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李学文“大器晚成”一路念到大学的时候,三大爷是很沮丧的。
尤其是看着老大闫解成中学都没念完就下来了,更是觉得在李顺面前很丢脸。
要不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翻身的机会还真叫三大爷等来了。
李家的二小子“不成器”了,虽然每次都是吊车尾升学,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终究是让李顺“抬不起头”了。
以前三大爷跟李顺在门口遇见,每每都是李顺让着,三大爷走的都不踏实。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顺再让自己的时候,三大爷觉得这是李顺“抬不起头”的表现了。
时不时的走进门的时候还对着给自己让路的李顺说上几句教育子女的话。
这可给李学武气坏了,所以李学武对三大爷的印象很是不好,每每找到机会就捉弄他。
别看三大爷这些旧时代的人还讲这个理,可到了李学武这儿就是谁牛掰谁先走。
哎,你不给我让!你不给我让?
弄你一身泔水!
倒了泔水拎着桶往回走,见三大爷还站在门口,便笑着问道:“三大爷,逗您呢,没这么大火气吧?”
三大爷瞪着眼睛说道:“老早我就想说说你了,别看你是干部,可在咱们院儿,我还是你大爷”
李学武愣了愣,随即说道:“是是是,您说我听着”
三大爷站在大门口横着眼睛说道:“你说说你,从小你就皮,打架斗殴,见着个女的你就走不动道儿,长大了吧,回来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着四六呢?”
“嗯?”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问道:“您把话说明白喽,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三大爷气道:“我问你,你好好的班不上,弄一帮子小子收这个破烂儿,丢人现眼的不挣钱,你为的是个啥?找个正经营生不好吗?”
“您......打哪儿看出他们不挣钱的?”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三大爷,好像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
三大爷瞥了李学武一眼,不屑地说道:“来我们学校收废品的哪个不是穿的立正的”
“人家那还是废品公司的呢,都说挣不到钱,要不是工资顶着,没人愿意干这个”
“就看倒座房那几个小子穿的那个样子,整天还吃吃喝喝的,能挣钱?我都不惜地说你”
好像探破李学武秘密似的,三大爷斜着眼睛说道:“你那工资都搭里了吧?”
“哎呀,三大爷,神算啊”
李学武一副你把我吓到了的表情。
三大爷颇为自得地说道:“再一个,你拿着自己工资折腾废品我管不着,可你能不能别带着我们家老大媳妇儿跟着你折腾啊”
“三大爷,这说话可得讲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们家老大媳妇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家本来过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给老大媳妇儿弄了一什么工作,她能有胆子跟我分家?”
李学武都被三大爷的逻辑给气笑了。
“合着你们家分家是我闹的?”
“可不是嘛”
三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有你给的那十块钱撑腰,她敢撺掇我们家老大提分家?”
“啊呀,您说的还真对啊”
李学武“啧啧啧”地说道:“您家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给教坏了啊”
三大爷昂着脑袋说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打从我们家老大开始,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上进,可个个都是老实孩子”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可没有你这浪子回头的一出儿,如果不是国家救了你,教育了你,说不定你也真就得捡破烂儿去呢”
“嘿~您还真能遮啊!”
说完了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泔水桶,李学武一脸可惜地说道:“那你们家老大媳妇儿砸你们家玻璃也是我教的?”
提起这个三大爷就来气,老二、老三挨了一宿的冻不说,自己家的窗户也破了两个大洞。
三大爷一晚上都没睡踏实,就怕老大媳妇儿从窗户外头往里扔东西。
“你不说我还想不到呢,你说,是不是你给她撑腰的?”
李学武都不愿搭理三大爷,撑腰没撑腰还用得着问吗?
那不撑着点儿,于丽的腿也撑不过十分钟去啊,那于丽坐莲的姿势也完不成啊。
“呵呵”
李学武瞥了三大爷一眼,边往院里走边说道:“那你们家闫解放学人家去大街上当小混子也是我教的?”
“啥玩意儿?”
三大爷惊讶地问道:“你说啥玩意儿?你把话说明白了!”
李学武也不听三大爷的话,拎着桶往院里走。
三大爷跟着李学武屁股后面追问着,就听前面传来李学武的话。
“看着年轻小姑娘淌哈喇子,让人家耍的团团转也是我教的?跟在十六七岁的孩子后面当孙子也是我教的?”
李学武走到屏门处看见于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便转身对着三大爷说道:“说我混街道,可我那是年轻的时候,你儿子呢?”
“说我见着女人走不动道,也比您儿子想搞十四五的小姑娘强吧?”
