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学武并没有关心孩子性别的念头,但是看到孩子的性别是个女孩儿时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诗小雅斯干》:“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女儿好,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是爹爹的小酒瓶。
李学武收好了证明,对着外事部周干部和刘局长道:“我们不知道涉及到了哪种关系,但是我同那屋的两个铁路工人都是出于好心实施救助的,我们确实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您看看,就别为难我们了”
刘局长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保卫干部收养这个孩子有心善的原因,也有承担责任的原因。
这个案子如果办的半剌磕基,后面外事官那边容易出反复,到时候涉及到处理事故的几人都会有影响。
看来是这个保卫干部主动站出来扛了这个麻烦,不禁让刘局长用欣赏的目光再次打量了遍李学武。
周干部点了点李学武怀中的孩子道:“知道了,一会儿他们跟你一趟车回去,照顾好孩子,我有空就去看”
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呢,李学武笑着点头道:“随时欢迎你们来我家里做客”
有官方背书,这个孩子未来更有保障了,要知道未来寒冬,外事部是为数不多的......
看着李学武坦荡的样子,这几人都是一脸佩服,各自跟李学武握了手,便出门去了对面房间。
这边就剩那对儿中年夫妻和李学武了。
李学武哄着孩子睡觉,也不搭理这两人。
那中年妇女犹豫着走了过来,扒开被子看向李学武怀中的小人儿。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拦。
但凡条件允许,一个孩子也不至于叫这家人这么为难。
“大兄弟,俺谢谢你了,小子马上结婚,不能不掂对着家里名声...”
李学武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理解归理解,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显得刻意了。
但李学武讲究的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更是不愿意与这家人有更多牵扯。
中年妇女从后背摘下一个包袱塞到李学武手上。
“您这是?”
“您拿着,是俺给孩子做的一套衣服,还有几块儿子,还有她妈妈的日记本”
李学武把包袱收了,看着用祈求目光望着自己的妇女,说道:“您放心吧,我们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吧,但定不会委屈了这孩子”
李学武没有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的意思,那张字条留的是轧钢厂的,自己想让他们找不见有的是方法。
相见不如怀念吧。
那妇女点了点头道:“俺知道,俺知道,孩子跟着你是去享福去了,您会对她好的,俺知道的”
这妇女用朴实的智慧和话语充满了祈求和祝愿,愿孩子跟着李学武是去享福的。
也多亏是在这个年代,后世就凭李学武19岁且单身一项,就无法收养孩子。
李学武看见那几人又从对面出来,后面跟着刘国友和韩大车,两人都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等送走周干部几人,刘国友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兄弟,今天实在是...”
还没等刘国友说完,李学武打断道:“刘大哥,咱们也算共患难了,您再客气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李学武不想屋里这两口子知道太多的东西,便截了刘国友的话。
刘国友走南闯北的,李学武一个眼色,自然知道了李学武的意思。
招了招手指着对面房间示意他们在那边等他,见李学武点头,便拉着韩大车进屋去了。
这边刚说完话,民政王大姐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大兄弟,这是被子,我孙子用的,这是奶水,你收好了”
“大姐,太谢谢您了”说着便将刚才放进兜里的20块钱掏了出来塞进王大姐的手里。
王大姐不高兴地往回推,李学武按住了王大姐的胳膊说道:“大姐,算是我闺女给您的谢礼”
“大兄弟,您咋这么客气呢,您这...这叫我怎么说啊”
“大姐,还请您把姓名和地址写给我,等孩子长大后好叫她知道恩人”
王大姐神色很是激动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吃了我儿媳妇的奶水,那就算我半个孙女,以后路过这儿,就带孩子来走动,咱们就算是亲戚了”说着便去办公桌写了字条折了赛给李学武。
等李学武接了,又从李学武怀里抱过孩子放在床上打开了包裹。
大姐有心想要把带血的小被子扔了,却被李学武制止了,言说给孩子留个念想。
大姐点了点头,看了看孩子身底下的子,用李学武递过来的包袱里的子换了,抖了抖孩子的小腿儿,重新用带来的小被儿包裹了。
