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竟然四皇子的面子都不给？虽说四皇子如今不是太子储君，可是无论是母妃的得宠程度还是母族的势力都是众多皇子中最大的，就算是当今太子也要稍逊许多，这也是他如此猖狂的根基所在。”
很多人都在心里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很好，你很好。”
宝玉本想回话，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真把他逼的狗急跳墙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皇上需要自己，可皇上需要的一个活着的自己，一个死去的贾宝玉是没有价值的，更何况还要面对一个母族势力深厚的亲儿子，不到必要情况皇上是不会对他们举起屠刀的，除非有合理的借口。所以虽然有人将这里的事情已经报告给皇上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旨意又或许他打心里也想要这个借口呢。
“走吧，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四皇子转身离开，走到大殿门口
“再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恭送殿下。”
宝玉再度作揖行礼。
这次四皇子并未再说话，不过众人都明白这次四皇子是真的丢了面子，这贾家小子怕是不好过了，毕竟“咬人的狗不叫”，最后四皇子没有说任何狠话就代表了已经不需要了，一个死人不值得废太多话。
“殿下，小的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宝玉知道如今已经不适合在这里面继续混时间了，不如先行离开，宝玉明白四皇子虽然今日是被落了面子却也不会做出什么大的针对自己的动作。这当然不是四皇子不想而是自己根本不配，作为一个目标是储君乃至最高位的皇子，他做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虽然如今宝玉算不得什么，可背后的确是四大家族、是那九省巡边的王子腾。
当然如果这些人知道宝玉对王子腾从根本上不仅不亲近反而有随时准备干掉他的想法，会不会帮王子腾一把将危险提前解决呢？可惜他们不知道，王子腾也不知道，毕竟虽然宝玉做了很多，也让皇上很重视，可对比如今的王子腾和王家，宝玉还真的不够资格入他眼。
“鸾儿，你这位表弟可不简单啊。”
“不简单，怕是傻子吧，如此拒绝四殿下，未来的路怕是走到尽头了。”
公主殿下并没有和王熙鸾解释，今日这贾少爷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拒绝了四哥的提议，不然才是真危险，才是真的把路走绝了。如今父皇才是这大周之主，他是父皇亲自选中的人，是父皇选出来做榜样的人，是要给天下人看的，他今日如果转换门庭就意味着背叛，一个背叛者没有活着的必要的。
这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年会的继续，到了很晚才结束，众人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还是那间昏暗的小屋里。
“小姐，今日年会没有发生什么吧。”
暗影中下属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姐问道。
“没有，只是那小子又得罪了四皇子。”
“啊，景王殿下，这个人真是好能惹事。”
“这事情，倒也怪不得他，这本来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他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小姐，我们怎么办？”
“盯着他，有必要时出手帮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有人快步离开，只留下寂静的夜里那忽明忽暗的灯光和光影下站立的身影。
昏暗的灯光里，她站在那里。将那张人皮面具重新戴好，还是那张普通到极致的脸。
第74章 黄昏盛宴
只说四皇子这边，一个年过而立之年的幕僚问道：
“殿下，您看这事如何？”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呢，我们不适合做什么。”
“那裴大人呢？”
