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两人说笑了一阵,于丽洗完了衣服,李学武也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接了浴巾擦了擦,围着便回了里屋。
等换了睡衣,见于丽端了一杯温水走了进来,放在了箱柜上。
“衣服在客厅挂着呢,夜里起夜注意着点儿地上的水”
叮嘱了李学武一句,又给李学武把被子铺上了。
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时间,李学武将小怪兽调了个音儿,从包里拿了先前看的书稿出来,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
“咔哒”
见着李学武把台灯开了,于丽轻声问道:“还要工作啊?”
“嗯,有点儿稿子看一看”
李学武回了一句,由着于丽从衣帽间给找了明早穿的内外衣服摆在炕边。
“培训的环境不好啊?怎么回来还看书?”
听着于丽踩着拖鞋“嗒塔”地在屋里走,李学武笑着说道:“挺好的,就是人多,看的不仔细”。
于丽走到小怪兽边上,把声音调的小了一些。
“看书还听这个?”
“没事儿”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说道:“习惯了,有点儿声音脑子活一些”。
看着李学武从抽屉里拿了铅笔读书,于丽又将水杯续了水,放在了书桌上。
俯身看了看李学武读的书,见都是手写的文字。
有李学武行云流水的字,也有娟秀的备注小字。
这里的东西她看不大懂,便走到李学武的身后,用手给李学武捏着肩膀。
“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李学武感觉到身后的于丽,便劝了一句。
“好”
于丽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捏了有十多分钟,这才收拾了一下出了屋。
等回了上屋,见雨水已经把被子铺好了。
“收拾完了?”
“是”
于丽点点头,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下午干什么了,造的跟灰猴似的,强洗出来”。
何雨水也见着李学武下午那身儿衣服了,边往脸上抹着万紫千红,边说道:“赶明儿有空了再洗呗”。
于丽在门口的洗脸盆里洗了洗手,接了一壶凉水座在了炉子上。
“他那是制服,说不上什么时候用,哪敢给耽误了”
“你可真够上心儿的”
何雨水穿着毛衣走到门口将门别上了,边往床上走边说道“倒座房的三顿饭不说,后院的炉子,他的衣服,还得给看着店”。
于丽笑了笑说道:“有个挣钱的工作就不错了,就我这样儿的,上哪儿找这家门口的营生啊”。
何雨水等于丽进了被窝儿,看着靠坐在床上等着壶里热水的于丽问道:“他一个月给你发多少钱啊?”
跟雨水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于丽也知道这是个爽利的姑娘,没什么心眼儿。
“倒座房和回收商店是一个活儿,后院带着收拾他还给一份”
何雨水倒是对这个比较好奇,搂着于丽的腰问道:“那是多少?”
“这么好奇呢?”
于丽笑着说道:“咋地,你也想干啊?”
“问问嘛”
何雨水笑着躺在了枕头上,说道:“前前后后的这么忙活,给少了可不干”。
于丽笑着给何雨水掖了掖被子,解释道:“能有多少活儿,说是三顿饭,可在家不也做嘛,再说了,你哥还做晚上饭呢”。
见炉子上的烧水壶冒了热气,于丽下了床,走到柜子旁拿了暖瓶放在了炉子边上。
“就中午卤那些猪杂儿算是活儿了,在回收商店也就动动嘴,知道我早上事儿多,小燕儿早上来了先帮我把卫生打扫好了”
何雨水眼睛示意了一下后院问道:“那后院儿呢?”
“后院能有多少活儿”
见水开了,于丽拎着烧水壶,拿开暖水瓶木头塞子便往里面续开水。
这是明早两人洗漱用的热水,白天于丽上班不回来,何雨水也是早上走,晚上回来。
所以早上不生炉子,这屋里倒是干净的很。
傻柱基本上都在倒座房吃,所以这屋里的油盐酱醋啥的都收了起来,或者拿去了倒座房。
等放好了暖瓶,于丽又往炉子里压了一铲子煤。
“他有时候都不着家,这儿忙那儿忙的,这不嘛,刚从东北回来,又跑津门,小一个月没活儿”
走到床上进了被窝躺了下来,伸手把灯绳拉了一下,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射在窗帘上,撒进来淡淡的光线。
再有就是屋门口的炉子里,煤火硬,烧的炉膛红热红热的。
“于姐”
何雨水看着黑暗中于丽脸部的轮廓,自从上次于丽说了离婚后,她便改口不叫嫂子,叫起了于姐。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这院里唯一知道于丽离婚的人。
所以这会儿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模样,问道:“你不打算再找吗?”