“说我们瞎折腾,说于丽嫂子挣钱不光荣,可总比您儿子坐家啃爹妈强吧?”
三大爷见李学武当着自己大儿媳妇儿的面儿,尤其是这会儿下班儿的人陆陆续续往院里走的工夫。
“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三大爷指着李学武说道:“你给我把话说明白喽”
于丽知道李学武是在给自己出气,接过李学武手里的泔水桶,推着李学武往倒座房里面走。
边推口中还边说道:“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跟这儿有意思吗?”
李学武顺着于丽的推便进了倒座房,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坏笑,对着自己身后的于丽说道:“你去屏门口听着,你公公家准炸营”
“你就坏吧你”
于丽帮着李学武打了洗脸水,然后伺候着李学武递毛巾擦脸。
这个动作娴熟自然,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就像等待下班回家的......李科长。
都是工作,对,都是工作需要。
李学武洗了脸便去屋里躺着去了,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傻柱就得回来,正好找他商量闻三儿婚礼的席面儿。
见李学武进了屋,于丽装作是去捡劈柴,从东屋拎着土篮子就出了门。
可是她没有往西院儿走,而是往屏门处走了两步,耳朵支棱着往自己公公家听着。
其实三大爷家的战火早就燃起来了。
从李学武被自己大儿媳妇儿推走,三大爷眉毛要气得竖起来了。
这还是闫家的人吗?
怎么净帮着外人啊!
吹胡子瞪眼睛的三大爷进了二门就往自己家里去了,进屋踅摸了一圈儿,见闫解放不在屋,就要出门去旁边的门厅房去找。
三大妈见老伴儿下了班儿也不学着对面儿的李顺看书,而是满屋子找东西,便开口问道:“你找什么呢?”
三大爷梗着脖子问道:“老二呢?”
见老伴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必是老二惹了祸了。
已经走丢了一头猪了,三大妈可再经不起猪走失的经历了,便出言维护道:“老二今天出门找了一上午的工作,累坏了,在北屋歇着呢”
三大爷得了准信儿,抄起家里的小教鞭,掀开门帘子奔着北屋就去了。
三大妈见老伴儿动了很久不用的家法了,便知道这篓子捅得不小。
“老二”
三大爷出门就叫了一声,随即就下了台阶气呼呼地要往北房使劲儿。
可架不住老伴儿在自己后面拉着啊。
三大爷真是气急了,别看平时文弱书生的样子,可要真发起火来,也是个爷们儿。
闫解放听见自己老爹的叫喊便知道事情不妙,准是事情败露了,这下要糟。
刚穿了外衣准备出门就跑,先把眼巴前儿躲过去再说。
其实这活儿闫解放不熟悉,最起码没有刘光天哥俩儿熟悉。
每次要挨打的时候,刘光天哥俩都是有什么都是抄在手里,光着脚丫子先跑出来再说。
可闫解放没经验啊,这会儿还在屋里穿衣服呢。
就见三大爷一把开了门,堵在门口对着闫解放厉声问道:“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不是您说的嘛,叫我找工作去嘛”
闫解放嘴里狡辩着,手上系扣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看着二儿子的动作,三大爷哪里不知道老二撒谎了。
“好,找工作是吧,那我问你,跟街溜子闲晃的是谁?跟着那些闲散姑娘闲晃的又是谁?”
“爸!”
“他爸!”
三大妈拉着老伴儿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咱解放可不是这人”
闫解放胆儿虚地看着自己老爹手里的教鞭,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吃这玩意儿的苦。
三大爷甩开老伴儿的拉扯,拎着教鞭便进了屋。
“行啊老二,跟着那些小混混都学会撒谎了,敢骗你爹了!”
说这话教鞭已经奔着闫解放的胳膊上去了。
其实这是三大爷心疼自己儿子呢,不往重要的地方打。
要是真下狠手,直接打脸,打脑袋多好,防都防不住。
闫解放躲着躲着还挨了几鞭子,好在有自己老娘帮着自己打掩护,这才从屋子里跑出来。
这闫解放也是愣,你说你都跑出来了,就赶紧出去躲躲呗。
他偏不,他站在院里对着房子里的三大爷开始抱怨上了。
“我出去混怨我啊?还不是你!”
三大爷站在屋里被老伴堵着门出也出不去,只能扯着嗓子骂道:“反了你了,你出去跟人家孩崽子混,还觉得有脸了是吧”
也是上午被大哥闫解成和李学武给刺激的。
眼瞅着大哥开着吉普车出来进去的,跟在李学武后面威风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