“这个时候，舅舅做的也会算在本王头上，舅舅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无需多言。”
“殿下，难道就这样了。”
“父皇看着呢，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正确的，如此还能显得心胸。”
“殿下高见”
四皇子并没有过多解释，自己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虽然不好直接做什么，自会有人为自己做的。小子希望你可以撑到“会试”吧。
话说宝玉这边倒是安静了许多，“启元”年会的事情已经传开，当然只有皇上那句“会元之名，赏赐一并发下”，众人无不惊叹皇上对此子的重视和欣赏。
不过贾府两府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毕竟皇上对自家这位二爷的爱护之心，自家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大年和元宵节的庆祝活动和众人的赏赐分配。荣府这边具体事务向来是由凤姐操劳，虽然宝玉如今威势更足可他并不在意家里的事情，平日里在家里除了去贾母和王夫人院里请安，基本都是窝在自己院里和姑娘们嬉闹。
说到凤姐这里，最近除了两节的事情还倒是有件烦心事，正是那混账贾瑞。如今正值大年，收年例并着年货采购，贾琏更是还要忙着采买和各处送礼，几日不着家了。而那贾瑞自那日寿宴见过凤姐后竟又来找凤姐，只是被打发了，没想到这几日竟又来骚扰与她，凤姐是什么人，不能说杀人不眨眼却也是不当人命是贵重物，便使了计让他受了风寒冷冻，一下子卧病在床再起难矣。
贾代儒知道宝玉这里向来大方，便求到这里，宝玉虽不耻贾瑞的人性，但看着贾代儒花白的头发，也不好说什么，给了他百两银子让他买些药材，至少让他熬过这个春节去。
宝玉自从年会回来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就连柳芳几人的请帖也借口偶感风寒给搪塞了过去，其余事情全是安排茗烟去做。他又给丫鬟仆人们分批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和父母亲人团聚，当然赏钱更是不少。
这几日里他倒是没有去贾母那里太多时间，更多的时间是和林妹妹在一起。如今这个世界，这俩人才是最孤独的。一个是未来的灵魂在这里做那孤魂野鬼；一个是母亲亡故父亲远在千里之外在这府里也不过是寄人篱下。
宝玉还好一些，毕竟当年同阎君已经问过了，前世父母俱是寿终正寝，只可叹他无法在身边尽孝。如此之下倒是林妹妹真的让人心疼。
“妹妹，明日便是大年了，过了元宵节，你要不要回扬州去看看姑父。”
黛玉听到这话却是一喜，不过随即脸色暗淡下去。
“父亲一直忙于政务，不想让我在扬州生活。”
宝玉揉了揉她的脑袋。
“姑父是考虑你的安全，而你也不是回去扬州生活，只是正好我安排了人南下行商，顺路带你去和姑父见面，以解父女思念，权住几日便在回来。”
“哥哥，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谢谢哥哥。”
黛玉又在流泪了，宝玉看着这梨花带雨的小脸，也是一阵怜惜。
“不哭了，脸都哭花了，成了小花猫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宝玉又去到贾母房里，将自己刚才的决定禀告祖母，虽然贾母并不想让黛玉去扬州，她身子本就柔弱，舟车劳顿的如何受得了，只是小姑娘母亲亡故，唯有父亲还在千里之外，虽然自家众人都将她以至亲对待，可血脉父女之情岂是别人可以替代的，也就最终同意了。
这大年春节可以说是古代最为隆重的节日了，荣宁二府先是祭祖，这祭祖之事也是极其复杂繁琐，如今几年更是为了没落之后仅剩的面子愈发隆重，花费也是何止万金，看的宝玉一阵头痛，这些可以养多少牛马兵丁，如今不是被烧了就是被贪了。
祭祖之后还要去皇宫里朝贺，只是如今元春还未得宠，所以入宫朝贺的只是贾珍和贾敬等人，当然贾蓉宝玉等人也是跟着的，对此宝玉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感，当然不是说他真的感恩，只是这种交易是有价值的，有价值得东西为什么反感呢。
待所有这一切全都做好才是真正的大年春节，整个春节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寻欢作乐”，吃酒看戏，打牌耍钱，自娱自乐，享受这大厦将倾之前的片刻欢愉。这不是荣宁二府的独创而是这个时代背景下，王公贵族富人之家的一个缩影。
