有了您的举报信”
李学武皱着眉头看向韩雅婷道:“截至昨天街道居民区的案件得到控制了吗?”
韩雅婷见李学武并没有跟自己说举报信的事,而是反问治安股案件处理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李学武对于此事的态度。
“听您的安排。我已经叫韩战加强了夜间巡逻,但是案件的高发时间多在白天,咱们的人手不足,无法对工人居住区进行覆盖式监控”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你准备一下案件的材料,咱们去一趟街道所”
本来沈放是要李学武昨天晚上去街道所开会的,但是李学武昨天晚上还没有醒,所以这个会就被耽误了。
今天只能是自己去找沈放开这个会。
带着准备好的韩雅婷往出走,又去值班室喊了闫解成,三人开着车就奔着交道口派处所去了。
进了派处所的院儿,李学武带着韩雅婷下车往里走,闫解成则是守在车上等着。
沈放看着李学武进来,便挑着眉毛说道:“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不用开会了呢”
这是在埋怨李学武昨天不声不响地放了两人鸽子了。
临出门前李学武给沈放打了电话,所以现在段又亭也在这儿。
这两人对于李学武的“傲气”都有些反感的,总不能局领导刚给了权利就跟自己两个使吧。
段又亭不知道李学武的脾气,是不敢把这个不满说出来的,所以只是沉默着。
沈放跟李学武处的时间长了,知道李学武的肚量,所以等李学武一进屋就讽刺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笑着说道:“即使胸有成竹也得开会,好不容易郑局给了权利了,我还不溜溜你们俩?我可是还记得“宋、米”的仇呢”
沈放调头看了看段又亭,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看见了吧,我说这人不能惹吧,刚就讽刺了这么一句,后账就跟上来了”
段又亭也是服了李学武的反应速度,这话怎么接的呢。
接了沈放打出的一拳不说,回手还能给两人各一个不轻不重的大嘴巴。
这嘴巴还挺疼。
韩雅婷跟沈放这边打过几回交道,所以有些话也是敢说的。
“沈所,我们科长昨天没来是因为住院了”
“哦?”
沈放皱着眉头看向了李学武,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看着李学武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
“你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还没等李学武遮过去,韩雅婷抢先解释道:“昨天回来的时候遇到有孩子掉冰河里了,我们科长跳下去救孩子,回来的路上就烧晕了,我下班去看时还没醒呢”
“哎呀,老弟抱歉啊,哥哥刚才的话也是有口无心的”
沈放赶紧把手里的烟放下,站起身对着李学武道了歉。
段又亭也是站了起来,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李学武进屋也是没有给好脸色。
现在知道了李学武爽约的原因,两人不得不敬佩李学武的德行。
“干什么干什么?整这么正式干什么?”
李学武笑着按了沈放和段又亭坐下,然后去了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说道:“就是路上遇见了,帮了孩子一把”
给两人敬了烟,道:“说来还是我身体不行,耽误了事儿,我爸说我是上次的枪伤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这才受不住冰”
“老弟,你是这个,老哥我是服了”段又亭给李学武比画了一个大拇指说道。
他可是知道现在的河水有多凉的,就看冰封三尺厚,就知道水里有多冷了。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个了,咱们说说街道上的事儿”
……
于海棠寻着地址找到了南锣鼓巷这边儿,到了大院儿门口看了看,确定了门牌号便往里面走。
可刚进外院就被身后的声音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