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毛巾，不禁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不由叹息道:“小伙砸，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
“对啊对啊，小伙子，现在好的工作都被年轻人占满了，我们这些年纪大的精力不行，根本就没机会进…”
另一边的大叔随声附和，望了眼旁边的大妈，好像有点眼熟。
在这种生活压力下，大家都不禁低头，进城打工赚钱，不就是养家糊口嘛…现在的失业率水涨船高，更别提底下的劳动人民。
“这是中介信息啊，一眼假。”
温凡顺着声音，转身看向发问的大妈，见她身穿红色老土纱衣，黑色的长裤明显能见着尘土。
头戴着灰色遮阳帽，典型的大妈妆容，她眼窝深邃，脸上早早积满皱纹…嘴唇干裂，说话比较沙哑…手里还捏着半瓶矿泉水。
等等症状都不由令他声音逐渐降低…
“阿姨，您今年多大岁数昂？”他想到家中老母亲，不由低声，顿时唏嘘问。
“今年四十六了，家里儿子不争气，考了个大专，家里没钱交学费…我就想着出来赚点学费，没想到这工作这么难找。”
大妈自己叙说着，眼睛朦胧，都不禁湿润起来，用毛巾擦擦眼角的泪珠，呲牙咧嘴道:“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眼睛进沙子了。”
见她奇怪地说起风了，温凡直愣愣站在她面前，仔细观察了眼大妈，又回头瞅了眼背后的木牌。
腐朽的木牌上贴各式各样的招聘信息，又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大家都在望向自己这一边，眼神中带着一丝麻木、呆滞、木讷。
随后温凡扫视几眼木牌，见没有合适的信息，无奈叹了口气，便礼貌性退开，或许现在的社会，工作真的不那么容易找到。
正当温凡要走的时候，那位大妈突然叫住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哎！小伙砸，我这里有厂，十块钱一小时，包吃包住，要来试试吗？”
“啥玩意？？”温凡背对着她走，没有任何停顿，浑身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靠。”
“可惜了这个靓仔，看起来俊的。”大妈见远处靓仔的背影，不由感叹，现在跑过去拉他进厂恐怕是不可能的。
并且她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指定是个大冤种，只要把她拉包票进厂里，先做两个月工资…然后一系列熟悉的操作，韭菜就割好了。
“什么，你原来是中介啊？！”几个在旁边抽烟的大叔道，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感人的事情。
年迈的妈妈在外打工，只为家里的孩子能安心上大专巴拉巴拉的，现在一看，只不过剧本罢了。
戏精中介。
……
温凡刚刚也是这么想的，他差点也被忽悠进去，当他得知大妈的年龄，不由想到老家中的母亲。
她身材以及体重保养地很好，面貌也仅仅多了几条皱纹，经常穿着那一身华贵的衣服包包，端庄优雅的姿态，不由与刚才那位大妈对比。
差距还蛮大的，直观感受母亲的面容也才三十多岁而已，自己还是个独生儿女，家中也只有几个堂弟堂妹。
还以为是什么感人的故事，结果都是剧本…这年头人人都是戏精，中介都会编故事了。
在场的的年轻人，其实只有温凡一个，自己这身材外貌，在大叔堆里显得格外地扎眼。
换谁看去都知道，那个年轻人肯定才毕业不久，身上那股英气还未退散。
不过，这也让温凡想到一件非常残酷的事实，现在的工作或许真的很难找，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在原地徘徊，而是选择退出竞争。
巴尔没了工作饿不死，因为自己养着，不仅饿不死，而且还能吃的很好，睡得很香，每天可以打游戏看电视。
但…他们不一样，以为他们只是懒，不想去工作而已，可谁知道。
他们只是在反抗老板的剥削，维护基本的利益，寻求一份安稳的工作，除了个别部分好吃懒做，其余的几乎都是这种情况。
这就像没粥吃为何不吃肉，有家回，为何要睡大街…有工作，为何在此游荡。
这里指的是只有小学学历的大叔们，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嘴皮子哗哗，没有身材外貌，没有演技，各种特长什么的。
他们只有一身力气。
能干的也就只有粗活，并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吃香，说投资创业的什么的…小学学历起步，那简直是地狱难度开局。
是啊…如果底层人民真有轻松的工作，谁还会聚集于此？不过是为了赚口饭吃，买房买车对于他们想都不敢想…
残酷点，他们只是想活着，都2023年了，没听说过饿死人的，只听说过累死人的
一旦出现重大疾病，这条烂命怕是捡都捡不回来，要么干脆死去，要么背负巨大的医疗债务。
仔细一想，看来是自己眼界见识问题，呆在家中久了…很多事情都忘了，果然还是不能宅地太久，不然思想跟不上时代了。
社会发展迅速，本应该让更多人吃得上饱饭，过得更幸福，而不是让更多人面临失业，忍受吃喝住行病痛的折磨。
这还是在温凡的国家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宁愿把这份让给工作别人，巴尔的工作另寻他路，或许可以在网上搞搞代练什么的，前提要会玩游戏。
第58章 社交牛杂症他爸
在80、90年代，年轻一辈的出农村打拼，还是有一定的机遇，并且在当时错综复杂的社会中，最容易出头就是去城里打拼。
都说现在社会，未来掌握在年轻人手上，可数据表明，大部分资金都被掌握在小学毕业的中老年人手中。
而温凡之所以这么悠闲，还是靠自己爸妈的努力，不然现在肯定老老实实去上班做个白领，整日与办公室朋友发牢骚，这算是比较好的结局。
今天的老板又发病，要什么投票，群里要接龙什么巴拉巴拉的，然后老板结婚还要随份子钱，刚来的要给女老板买奶茶…
