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上班,现在厂里可在关键时期,你可不能给倒下。”
柳月点头,又叮嘱一句,“可不能乱来。”
然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人刚走,桌上座机响了起来,他过去接起,“喂,北月卡……”
“北哥,我!”那头男人的兴奋声传来,给他打断。
一听声就知道是谁了,是钟德发这家伙。
陈北笑声,“一早捡金元宝了,这么高兴!”
那头道:
“北哥,咱这电子表卖疯了,大前天刚从广州那边运过来的3万块表,三天,就三天,全给散出去了,单就这一笔,咱净赚20多万。
北哥,这比搁地上捡钱还要来的快……”
那头越说越大声、激动,虽没能看见,但他都能想象到那画面,面红耳赤,声嘶力竭,吐沫横飞。
都把话筒移远些,闹得慌,待那头歇了,才道:
“行了,不就这点钱嘛,把你给乐的。
小钱,不要懈怠啊,还是给我抓紧的铺渠道,这才是咱的重中之重,南阳要铺满了,就往周边市县发展。
有了这利器在,给咱货的上家会主动来跟咱合作的,明白吧?”
那头道:
“北哥,我明白。我让那个黄阿丁又发货了,那边说,上面那位老板想见见您呢。”
“见我?”
陈北道:“让我去香港见?”
“我听那意思是!”
“现在没时间!”陈北回绝,
“到时再说吧!”
转而道:“有个事,本来就要找你,那个叫什么朱八皮的,还在你那干吧?”
“朱八是吧?在的!”
“你一会把他带来,我有事找他。”
这边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手柄刚放到座机上,
“叮铃铃,叮铃铃……”又响起,给接起,
“喂,还有事啊?”
那头一道浑厚的男人声传来,“小陈,是我!”
陈北一听,身子不由一凛,
“刘舒记,是您啊,刚以为是厂里职工,不好意思啊。”
“呵呵……”那头轻笑两声,道: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这厂子现在搞得不错,恒阳纺织厂那边之前堆积的库存,都快消耗干净了,服装厂也是加班加点的生产,这是接了大订单了?”
陈北一听,品出了点意思,马上过年了,这位大领导亲自来电话,真就是简单问询下厂子经营情况?
忙谦虚着,
“刘舒记,也没什么大订单,就是过去接的单子,现在赶货给客户,喇叭裤、换季的花衬衣这些。
新接的订单几乎没有,我这还犯愁呢,想着是不是再问银行贷点款……”
“你小子少给我耍滑头!”那头道:
“前些天不还跑去京城了,魔都,广州、特区那边也都有,还跟我说没订单,别告诉我是旅游去了?”
“呵呵……”
陈北干笑两声,到底是一把,对他厂里的情况了如指掌,道:
“刘舒记,我这是去外面跑渠道,成不成还不好说呢。
反正现在我厂里多余的钱肯定没有,到处都花钱的地儿,您这么大位领导,可不能打我厂里主意,都签过合同的,还没到还款时间,咱得遵守契约精神,是吧?”
“哈哈哈……”那头爽朗大笑,
“你小子啊,我什么时候说过问你要钱了?”
陈北也是笑着道:
“刘舒记,我就一小老百姓,您就别诓我了,您这亲自来电话,又大过年的,总不能说是来道贺新春快乐的。
我也听得些消息,市里财政紧张,好些部门都发不出钱来呢。”
第365章 人才!
电话那头刘国庆忍不住腹诽一句,这小滑头,他这没开口呢,把路都堵死了。
“小陈啊!”
声音缓和,语气似长辈对晚辈,
“现在市财政确实紧张,好些机关单位职工这年底的工资还没到手呢,我这新上任一把,脸上无光啊。”
陈北心里叫苦,你这工资发不出来,问上级要去,我一私企,怎么也摊不到他这平头小老百姓身上来。
“这些天已经凑了一些了,还差一点,怎么也得把年底的工资发出去,让大家高高兴兴过个年,你说是不是?”
陈北唯有苦笑了,试着问道:
“刘舒记,那这还差多少啊?”
“嗯,不多!”那边心平气和,“一百万左右!”
