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则是一脸鄙夷地说道:“就这么点儿酒量也敢坐在这儿?以后去我们家吃饭你跟我闺女一桌啊!”
听见李学武如此惨无人道的羞辱,姬卫东咬牙切齿地将杯子往桌上一墩。
“满上!”
姬卫东豁出去了,今天就算趴下,也得拉对面儿的李怀德垫背。
他说啥都不能跟李姝坐一桌的!
刚才这个缺损带冒烟儿的李学武就管他叫小趴菜了,这要是认输,以后说不定怎么磕碜自己呢。
“满上!”
他看出来了,对面儿的李怀德也是强弩之末了,再来几局,对面儿准比他先倒下。
姬卫东其实也不是酒量不行,都是大小伙子,这玩意儿还不就是水嘛。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混蛋拿来的酒忒特么有劲儿了。
这劲儿还不是从脑袋和胃里来,是特么从那条……那条腿上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姬卫东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他也不是这种人啊!
这个时候的人对这种事儿都是很保守的,谁会跟别人分享这种事儿啊。
其实姬卫东不知道,对面儿的李怀德也有点遭不住了。
可他不好意思站起来,他这会儿那条腿也不听使唤呢。
李怀德见着姬卫东要休战还有些欣喜呢,姬卫东一走,李学武也就撤退了,他也就顺势回包厢了。
可特么对面儿的李学武喝高了,逮谁喷谁,刚才还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行了。
码的,男人能说自己不行吗?
“来来,干了!”
李怀德这会儿也不跟这两个小王八蛋分大小了,端起酒杯就想早点儿放倒一个。
好么,知道李学武千杯不醉,李怀德就等着姬卫东倒下,他好不用在下属面前丢面子。
姬卫东则是盼着李怀德先倒下,好让自己不用成为李学武的笑柄。
而李学武想的是,长夜漫漫,路上太无聊了,今天要喝一宿的。
反正他都是值夜班,拉两个人一起陪自己不是过的更快嘛。
这三个领导喝,值班的护卫队员和调查部那个轮流给热菜。
热菜吃光了,又从李学武的包里往出拿零嘴。
月亮不睡我不睡,别走决战到天亮!
“您再不下决定,就要天亮了”
闻三儿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对着炕桌对面的张掌柜追了一句。
坐在屋地凳子上的大强子抽了一口旱烟,眼睛眯眯着看着炕上坐着的这个神棍。
这神棍还是他下午接回来的,要不怎么说有缘呢。
闻三儿出了火车站叫住的倒骑驴就是大强子蹬的。
本来大强子是不做这种买卖的,他是去给人家送货了,路过火车站门口。
但是一听这关里口音,还是去自己地盘的,就想着顺路做个买卖。
这几年关里来的老客儿绝迹了,搁以前来倒腾参和皮子的多的是。
说是参,其实就是药材的统称,这长白山脚下,多数都跟药材有些关系。
山里不仅有药材,也要有野兽,这皮子也是不少的。
再大的老客就是淘金和贩马的了。
这淘金也分淘黄金和淘地溜金的,大山沟里淘出来的是一种,能掐会算上大野地里淘狗头金摸宝的也有不老少。
这贩马的也是个统称,马就代表牛马羊驴等牲口。
像是闻三儿这种形象,大强子认为可以搞一票。
他说的买卖可不是拉着这老客儿去斯达林街挣个脚钱儿。
他眼睛贼,已经看出老客儿怀里的包沉甸甸的了。
他想打…打…打个劫!
他想的是挺好的,送这老客儿到街上,然后在后面跟着他。
等见他进了哪个院儿,踩好点儿晚上就上手。
可把这老客儿送到街上以后,随便停了车,跟在后面左晃又晃的竟然晃到了自己的老窝儿来了。
这时候买卖这么好干了吗?
肥羊都知道自己往口袋里钻吗?
送货上门?