老同志时常还要劝解几句新来的，不能那么嚣张惹老板生气，毕竟是自己带的新人…工资提成就在这里面。
毕竟都没结婚房贷车贷，自然比较放肆，老子不干，想走就走。
可是中年人不一样，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一旦辞职，一家老小就盼着你的工资过日子。
“中年危机么…”
他不自觉感慨，脸上露出一丝苦恼，所有人都不容易，所有人都不是像他一样游手好闲的。
温凡是个留守儿童，童年中有两个发小陪伴，爷奶叔姑基本都在，以及几个堂弟堂妹，唯独少了爹妈的陪伴而已。
虽然每次过新年，收了爸妈的压岁钱，总是能笑嘻嘻地请两个小跟班买辣条，小时候不懂事，辣条就是最大的快乐。
那种一毛钱一片的辣条，直接从袋装里面拿，然后就是一些方便面，ad钙奶、悠悠球等装逼玩具。
一上手就五十一百，当时还没这个概念，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当时确实蛮有钱的。
毕竟小孩子拿那么多钱，没有规划指定乱花的话，三四天就能吃进肚子里，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想过规划。
2013年新春，自己一口气充了洛克王国三个月vip，以至于后面被老妈发现了，于是闹出离家出走的喜剧。
柳淑玉拿着竹兵仔（小竹鞭），站在家门口忍受着寒风等待，直到白天温凡终于受不了，肚子饿急忙跑回家，才吃到久违的“藤条闷猪肉”。
虽然现在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老妈现在已经回来，跟奶奶住在一起。
情感总的来说还是蛮不错的，上次国庆就被她强行带去天安门看阅兵，说什么都要让自己走上长城看看。
不到长城非好汉，脚踏实地走在古代建筑之上，感受历史底蕴之美。
自己原本只想窝在家里看番来着…
……
商业这一方面对于温凡彻彻底底是盲区，大公司招聘博士生，来干大专生的事情已经无奇不有，杀鸡用牛刀。
最近他吃瓜了小破站的实习消息，竟然一毛工资都不发，饿死人是自己的事，公司只负责培养你，让你来上班已经是仁慈了。
这种公司，迟早要被吊在路灯上。
这类讽刺的语录，自己早已听到耳朵起茧子，庆幸当时自己愣头青，没去找工作，不然现在这性格而言，早就被劈头盖脸的痛骂。
跟个和尚似的…
温凡摸摸裤兜，心中有种不快，想要为底层人民申冤…学历什么时候成为划阶层的工具了？
谴责还是该谴责，不过还是管好自己为妙，温凡只能用这种视线看待，可能有纰漏，但肯定不会偏移事实。
工人最伟大，劳动最光荣，工人什么时候成了愚笨的代名词？
缺德国工人叫工程师，华夏工人就下贱了？什么狗屁道理，满肚子都是生意。
他朝着路口走去，远处能看见巴尔的背影，徐徐吹来的热风，她的鬓发刘海飘荡着，在树荫下气质优雅夺目。
巴尔站在树荫底下，见头顶的树传来鸟鸣，不由好奇抬头，随后探出手遮在前方。
“嗯？”
温凡直接看呆了，这不是动漫中的画面吗？
秋风落叶徐徐落下，女主将鬓发梳到耳后根，随后回头对自己露出甜美的微笑。
原来那种美感，是真正存在的。
脚步加快，现在工作没找到，耽误了时间，还是找一些不稀缺的工作试试。
找一些手工品什么的，比如帮人做假花，贴胶纸，拧螺丝，做雨伞，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些玩意也赚钱，不过赚的比较少，基数大，只能靠数量赚钱，一次也才赚几百块，费时费力。
……
“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剩下的只是回忆。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 ，我的心里～”
令人窒息的嗓音传出，五音不全的人，唱出这首老歌仅仅是因为热爱吧…他背着双手，一副老头模样看着周围环境。
当温凡站在巴尔身后之时，听见熟悉的歌声浑身一愣，见右边的街道上缓缓走来一个男人，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反应过来。
“我靠…你是故意的吗？”
他内心不禁吐槽，社交牛杂症她爸来了，使劲往我脸上撞，世界就这么小吗？
悲催啊，这个世界。
“嗯？”
树下的巴尔扭头，撇了眼唱歌的身影，听见他的歌声，不由皱了皱眉头。
虽然没听过这首歌，但也能知道，他唱真的很难听，也不出声，默默扭头，正想回头看看温凡在干嘛。
却见温凡站在自己身后，巴尔也是好奇地愣了愣，歪着脑袋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后再看向街道处的另一边，那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双手开始做起伸展运动。
戴着金属方框眼镜，头上抹了发蜡，那个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先别说这个，我们赶紧走，这里不安全。”
温凡伸出手，急忙拉住她的手臂，正打算就要走之时，却听见背后的声音。
背后那道人影，传来了喊声：“小凡，你要去哪昂？怎么见到我就跑。”
巴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人一同望着那道身影，攒紧手指，呆萌地瞧着他，把视线挪到他的脸庞上。
她还是第一次，见温凡这么紧张，一个月内，除了两人刚见面的时候，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屈服自己的武力，没有被任何事情吓到。
杨伟局长露出锋锐的眼神，伸展运动停止，背着双手，高傲地走了过去。
仅仅一眼就认出前面的男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的好侄儿温凡。
只不过他身旁的女人…好像有点熟悉，这么苗条的身材，那一头大麻花辫。
总觉得眼熟…好像在超市的广告见过，在哪里见过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