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垂花门外儿闫解娣和葛淑琴见这打人的老太太过来,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见这一大一小两个害怕地看着自己,老太太瞥了一眼。
边过了门边说道:“多摸摸自己良心,再洗洗眼,别让猪油蒙了心”。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谁的,反正葛淑琴这会儿不用装了,脸色变的唰白。
见着老太太走了,三大妈这会儿才哭了出来。
闫解娣和葛淑琴赶紧进了门去搀扶,闫解成也从自己家跑了出来,要过来扶他妈。
闫解成是才看见他妈摔了吗?
不是,他妈挨那一巴掌他都看见了,可那老太太不走,他不敢出来。
你以为就他妈怕那老太太啊?
你以为就院里这些人怕那老太太啊?
他也怕啊!
直到他妈给了信号,他才敢从家里跑出来。
“妈、妈,我背您进屋”
三大妈一把推开了儿子,由葛淑琴和闫洁娣架着哭嚎道:“你个作孽的,你们爷儿俩都不是好饼啊,孩子没了呀!”
闫解成这会儿见剧本还对,就是中间有了个小插曲。
但这小插曲并不影响他这部戏的整体结构,可能更真实一些。
所以现在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什么孩子?孩子不是没生呢嘛~”
葛淑琴见婆婆看过来,赶紧装作悲伤的模样。
其实她不用装,刚才被吓的那一下,脸色还白着呢。
三大妈见儿媳妇儿难过,也是强忍着自己站了,拉着葛淑琴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让我的大孙子没了呀!”
闫解成得了媳妇儿的眼色,知道事情成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白费了那只鸡。
这场戏只牺牲了一个,那就是这只鸡。
看着他妈哭着进了屋,赶紧跟了上去,准备最后的杀青。
三大妈一进屋,也没看李顺的脸色,扑着就进了里屋。
闫富贵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见老伴儿扑到了自己床前,用手拍打着自己说道:“都是你啊,都是你!”
“我,咋了?”
三大妈也没理会老伴儿的问话,嘴里悲戚地说道:“都是你作妖啊!为了伺候你,大儿媳妇儿的孩子掉了啊!”
“啊!”
这时屋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葛淑琴。
但见这会儿葛淑琴脸色雪白,柔眉紧皱,手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模样。
一大爷本来都想走了,没想到赶上了这么档子事儿。
因为上门来遇见了一起做客的,一般都是一个走了,就都借着由头走了。
现在李顺还没完活儿,他自己走是不好意思走的。
这会儿听见了这么个消息,也是被震的头晕。
怎么这么巧啊!
是啊,怎么这么巧啊,闫富贵别看躺在床上。
那是他身体不好,但心眼儿还在,脑出血,不是脑子出血,理智还在线。
他怎么就不信这么巧,老伴儿刚说要李顺给检查,她就上了厕所,然后孩子就没了。
也没听说门口的厕所有妇科这个项目啊。
“老李”
闫富贵强挺着身子,对着李顺说道:“一事不求二主,您在这儿,就麻烦您再给……”
他是想说这女人的,但现在他也怕这个女人真怀了他们家的种,真怕因为他的原因掉了孩子。
所以犹豫了一下,喘了一口大气,这才继续说道:“给淑琴看看”。
李顺是看见自己老娘打人的,也看见了进来的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儿。
还别说,自己老娘这手劲儿还真足,看来身体还挺好。
他是老实人,见不得这个,三大妈进来他就想起身走了。
可一直都容他说句话,这会儿有空了,闫富贵又请托了。
李顺看了看一大爷,一大爷这会儿却是相中起了闫家的茶碗。
哎,你看这茶碗,嘿,真好,还带茬儿口的嘿!
见一大爷鸡贼,李顺只好皱着眉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闫解成两口子。
他想的是这两口子开口拒绝自己,那他就有理由起身告辞了。
哎!李顺今天还就是心想事成了。
闫解成被他媳妇儿扒拉了一下手,激灵了一下,开口对着里屋的父母说道:“孩子都掉了,还看啥啊看,别看了”。
“好……”
李顺听见这话,直想立马就出门去,可是药箱子还在餐桌上呢,他得有时间背上啊。
闫富贵也没给李顺这个时间,连话都没让他说出来。
“滚!”