这么折腾,孩子只是瞪着眼睛观察着几人,不哭不闹的。
大姐将带来的奶瓶用手摸了摸,对李学武交代道:“我一路上一直放在怀里了,这个温度正好,你路上喂奶的时候记得,摸着跟你腋下一个温度才好”
大姐说完便用李学武带来的饭盒里的勺子一点一点地给孩子喂着奶。
李学武应了一声便在边上学着。
中年妇女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大姐拦了,这王大姐也是恼了这家人不干人事儿,
等喂了半会儿奶,孩子扭着头躲着勺子,大姐才住了手,将东西收拾妥当,拿着换下来的子去了水房。
李学武将孩子原来的小被儿、奶瓶与妇女送的衣服和子打成了包袱,那本日记也放在了里面。
第72章 不是我说的
王大姐甩着手上的水,拿着洗干净的子塞进她带被子来时的小兜里递给了李学武。
“子挺好洗的,都是孝布做的,到了火车上记得拿出来晾上”
见接自己的那个梁干事又上来了,李学武与大姐握了握手。
“知道了,大姐,咱们有缘,我回去就给您写信,以后去了京城按照地址去找我,弟弟一定好好接待您”
“行了,大姐知道了,你们赶时间,赶紧走吧”
李学武感激地点了点头,与从对面房间里出来的刘国友两人汇合。
王大姐抱着孩子,李学武背起跨包,拎着包袱和兜子就往出走。
见李学武他们往出走,那对儿中年夫妇也跟了出来。
来时没有觉得,现在竟下起了雪。
漫天雪花随风飘散,几片雪花落在众人肩头,又被卷走,寒风再烈,吹不尽心底悲凉。
李学武拎着兜子先上了车,王大姐把孩子递到李学武怀里,帮着李学武关上了车门。
等几人坐好后,吉普车打着火,碾着白雪慢慢启动。
李学武从侧面玻璃窗看见那中年妇女捂着脸哭嚎着蹲在了地上,那一直未开口的中年男人突然冲着李学武做了一个揖。
吉普车顶风冒雪行驶出了老远,从后视镜里仍能看见那个男人长揖未起。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只是悲泣和远望都不能阻止他们的骨肉相离。
李学武一行又被送到了当时交接孩子那个车站,见李学武三人抱着孩子进了站,那个值班员还一脸诧异。
刘国友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各自收紧了嘴巴,找了个椅子躺下装瞌睡。
那值班员见李学武只哄着孩子也不搭话,自觉没趣也就不再找话茬儿。
早上7点半,李学武他们等的那趟火车进了站。
待一停靠,王一民带着七一厂来替李学武执勤的保卫跑了过来。
几人互通了一下情况,李学武与王一民商定,接了七一厂的保卫交接了长枪,让保卫等下一趟车回春城。
李学武带着孩子去前车值守,守车由王一民和韩战值守。
这是王一民为了照顾李学武罢了,李学武感激地道了谢,也没客气,带着孩子就上了前面的那节客车车厢。
客车车厢坐的是轧钢厂往返北方的工作人员和几个厂的工人。
李学武也没敢问,把孩子交给了刘国友,自己背着长枪站在了车后的观察窗。
还是那一套程序,只不过这次是板车。
王一民两人在车箱后面的守车值班,李学武在前车值班。
回来就舒服了,钢材那么重没人偷的动。
孩子这一路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刘国友和韩大车还帮着李学武值班带孩子。
这一趟基本不停车,饭都是只停了一个小站,打好之后就发车的。
回去的旅程李学武也是吃的好,睡得好,孩子三人轮流哄,李学武很是把亏的觉补了回来,周六的下午就回到京城了。
进了轧钢厂后的卸货工作自然是调度室的事,交了押运日志,回武器室交了长枪和子弹,抱着孩子,拎着包裹回到了宿舍。
进了宿舍,护卫队员都惊讶地看着李学武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李学武没管众人,而是把自己的行李铺开,把孩子的包裹打开,小家伙正睡的香甜。
用枕巾叠了一个小枕头,把孩子的脑袋枕在上面,轻轻抬起两只小脚丫,看了看子是干的,又把小被子盖在孩子身上。
“孩子睡着了,帮我看一下啊,如果醒了,会哄的帮我哄一下”
这个时候哪家的孩子没有哄过弟弟妹妹,几个队员都是轻声应道:“队长我帮你哄”
看着几人聚在李学武的铺位前看着那个小人儿,李学武笑了笑就去厂浴池洗澡了。
出车站时韩战也想跟着李学武去的,后来想了想好几天没回家又算了,拒绝了跟李学武一起去洗澡的邀请,跟着王一民一起往出走。
但是王一民走到厂门口时又说有东西忘了拿,折返了回去。
韩战看着王师傅往厂办公楼方向走,寻思着可能是有什么落在枪库了,也没细想就回家去了。
轧钢厂有自己的浴池,给在职工人发澡票,发清洁用品,算是职工福利。
澡票每月每人2张,想多洗可以买票。
外人也可以进来洗,但是城里的都嫌弃这边人多,不愿意来,都去城里洗了。
只有在轧钢厂周边的村民和住户为了就近图方便才来买票洗。
李学武给收票员递了一张澡票,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就进了更衣室,拿起一个箩筐,坐在木条凳子上就把自己脱了个溜干净。
把装了衣服的箩筐放在柜子顶,拎着的洗漱用品和毛巾甩哒甩哒就进了浴室。
男浴池有四个大泡池,周围一圈的淋浴头,数量还不少。
这会儿还没下班呢,只放完了第一个池子的水。
李学武赶的正是时候,头一水儿。
用手试了试水池里的温度,嘿,头一水儿就是热乎啊。
用手撩拨着池子里的水冲洗了一下泡池的台面儿,然后片着腿坐了上去,拧过身子把脚伸进泡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