“找什么?”
于丽笑了笑,说道:“再找一个来气我啊,一个人过多好”。
何雨水抿了抿嘴,还是劝说道:“你这么年轻,一个人怎么过啊?”
“不找了”
于丽躺在枕头上,看着虚空说道:“我跟你不一样,结过婚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脾气好的,有能力的,身体好的,能看得上我?”
“结过婚的女人怎么了?”
何雨水说道:“你现在还有自己的工作,还有自己的房子,那对象还不是手扒愣挑啊?”
说着话,又抬起头看着于丽的脸说道:“再说了,你这么年轻漂亮,咋会找不到可心的?”
“哈哈哈”
听见何雨水说自己漂亮,于丽笑着说道:“你当可心的男人是黄豆啊,还手扒愣挑”。
逗笑了一句,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离婚的女人有几个是和平分开的,都是一地鸡毛,心里都有着怨气,都较着劲儿呢”。
伸手摸了摸雨水伸过来拉自己的手,说道:“别看我现在说的明白,可要是再结婚就糊涂了,总想着跟以前比,总会过分地要求,心里也信不着男人了,唉~”。
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与其给自己找罪受,还不如这么过呢,怎么舒服怎么来,自己挣钱自己花,谁能说出个啥来”。
听了于丽的话,何雨水好半天没有开口,最后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可理解你了,姐”。
于丽感觉到何雨水的情绪变化,转过身摸了雨水的脸一下,手上已经湿润了。
“咋了?不是说了你跟我不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的”
何雨水抽了一下鼻子,说道:“单位里的人虽然不当着我的面儿说,但背后的话我还是知道了”。
于丽给何雨水擦了眼泪劝慰道:“甭搭理她们乱嚼舌根子”。
其实不用何雨水说,于丽也知道那些人说的是啥。
不止是何雨水单位,这街坊四邻也有扯老婆舌儿的,于丽就遇见几次说何雨水的。
也不知谁开的头儿,说这何家祖上没德,何大清不做人,留下这么两个孩子。
雨水本来就是野孩子一样长大的,这婆家就不好找。
再遇见景勇杰那回事儿,都订了婚了,眼瞅着就要扯证办婚礼了,这望门寡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是新社会了,但旧的人还在。
这人还在,旧的思想,旧的眼光,旧的习俗就消灭不了。
就像于丽说的,离了婚的女人,人家一听先想到的是于丽是不是不能生啊?是不是犯了错啊?是不是品行不好啊?
反正先想到的总是女方的错误。
不管什么原因,再想找的时候,就只能找岁数大的,身体不好的,或者也是二婚男人的。
条件就更不能奢求了,条件好的也不会找这样的。
这种旧的思想直到后世计划生育末期,加上社会工作机会更多地对女性开放后才发生了改变。
于丽的情况都是如此,更不用说何雨水的这种情况了。
有的人家儿认可选于丽也不会选何雨水,嫌弃。
也就傻柱心大,整天还乐呵呵的,没把自己妹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要是有爹有妈的,早都犯愁了。
何雨水也是习惯了,李学武本以为她且得伤心呢,可年后便正常上班了。
于丽也得以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但于丽知道何雨水是把苦咽进了肚子里,有时候夜里都能遇见何雨水偷偷哭。
院里人、单位同事再顾忌着,可人们歧视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傻柱找了西院的车把何雨水那套结婚用的家具拉回来的时候院里人私下里说了有一阵儿。
院门口的CBD商务中心门房,更是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上心。
因为白天值班的就那么些老头儿老太太,不扯闲话儿嘴闲得难受。
“没能力的才挑这个,穷讲究的咱还不给呢”
于丽劝了一句,说道:“等天头暖和的,我让后院李学武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他朋友多,交往广呢”。
“嗯”
何雨水知道于丽在安慰自己,不想于丽跟自己发愁,便顺着于丽的意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