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很是皱了一下眉头,一下班一大妈告诉他中午许家父母来了一趟,把许大茂的东西收拾走了。
这又是离婚的又是结婚的,怎么听着那么乱啊?但是见李学武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往这方面问,一大爷多聪明个人啊。
“开除了也好,省的败坏了咱们厂的名声,你这是去后院?”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许家说是搬家,先前许大茂从我这借走了100块钱,没钱还非把房子抵给我,我去后院看看”
一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明显一愣,这事儿可透露的蹊跷,许大茂平时可跟李学武没什么来往,怎么借钱了?还借的那么多,又赶上这个时候。
一大爷不敢往下想了,皱着眉头打了声招呼就往厕所去了。
李学武没在意一大爷的态度,这事儿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一大爷不敢多管闲事。
李学武跨过月亮门,来到后院,二大爷家和聋老太太家都亮着灯,许家则黑着,应该是没人。
李学武掀开门帘子刚想开锁,就见门上没有锁,难道是许家人下午走的急都没锁门?
轻轻推开了门,借着月光这才找到灯绳,稍稍用力拉亮了屋里的灯。
等李学武适应灯光往屋里看却被吓了一大跳。
就见娄晓娥在里屋的床上靠着被子躺着。
这会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了过来,显然是刚被自己开灯给照醒了。
李学武惊讶道:“娄姐,您搁家呢啊,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没人呢,我才进来瞅瞅”
娄晓娥这会儿也看清了来人是李学武,有气无力地说道:“下午累了,躺在这儿睡着了,你来看房子的吧,是了,中午他爸来了,说了欠你的钱,这个房子抵给你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会儿啊”
说着就要起身收拾东西,但是身子却柔弱的好像柳条儿一般,刚撑着站起来就向地上倒去。
李学武一直在看着娄晓娥,这状况不太对啊,屋里没生炉子,拔凉拔凉的。
地上,柜子上,乱糟糟的,翻得东西哪儿都是,应该是许大茂母亲给许大茂收拾东西时翻的。
见娄晓娥要摔倒,一个箭步就冲进里屋,在娄晓娥倒地前一把就给接住了,抱在了怀里。
娄晓娥只感觉头部一阵眩晕,身子栽倒,想着一了百了倒是好了,哪想到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温暖,结实,可靠。
娄晓娥有些迷糊了,眩晕之后突然出现的这份可靠分外充实,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之后。
李学武感觉娄晓娥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一个公主抱将娄晓娥抱上了床,打开被子给她盖上了。
娄晓娥刚才整个人都像活过来一样,但是瞬间又失去了那份温暖,睁开眼睛看着李学武,刚想说话,就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脸瞬间就红了。
李学武也听见了,娄晓娥显然是饿的。
“娄姐,多久没吃东西了?”
娄晓娥歪着脑袋尽量不去看李学武,小声地说道:“一直都没吃...”
从前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能有劲儿才怪了。
李学武走出里屋看了看炉子,把煤渣掏干净,铺了引柴,加了一些棒梗,又压了一层煤,在炉子下面把引柴点燃了。
盖上炉盖子,见火燃烧的旺盛,就去厨房找了找。
嘿,还真干净,啥都没有,就找到一个鸡蛋和一捆大葱。
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米缸面缸都是空的,这许家有点儿彻底啊。
没办法,拿着布口袋出了门,来到外院没人处,从空间里装进去一兜子白面,又把下午许父送来的那个箱子拿了出来,一起拎着回了后院。
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不是烧不烧手的事儿,是烧心。
进了屋,把箱子放在了柜子上,拎着面口袋去了厨房。
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半碗面。
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在大碗里一滴滴的点滴,右手用一双筷子搅拌,直到面粉成了小碎面疙瘩。
拿起一根大葱切了一点葱花备用。
拿起大勺放在了炉子上加了一点儿荤油,等油温热了,把葱花放了进去,不间断地又把搅面剩下的水倒进锅里。
这个时候娄晓娥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好像那个叫许大茂的人又回来了,又在给自己做饭吃。
就像每一次自己生气耍脾气,那个人都会给自己做疙瘩汤。
李学武见锅里的汤开了,撒了点儿盐,便把面疙瘩均匀缓慢地倒了进去,搅拌开,又拿起厨房唯一的一个鸡蛋打在碗里打散。
锅里的面疙瘩咕嘟了,把鸡蛋液均匀地洒在了疙瘩汤上,慢慢搅拌。
拿起大勺,把疙瘩汤盛在了碗里。
把大勺接了水泡上,就端着疙瘩汤进了屋,只见娄晓娥已经泪流满面。
李学武不想这么尴尬就开玩笑道:“娄姐,不用这么感动,我就会做疙瘩汤,做的不太好,您尝尝”
这句话好像李学武送猪肉来时也说过,也是那么的爽快,谦虚。
第119章 娄姐,你撒开...
