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军也不感冒,道:
“许晴,我俩要有你家里头的关系,那肯定也进厂里了。
再说了,现在这边全是到账返城的知青,这些人都闲着,陈北刚出来,你跟我说说怎么找稳当的工作?”
许晴被这话有些呛着了,不知怎么说,最后道:
“反正我觉得你们该找个正当的活儿。”
也不多说,“我得去上班了,以后有时间咱可以聚一聚。”
陈北点头,“好!”看着姑娘转身往厂里去。
“这女人!”
王学军多有不爽,
“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就一纺织厂女工嘛,有什么好稀罕的。”
陈北看着王学军,笑着道:
“你小子对人许晴意见不小,咋的,对人有意思?没听见人说已经有对象了,你这怕是没机会了。”
“有个屁意思!”
王学军骂一句,下一秒却又是气馁下来,道:
“人长得漂亮,正式职工,谁看上咱啊,她那个对象我听说还是中专毕业,厂里正式工,厂里还给分配房子呢。
怎么比?”
陈北看着王学军颓丧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道:
“大军,这人生的旅途啊,分为好些个阶段,大学起人生重要一个分水岭,上了大学固然可喜,但毕竟是少数。
绝大多数像我们这样落榜了,但也没必要颓废嘛,咱可以选择第二条路的嘛。”
“什么路?”
陈北一笑,
“个体户呗,咱现在不是已经在干了。
我跟你讲,像这边的纺织厂,还有那机械厂,跟六七十年代相比,已是大不如前了,市场经济的时代,再按国有厂子那老一套的思维、方法来经营,倒闭、破产迟早的事。
厂子倒了,你觉得还有铁饭碗嘛?”
“不能吧?”
王学军道:
“这些厂里都几千号人,厂子真要倒闭了,这些人咋办?上面政府不会不管的吧?应该会投钱扶持厂子度过危机的。”
“幼稚!”
陈北笑声,
“上面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厂里的税收,这些厂都要倒闭了,你觉得还能拿得出钱来?”
也不在这上多说,道:
“跟你讲这些,没别的意思,什么铁饭碗、正式工,说的好听,但好些都是虚的,名头听着好听罢了。
大军,挣钱才是王道,钱到自个手里,才是最真切的。
你看今儿咱这一笔,抛除成本的八十块,那就是挣了整整320,她许晴去年刚入厂,一月工资算她四十好了,一年也就四百多。
你看看咱,一天功夫就挣了她大半年的钱,傻子才愿意进厂呢,是不是?”
这么一说,王学军又兴奋起来,拽手里的钱给紧了紧,傻乐道:
“没想到这钱挣得这么容易,呵呵,这可是四百,陈北,不怕你笑话,我特么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陈北笑了笑,
“眼光放高,放长远一点,这才哪跟哪,钱没差吧?”
“一分不差!”
“行”,陈北点头,“那咱回去。”
二十来分钟后,两人回到租房,都是直接打的出租,眼下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多组装出一辆自行车来,那就是三四百的进账,还差几毛车钱。
回到租房,杨建军还在忙乎着组装车,见两人回来,车也没了,忍不住问道:
“陈北,这……这车子这么快卖掉了?”
陈北点头,兜里取出准备好的二十块钱,递过去,
“杨叔,咱先前商定好的,卖出去一辆,给你二十的报酬,你给收好。”
第25章 房屋出售
杨建军见陈北手里的两张大团结,忙给擦了擦手里的油渍,有些不好意思接,他在车行修车铺上班,一月工资也就四十来块,这边就昨儿干了一天,半月工资就到手了。
惊喜又有些害怕,
“陈北,这……这会不会太多了?要不给一半就好。”
陈北给直接塞人手里,道:
“杨叔,说好的,你就拿着好了,只要别嫌少。”
“这怎么会!”
杨建军道:
“这干一天活,都顶我半月工资了。”
也是急需用钱,也就不跟人客气了,把钱给收好,也不多嘴,不跟人多问车子卖了多少钱,拿好自己这一份就好。
陈北兜里掏烟,给两人分了分,自己也来上一根,抽口道:
“杨叔,咱这买卖毕竟也算是在打擦边球,还是低调些好,挣钱的事儿不要跟别人讲,也安全些。”
杨建军点头,“这你放心!”随即道:
“陈北,大军,说真的,我还怕你俩呢,挣了钱搁外头太招摇,被公安机关给盯上。”
陈北笑一声,
“杨叔,这你也放心好了,我俩心里有数。”
这边三人抽完支烟,开始忙乎起来,车子明儿一早姑娘就得要,得抓紧组装起来,三人一直忙乎到夜里九点来钟,总算把车子给组装起来了。
这些零部件、器材不重,累说不上累,但挺磨人的,搞完,三人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污渍。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陈北道:
“都挺累的,回去早点歇着。杨叔,明儿个你先去车行上班吧,我们这边得先把器材给购买了,到时再过来组装。”
杨建军点点头。
屋里收拾一番,三人出了门,锁好房门和院门,便各自离去。
到了家都快十点了,这年代夜里娱乐活动很少,家庭户很少有电视机,天一黑,就早早上床休息,忙乎男女那点事了,要不然哪能来这么多孩子。
进了院里都是静悄悄的,陈北到了自个家门口,先在窗户口往里瞅了瞅,里头漆黑一片,家里人应该睡着了。
他是带了钥匙的,给打开小心推门进去,进了屋,轻声把门关上,还是弄出了点动静。
“啪嗒!”
里头他父母那边的灯亮了起来,刘梅从床上爬起,见回来的儿子,立马质问道:
“你这干嘛去了?还知道回来,几点了?”
陈北无奈,过去到里头床边,小声道:
“妈,小点声,大姐和小妹都睡着了,别吵醒,不都跟你说了,我出去找工作,今儿找到一个闲活,给人搬东西,一直忙乎到现在,赚了三块钱呢。”
“真的?!”
“那还能假呢”,陈北随口胡诌,“你看我身上脏的,扛包扛的。”
刘梅见儿子身上脏兮兮的,又是心疼起来,
“那吃饭没有?我给你煮碗面条去。”说罢要下床来。
“不用,不用”,陈北拦住,“我吃了!
妈,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给关了灯,摸黑到自己床铺,也不管脏不脏了,鞋子、衣服一脱,便上床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觉睡到上午快十点了,要不是他大姐叫醒他,还能继续眯觉。
推着他道:
“起来了,还睡,都到中午了。”
陈北迷糊着从床上爬起,睡眼朦胧的,听着他大姐唠叨,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整天这么埋汰,这么脏也不洗洗就上床去,比小妹还不如……”
“大姐!”
陈北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给打断道:
“你这唠叨劲都快赶上咱妈了,昨儿回来太晚了,管不着那么多了,脏了洗就是了。”
陈雪打了他一下,没好气,
“我是你姐,你做的不对,我当然得唠叨,你说的倒轻巧,还不是我给你洗。
我说什么,你就得给我听好。”
“是是是!”
陈北点头如捣蒜,
“大姐,我一定听你的,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那赶紧起来。”
“好好!”
这边穿衣下床,拿了洗脸盆去了外头洗漱一番,歇了会,就直接吃中午饭了。
饭桌上,一家人聊着家常闲事,刘梅道:
“街道办安排的电器厂临时工名额就下了三个,咱这一片去报名的都有上百了,咱家小北怕是别想了。”
陈虎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