陈北一口老血喷出的节奏,这么大个领导,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一百万,不多?
呵呵……把他当冤大头了,叫苦道:“刘舒记,你说要差个五六十万,我咬咬牙还能凑到,这一百万我这边真的是……”
“那就六十万好了”,那头紧接一句,“知道你困难,不为难你,六十万就六十万吧。”
“哈?!”
陈北提溜着话筒愣在了那儿,有个三四秒,怎么也没想到人这么大个领导,会跟他玩这无赖一套。
“刘舒记,你这……”
“小陈啊,我是没办法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吧?”
话都到这份上,他还能说啥?人到底是一把,能舍下脸来都是求着要钱,也不容易。
道:“刘舒记,那我先跟在香港的杨总汇报下,应该没问题,然后尽快把钱打给你这边。”
“好!”那头又意味深长一句,
“小陈,我听说这杨志康都被你派到广洲去了,有这回事吧?”
陈北眼皮子跳了下,
“刘舒记,杨总他是回香港,顺道去广洲那边考察,考察,人是老板,我哪敢使唤他,您说笑了,呵呵。”
那头也笑起,
“别紧张,我就问问,我是了解你的,一心要发展服装厂子,这是好事,你北月卡莱真能把过去的阳光拽出泥潭,走向正轨,实现盈利,这对南阳,对厂子,对你个人那都是好事,我是不会多加过问的。
明白我意思吧?”
陈北含糊应着,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两人又聊了会,挂了电话,陈北琢磨着刚领导的话,自语道:
“这是知道他这老板身份了?”
下午五点多!
柳月家大杂院外的巷子里,春节脚步日益临近,孩子放假,大人厂里工作也歇了,街头巷尾热闹了不少,孩子玩闹的嬉笑声,大人聚一块闲聊着,不时能听到一些炮竹声,
透着浓浓的年味!
不过当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哎呦,真是天杀的啊,我可怜的儿啊,你个狠心女人,离都离了,还要害我儿,真是丧尽天良,你这女人咋这么狠毒呢……我的儿啊!!!!”
那大院门口,搭了一塑料棚,里面坐了有七八个人,男女老幼都有,这会在那干嚎的是一老妇,端坐椅子上,看样子有五六十了,别看嚎的挺大声,‘催人泪下’的,一滴眼泪没有。
边上路过的行人见此,摇头无语,这都什么人。
住大院里面的可就惨了,一天没个安稳,大过年遇到这种糟心事,能有好心情才怪。
边上几人更是支起张桌子,吃起饭来,其中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一身灰色袄子,棉裤,棉鞋,头上顶个鸟窝,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
一手捧个碗,大口吃饭,嘴里还不歇着,
“妈,你这喊大点声,里头都听不着,加把劲,都整了这么些天,那个贱女人一点没动静,这可不行。”
老妇人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破口大骂,
“我这喊的还不够大声?嗓子都喊哑了,你们这一个个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吃。
老二媳妇,你来喊两嗓子,我吃口饭。”
边上一女人,长得是五大三粗,大脸盘子吓人,体格子也壮,这要脸上贴些络腮胡,
活脱脱一女张飞啊!
“呼哧!呼哧……”埋头造饭,嘴里含糊,有些不满,
“妈,我这没吃饱呢,我再来一碗!”
“你是猪啊!”老妇都跳起脚来,“这一天正事不干,吃饭倒积极,赶紧过来。
我跟你们讲,这钱要拿不到,这年谁都别想好过。”
女人一脸不愿,碗往桌上一拍,起身过去,刚要嚎呢,
“嘛呢,嘛呢,你们这……”
外头这时来了三四个小年轻,领头一个面相长得也是挺‘感人’的,大声嚷着,
“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一看来找事的,里面几人一点不慌,老妇道:“老二,你出去看看,我先吃口饭。”
刘银扒拉来塑料膜到了外头,打量对方一眼,语气不善道:
“你们这干嘛的?我们来讨个说法,关你们事?”
领头男冷哼道:“柳月是我表姐,你说关不关我事?”
刘银眉头皱下,没听说这贱女人有表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