娄晓娥笑着擦干了眼泪,心里想着不是说好了放下了吗,都离了婚,哪里还要再去想他,现在自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这么想着,接过了李学武端着的碗,用勺子一点点崴着吃,糯糯的,葱香味儿,蛋的纯味儿,跟以前的不一样,真香。
见娄晓娥振作了精神,擦了眼泪,吃了起来,李学武缓缓地说道:“最好的报复不是毁掉一个人,更不是毁掉自己,而是过得比他们都幸福和快乐”
李学武没有明说,但是娄晓娥已经懂了,端着碗点了点头。
李学武见屋里的温度渐渐地升高,便脱了大衣,开始收拾屋里乱糟糟的东西。
男士的东西都堆在箱柜上,女士的衣服都放在屋里的床边,把翻开的柜子门合上,又把扔在地上的离婚证捡起来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这个时候娄晓娥也吃完了最后一口疙瘩汤,打了一个饱嗝儿,像是小孩子一样舔了舔嘴唇,眼睛没有看那张离婚证,而是把碗很自然地递给李学武。
李学武愣了一下,接了过来放到了厨房,顺便还把翻乱了的厨房又归了位,刷了锅和碗,把橱柜收拾干净。
李学武在家都没进过厨房,他是很懒惰的人,现在可能是因为那个信任的眼神促使自己把这些事情做完了,也可能是把这里提前定为自己的家了,不想这么乱。
往炉子里又填了一些煤,将炉子上刚烧的一壶热水倒在暖瓶里,又接了一壶烧上。
在里屋门口看了看娄晓娥,这才说道:“娄姐,您歇着吧,我回去了,哦,对了,许大茂的父亲给了我一个箱子,就是昨晚那个,我给你放在柜子上了,你收起来”
说完就向门口儿走去。
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后被人抱住,两条白藕似的胳膊环绕住了自己的腰。
李学武瞬间一激灵。
这娄晓娥要干什么?
只听后面的娄晓娥轻声说道:“陪我待一会儿吧”
李学武慢慢转过身,嘴里安抚道:“娄姐,你撒开...”
而娄晓娥并未撒开环着的手,现在变成了娄晓娥抱着李学武,头刚刚抵到李学武的下巴。
就是这个感觉,刚刚那个可靠、踏实的感觉。
李学武见娄晓娥刚刚吃了饭,出了一点儿汗,外衣脱去,只剩下一件毛衣,娄晓娥紧紧地抱着自己,明显能感觉到她急速的心跳。
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被女人抱住会产生什么反应?
站在火炉旁,身后的热浪烤着自己,身前的热浪考验着自己。
这娄晓娥不会是大喜大悲闹得糊涂了吧?
想留下自己摔跤?
我李学武想走没人能留得住我!
见娄晓娥光着一对儿小脚丫站在水泥地上,微微蹲下,左手穿过娄晓娥的小腿弯,右手拖着她的后背轻轻抱起,一步两步地向里屋走去。
李学武本意是把她抱回里屋,放下她就走,等她冷静以后就......
娄晓娥被托起以后,脸靠在李学武的胸膛,双手轻轻环在李学武的脖子上,感受着蓬勃的心跳。
感受着眼前这人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可靠而让人迷恋,慢慢地迷失在了这种气息中。
碰落了李学武先前才从地上拾起来放在船头的证件。
那一份证件正好打开着落在了地上,只见证件上写着娄晓娥、许大茂的名字......
“烛影摇红焰,透纱窗...”
大院儿住着就这点儿不好,住户多,在夜里也不时地有人走动。
这大院儿里的住户加起来得有70多个人,每次开大会都能站一院子。
而这70多个人都得去大门外的公共厕所去方便,所以前半夜、后半夜总有人出去,大门也是不关闭的。
后半夜二大爷家的刘光福迷迷瞪瞪地披着棉衣往出跑,一出门儿就看见许大茂家里亮着微光,心想许是娄晓娥在家呢,怎么大半夜开着小台灯啊。
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咦!怎么有“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呢?
这娄晓娥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笨鹅不是笨鹅,真是个呆头鹅!”
摇了摇头就往外面跑,跑到月亮门,突然跟一个人影撞了一个满怀。
跌在地上的刘光福叫骂出声:“哎呦!谁啊!没长眼睛啊!”
刘光福借着月光看向来人,登时被吓了一跳。
“大茂哥!!!你咋出来了?吓特么死我了!”
来人正是许大茂,穿着厚棉袄,脸上一层油泥,在月光照耀下散着油光,穿着的棉袄右胳膊被刮开了个口子,里面的棉絮飞了出来。
“什么话!什么叫我怎么出来了?没犯错怎么就不能出来了?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推开刘光福就往自己家的房子走。
刘光福憋着大手没时间跟他嗦,嘟囔了一句就往外面跑。
许大茂走进后院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后半夜了,家家儿都熄了灯,怎么就自己家亮着小灯?
李学武得了房子不会第一天就住进来了吧。
走到窗子前就见一道身影倒映在粉色的窗帘儿上。
这窗帘还是娄晓娥从家里带来的真丝窗帘。
收音机里播放的配音声音不停地从窗子里传出来。
许大茂眼睛瞬间就冲了血,面目狰狞,想要破开窗户冲进去把收音机关了。
在羁押室里黑暗和蒸笼的恐惧瞬间打散了这种冲动,这会儿想起自己还有案底儿在轧钢厂呢,本来就不多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一阵阵空虚。
一种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扭头背靠在墙上,许大茂的身子慢慢跌坐在地上,头顶就是那扇透着微光的窗,那微光曾经是自己的家。
第120章 干亲
一阵脚步声从外院传到前院,中院,最终来到后院,许父迈着步子追到了许大茂身前,见儿子泪流满面。
身后刘光福解手回来见许父来了,开口就问候道:“许大爷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