闫富贵对着闫解成骂了一声,随即对着李顺恳求道:“老李,你对我有什么怨,等我病好了,您打我”。
说着话还一副可怜的模样说道:“要不你现在先骂我,骂我两句舒舒心”。
“这叫什么话呀!”
李顺却是烦了闫富贵的心眼子,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就开呗,往他身上甩什么泥点子啊。
啊,我就小心眼儿,有怨言,要对病人又打又骂的?那我干脆不来好不好。
但是看着闫富贵这幅随时要西去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着闫解成两口子问道:“到底看不看?”
见李顺冷了脸,一大爷又在一边看着,闫解成只好把媳妇儿送到了桌子边。
葛淑琴这会儿的脸更白了,她可是听闫解成说了,这就是李副处长的父亲。
李副处长都那么吓人,他爸不得是老妖精啊。
李顺这个冤啊,他的风评都被二儿子给糟践没了。
看着闫解成的媳妇儿把手伸了过来,李顺皱着眉头伸手搭在了脉上。
这会儿屋里人都安静了下来,三大妈也不哭嚎了,眼泪都没擦,走出屋来,站在餐桌边上,等着李顺的结果。
李顺手搭在脉上就觉得不对了,这是小产了?
小产了身体都这么好,要是没小产,那还不得飞檐走壁啊。
“换另一只手”
见李顺皱眉头要葛淑琴换手,屋里人都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李顺号了葛淑琴另一只手的脉象,还是跟刚才的一样。
这孩子怕不是从这女人肚子里出来的吧?
见李顺眉头越皱越深,这可给闫解成和葛淑琴吓坏了,葛淑琴的脸更白了。
三大妈还以为葛淑琴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呢,也没等李顺说话,便抢先开口问道:“身子没伤到吧?会不会耽误下次要孩子?是不是要补一补啊?”
李顺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看了对面儿的小媳妇儿一眼,随后垂眉低目地含糊道:“多补补吧”。
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李顺收拾了自己的出诊箱子,嘴里交代着闫富贵的中药怎么熬。
可是一直都没有说给葛淑琴开个温补的方子的话。
见李顺没有言语,闫解成和葛淑琴都舒了一口气。
闫解成扶了葛淑琴站了起来靠边儿站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说道:“算是过关了”。
三大妈这边见李顺没开方,还以为小产不能补中药呢,就在心里准备着用鸡汤补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大爷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屋里各人的表情。
他是琢磨出不对味儿来了,这闫家不能待了,要出事儿。
现在李顺要收拾出诊箱子走人了,一大爷也是想着就着李顺的便一起出门的。
可这边李顺正交代了一句,这闫家的门便被推开了,原来是院里的人来看三大爷了。
都是街坊邻居,谁家要是做个手术,有个大病大灾儿的,都会有个表示。
当然了,这个时候家家都不富裕,来看病人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几个鸡蛋,也有可能是一小盒点心,反正都不值钱。
众人一进屋便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各自对视一眼,轮流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里屋跟三大爷说句话便往外面站了。
就跟遗体告别似的,你出来我进去,我出来,他进去。
闫家人现在有什么心事都得掖在心里,客气着招呼进来的人。
就是三大妈脸上的巴掌印不大好看,李顺也特别尴尬。
三大爷躺在床上,几个字一个短句地回复着街坊们的问候,只有出声回复,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具遗体。
他边回复着,边在心里想着李顺刚才的反应,好像不大对啊。
可这会儿也不容许他多想多问,见着有人来了闫家,这院里人赶在晚饭前便都过来了。
“呦!三大爷,这怎么还赖床了呢!”
傻柱拎着一兜儿东西,带着雨水进了屋,看见里屋正躺着的三大爷便开口调侃了一句。
“呵呵呵”
院里人都知道傻柱是个什么性子,这会儿的玩笑话倒是驱散了屋里的沉闷。
三大爷这会儿见傻柱拎着东西来看他,心里也是很受感动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孩子啊,到底是老邻居啊。
他现在倒是不想着给傻柱别着相亲的事儿了,苦笑着说道:“你个傻柱子,就欺负你三大爷现在身子不好了”。
“怎么着?”
傻柱咧着大嘴,冲着三大爷笑道:“您身子骨好的时候敢跟我撩跤儿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