这是一场盛宴，一场一直延续到十月十五元宵佳节的黄昏盛宴，这场盛宴中，所有人都是欢乐的，唯有宝玉一人没有沉迷，他十分清醒，春节已过，如今十五也过了，待过了今日，自己的学生们就要分批南下了，贾芸也要南行了，自己身边这些人都已经开始南行为他南下做准备了。
牛大哥年前就传过来消息了，已经谋了一个扬州的禁军最小的指挥使都头。这确实有些出乎宝玉的意料，本以为最少是个指挥使，也算有个五百人管管，没想到老公爷确实够狠直接从最底层开始，只给了一百人的都头。不过不重要了，自己有钱也有关系，虽然厢指挥使是钱买不到的，可次级官员却是有价的，一个东西只要有价就好办。
如此一来最重要的就剩林妹妹的探亲之旅了，宝玉需要她带几个人过去，这几个人全是他花了大价钱从牛府借来的，使用期限也不过一年而已。自己第一批学生几乎全是学文的、学农的，而贾府府里根本没什么武力储备，宝玉也和军队关系不熟。唯一熟悉的便只有牛家了，幸好牛家这些年还算管理着一些地方军，总算给他寻得几个人，不敢说是绝顶高手却也都是老护卫了，正好借来做安保工作。
宝玉也早早安排妥当，这批人会被留在扬州，到时不会跟着林妹妹回京，希望他们不要让自己失望吧。
第75章 只羡财阀每一天
终于过了这漫长的假期，众人也都快速的进入新的一年，贾芸完全从京都事务中脱离出来，先行随着薛蟠离京给人一种出门开拓商业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晚另几批人一些也到达扬州，开始整个统筹安排扬州和金陵商业。只是如今他是隐于幕后，暂时是不会抛头露面的。
南行之事按部就班，林妹妹也已经在人护送下离京南下扬州探亲去了，如此宝玉倒也不担心什么，可是这京都却还是有些事情急需处理。
这一日春暖花开,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宝玉让人将探春请了过来，袭人给二人斟了茶便离开屋子守在门外。
“妹妹，喝茶。”
宝玉虽然平日里和院里姐妹都很亲近，却也极少邀请他们来自己院子，以前都是他们来找林妹妹，如今妹妹南行，探春却被宝玉邀来，知道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二哥哥，今日叫我前来是有何事？”
“你怪不怪哥哥？”
探春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是母亲和弟弟的事情，可这件事谁又能说出来对与错呢，一边是自己的血亲一边国法家规，或许生于这种家庭本就没有对错吧，怪就怪命运弄人吧。
“我知道你可能会怪我，可是我没有选择，按我的道理她既然想要害我性命，我本可以将它报官打杀，却也考虑父亲和咱们家，留得他们性命，如今虽然他们不在族谱却也受着家族照顾衣食无忧，去庙里清修也能洗涤罪孽，对此我无愧于心。”
“二哥哥。”
宝玉没让她说话。
“今日叫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如今这京都之事已经全由宝姐姐操劳，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学习下如何运作。”
“二哥哥，是让我跟着宝姐姐学习吗？”
“对，我素来知道，你有一颗不输男儿之心，虽然无法上得真的战场，可这商场亦如战场，你愿不愿意商场杀敌。”
“可宝姐姐那里。”
宝玉明白她是担心，她去学习会不会给宝钗一种想要夺权的感觉，这也是宝玉有些头疼的事情，不过还是说道：
“这事我会和宝姐姐说的。”
“嗯，二哥哥，我愿意跟着宝姐姐学习。”
“好，你一定可以的，你先回去吧，我和宝姐姐商量好就给你通知。”
“谢谢二哥哥。”
待探春离开，袭人进来，一脸疑惑。
“你是想说为什么用探春吗？”
“二爷自然有二爷的道理，奴婢不敢。”
宝玉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姐姐用的什么胭脂好香，我尝尝。”
好一会袭人才挣扎起身：
“二爷不要闹了，还要学习，下个月就要考试了。”
“考试啊，好遥远的回忆，姐姐研磨。”
《劝学》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二爷，这是？”
“交给茗烟，找人裱起来。”
宝玉知道只要拿去装裱，此诗自会传出去，读书嘛就要有读书的价值。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此诗就传遍京都，也传到了皇宫和诸位教授耳中，每每教授学生要读书读书，为了升官发财为了光宗耀祖，都不如这一诗给的简单明了，尤其最后一句更是画龙点睛，当世男儿谁没点凌云之志。
“殿下，您看。”
“何物？”
四皇子接过一张宣纸，上边便写着那首《劝学》。
“不错，简单明了，平生志，看来也是有个有志之才。何人所作？”