这事儿要是大春赶上非得乐好歹儿的,可他是大强子。
他不傻,当然看出不对来了。
这特么是来摸他们家的,看来是“熟人”啊。
等把这老客儿堵在门口一盘道儿,好么,还特么真是“熟人”。
李学武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京城人,来无影,去无踪。
他们在火车站蹲了两天都没看见这人是怎么离开吉城的。
用的一看就是假名,还特么让写密信联系。
张掌柜的琢磨了好久,最终的决定是他不动我不动。
张掌柜想的就是等李学武那边先联系他,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出决定。
可特么对方也太会玩儿了,几个月不联系,一联系就直接上门。
还特么是个神神叨叨的玩意儿。
“你真叫满德杰?”
“额……”
闻三儿没想到这个掌柜的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东家说了,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闻三儿也是害怕了,句句不离东家,就是提醒对方自己不是一个人。
“哎呀!~”
张掌柜嫌弃地一咧嘴,道:“你们东家这文化知识都学杂了啊!”
“惭愧惭愧,他也是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闻三儿面露尴尬地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那他说的这个项目您想不想参与一下呢?”
“钱谁不想挣!”
张掌柜的抽了一口烟袋,看着闻三儿说道:“可你们杨东家提出来的条件也太苛刻了”。
“我也就是个跑腿儿的”
闻三儿抖了抖手,无奈地笑道:“你看我这大老远的来,像是扯蛋来了嘛,话我是带到了,您要是实在不方便,那我就连夜赶回去,家里还有事儿呢”。
说着话就要下炕,手已经摸向了炕边的手包了。
“等等!”
张掌柜的不顾大强子的眼神,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要急嘛,这么大的买卖,我也是第一次做的,你把下一步的计划跟我说说”。
“呵呵,呵呵”
闻三儿看了屋里坐着的汉子一眼,随后对着张掌柜的说道:“我呢,烂命一条,东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下一步,我也是在等电话”。
“嘶~”
张掌柜的也是直唑后槽牙,这神棍来了以后先吃了一碗面。
随后开牙就要九十吨的药材,还都是治疗冻伤、瘟疫、伤风等病的药材。
这尼玛是药材,不是木材,玩儿呢!
再一个,这神棍要的还急,最晚月底最后一天就得发车去钢城。
时间紧就算了,还不是现钱儿,是拿牛羊肉置换,还特么是后换。
虽说这牛羊肉在这个时候可是稀罕物儿,但这么一大批肉货过来,他们怎么储存和出货啊。
有的挣是绝对有的挣,市场上的牛羊肉有价无市,凭票都买不到。
羊肉一斤七毛一,牛肉一斤一块一毛二。
这位给报的价是羊肉一斤六毛,牛肉一斤九毛,还不用承担运输费用。
利润不是多高,可这是市场价不是,量还大的吓人呢!
那位杨东家走的时候说了,那是能调火车皮的主儿。
火车皮啊!那是谁都能调的嘛!
九十吨药材能换四车皮的肉了,少说得有一百八十吨的肉。
一百八十吨啊!一百八啊!
张掌柜现在心里已经在想这一百八十吨的肉得怎么消化了。
这批肉如果都吃下,不算多了对缝儿,一斤挣两毛钱缝儿都能挣七万二。
七万二啊,他哪里会让对面儿的神棍从自己眼前溜走。
“你们东家另一个条件让我很难办啊!”
张掌柜的吸了一口烟袋锅子,皱着眉头说道:“让我出两个人跟你去钢城,还得听你调遣,不会是有什么局吧?”
“瞧您说的!”
闻三儿笑呵呵地说道:“首先我真是按照电话指令行事,东家说一步我走一步”。
“第二,我这包里有我这次行动的所有货款,我本人可不值那九十吨药材钱”。
“呵呵”
张掌柜的轻笑了一声,眼睛看了对面儿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抽烟。
这人说的确实是实话,药材走了,他真怕自己被坑了。
他考虑到现在还没放闻三儿走的原因就是这个条件。
自己的人跟着他,如果出了事儿,那包里的钱可以扣押,等着东家来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