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死?”
周亚梅的个子不低,从后面拉住李学武,手紧紧地攥着李学武的胳膊,头刚好能抵在李学武的肩膀。
感受着身后周亚梅的颤抖,李学武笑了笑,拍了拍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道:“想多了,我这人你应该知道,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了”。
虽然周亚梅身上的阵阵香味钻进了李学武的鼻孔,但李学武还是恪守住了本分。
一个是,他是正人君子的嘛,坐怀不乱是基本素质。
二一个,付海波托妻献子,李学武当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周亚梅就是情绪激动,李学武都理解。
虽然李学武说着放心,可周亚梅还是没有松开手,而是攥得更紧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啊,付海波就是这么走歪的,呜呜呜”
周亚梅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
“呜呜呜,我说我不想听,你非要我听,呜呜呜~”
“现在还让我参合,故意让那个人误会,你还说放心,呜呜~”
“呵呵呵”
李学武转回身,看了看大波浪的周亚梅,笑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这么做,怎么保证你的安全?”
“呜呜呜”
周亚梅的情绪很是激动,泪眼婆娑地看着李学武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啥?啥故意的?”
“故意造成误会!”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说道:“现在的我只能依靠你了,工作工作不敢找,安全安全只能靠着你,现在又知道了你的这些事情,你啥意思?”
看着李学武的眼睛,周亚梅满眼委屈地问道:“你是要我做你的专职心理医生还是专职情人?”
李学武看了看周亚梅,说道:“如果让你感觉到负担了,是我的错,钱你留着吧,就当是你们的生活费,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说着话转身就要走。
“啊~唔呜呜呜”
李学武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周亚梅从身后抱住了。
“呜呜呜”
周亚梅抱着李学武的腰大声的哭了起来,感受到李学武要挣开自己的手,却是抱得更紧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保证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们,好好生活吧”。
“不!我不让你走!”
周亚梅现在就像溺了水的人,抱着飘在水上的木头死死不肯松手。
“别走,呜呜呜”
“这又是何必呢”
李学武轻轻拍了拍周亚梅的手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周亚梅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知道了李学武的秘密,就可以安心一些。
可她已经怕了这个来钱快的行当了,畏之如虎,闻之色变。
她的家就是被这个行当毁了的,她的顶梁柱就是这么坍塌的。
现在李学武就是她的顶梁柱,她真怕这根柱子再塌了。
“我不要,我不要!”
李学武也不知道周亚梅不要什么,转过身对着周亚梅说道:“相信我,慢慢看,把这些事埋在心里,有时候看见的和听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说着话,拍了拍周亚梅的胳膊,就要转身。
周亚梅却是满眼可怜地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哈哈哈”
李学武笑着点点头,说道:“你是我的专职心理医生,可不能想着白拿工资不干活啊”。
“唔!”
周亚梅猛地伸出胳膊抱住了李学武的脖子,在李学武的耳边说道……
东北的夜里很冷,尤其是太阳消失后的那一阵儿,更能让人感觉到温度的变化。
李学武拉上卡车的防雨布,从防撞杆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随后上了一边的吉普车,往招待所去了。
下午五点半,陆陆续续的,两台吉普车、七台卡车组成的车队开进了炼钢厂。
门卫在李学武的示意下放行了这些车辆。
这些车也很规矩,在停到指定位置后,所有的司机跳上吉普车便又离开了炼钢厂。
李学武在夜色中送走了吉普车,又在每台车上转了一圈儿后回了招待所。
这边正在韩战的指挥下押解罗家坪、杨明肃等人上车。
程序是在楼上就给这些人穿好棉服,带上手铐和脚镣,由着护卫队员带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下楼。
一般来说,只有死刑犯才会带脚镣,这些人还不知道接受什么刑罚。
但在长途押运的情况下,李学武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
罗家坪等人在下楼后,会在一楼大厅进行验明身份后交接。
由李学武代表调查小组,在文件上签字,炼钢厂会留下一份备案,防止路上出现意外。
罗家坪在上车前由护卫队员戴上了黑色头套,一如上次在医院时他看着付海波戴的一样。
随后便是杨明顺,他倒是很配合,老婆一进来就招了。
再出来的就是罗成了,这小子看见李学武在门口签字,便冲着李学武嚷嚷。
“李科长”
“我有话要说!”
李学武抬头看了一眼,向着罗成走了过去。
“李科长,你不是说……”
“嘘!”
李学武示意了一下,走到罗成身前小声说道:“你傻啊,这事儿能在这儿说嘛?”
罗成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随后问道:“不是说……”
“嗯”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到了我的地方,才更好解决不是?”
“哦哦哦”
罗成一脸惊喜地看着李学武,很是激动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哎,你得相信我”
“是是是,我信”
李学武拍了拍罗成的肩膀,随后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杨书记看了看罗成,又看了看李学武,问道:“跟他说什么呢?”
“没事儿”
李学武笑着对杨书记说道:“就是跟他讲了一下纪律,让他好好配合”。
杨元松挑了挑眉毛,问道:“他听了?”
“那你看”
李学武笑着对戴上头套前的罗成挑眉微笑了一下。
而罗成是相当的配合,也跟着笑了一下。
“呵呵呵”
杨书记虽然不知道李学武在玩儿什么把戏。
但是他说的什么讲的纪律的屁话,杨元松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
这小子滑着呢!
杨明肃的媳妇儿没有被押上车,虽然对于杨明肃贪污的赃款有藏匿和隐瞒、包庇的事实,但跟轧钢厂纪监的业务不相关。
如果炼钢厂这边没有人接手保卫科,那转交到保卫口的陆雅珍,李学武还真得带回轧钢厂处理。
但现在不用了,直接转交给许宁,按照相关犯罪事实直接提起公诉。
而刚才上车的罗成情况不同,罗成是罗家坪犯罪团伙中的重要人物,且罗成在炼钢厂还有个闲职。
这也就使得罗成必须跟他父亲一起接受这个案子相关的审判。
关上车门子,李学武跟着杨书记一路,与以窦长芳为首的,来送行的炼钢厂干部一一握手。
窦长芳对杨书记的走是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杨书记一走,这边无形的压力瞬间减少很多,不用时刻担心罗家坪的案子再牵扯到什么人。
忐忑的原因就不用说了,昨晚与杨书记聊了很久,但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李学武与许宁握了握手,轻道珍重,便随着杨书记上了指挥车,示意韩战开车。
指挥车加执勤车的车队离开招待所,出了大院儿,往京城而去。
星光不负赶路人,江河眷顾奋楫者。
李学武觉得自己就是在历史的长河里奋力挥楫的人,不然怎么会两次披星戴月地往返钢城、京城两地呢。
跟李学武一样披星戴月的还有于敏。
坐在炼钢厂门外树林带的吉普车里,于敏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哎,有动静吗?”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也是有些打瞌睡,见于敏打哈欠,也跟着打了一个,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见,院里也没亮灯”。
于敏掏了掏兜,拿出来的烟盒却是瘪的,随手将烟盒扔在了脚下,伸手去翻挡风玻璃下的烟盒。
“别找了,后半夜就被我抽没了”
“你是烟囱啊!”
“不抽我顶得住嘛我”
司机抱怨了一句,伸着头往外面望了望,看了看东边黑漆漆的夜空。
“等一会吧,就要天亮了”
天亮前的这会儿夜空最是黑,而越黑就代表离天亮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